69 善良
雖然只是個猜測,但是有沒有這種可能,摸得著的這些家伙其實都還活著?
梁文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個時靈時不靈的預(yù)感,難不成這種經(jīng)常指望不上的能力也跟著進化了?
他現(xiàn)在那個后悔呀!要早知道如此,那肯定得將那群人從頭到尾摸個遍。
最起碼得知道誰活著啊。
正懊惱著呢,卻看得唐思月和老板融化成兩攤血水,而后一坨坨蠕動的肉塊從里頭鉆了出來。
旺財見狀,一口叼住梁文的褲腳,不由分說地拖著他就跑。
也不知道這小家伙哪來這么大的力氣,梁文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拽倒在地,下意識拉住身旁女子的手,而后兩眼一番,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再一睜眼,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雖然依舊是黑暗,但滿天繁星高掛,一切就跟家里陽臺上看到的一樣美好。
梁文沒有動彈,貪婪地想要把這片星空全裝進眼里。
明明在避難所里待了沒多久,怎么就跟一年半載沒見過這樣景色似的。
“醒了?”
沙啞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梁文連忙起身,定睛一看,一張皺巴巴的大臉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上校。
梁文大驚,立馬做出防御姿態(tài),卻扯動了身上的傷口,那種仿佛隨時都能將身體撕碎的痛感瞬間襲來。
人體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在疼痛達到臨街點時,人體就會啟動防衛(wèi)機智,讓大腦失去意識。
顯然,此刻梁文所體會到地疼痛早已超過了那個點,可他不但沒有暈厥,反而覺得神采奕奕,暴虐充斥著整個大腦,使他恨不得跳起來再搞一場破壞。
血絲爬上了雙眼,所見所聞之物皆在沖他搔首弄姿,似乎在邀請他將自己給撕碎。
這種感覺很痛苦,卻又讓梁文很是著迷。
這已經(jīng)不是人類應(yīng)該有的狀態(tài)了。
上校皺起了眉頭,它想要跟理智的梁文進行溝通,而不是對著一個瘋子浪費口舌。
于是一把將其控制住,而后毫不猶豫地撕開了自己的皮膚,將傷口對準(zhǔn)梁文的嘴巴。
腥臭且沸騰的血液滴入其中,不多時,他的皮膚開始變得滾燙,而后無數(shù)蒸汽從毛孔處噴涌而出。
再一看,梁文已經(jīng)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
“你要學(xué)會控制?!鄙闲R沧讼聛?,宛若一位長輩,對著初出茅廬的小子苦口婆心道:“這是你的天賦,別浪費了。”
梁文聞聽此言,痛苦地抱住了腦袋:“可是…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天賦…”
“你有得選?”
“…”
“所以得習(xí)慣。”
“那我可以死。”
“你不會?!?p> 死難道不簡單?有那么多法子可以實現(xiàn)這個目的,大不了就是受些罪罷了。
那為何上校如此篤定自己不會死呢?難不成這家伙趁著自己昏睡的時候用什么奇特的手段控制了自己的身體?
梁文狐疑地活動了下身子,除了疼痛之外,再無任何怪異的感覺。
他想不明白了。
一時無言,雙方就此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直到遠方傳來了一陣喧鬧,才讓著凝固的空氣緩和了些。
梁文疑惑地看了過去,竟發(fā)現(xiàn)一群‘肉墻’。
一位女子穿梭在‘肉墻’之中,手里碰著一鍋熱氣騰騰的熱湯,所到之處,‘肉墻’們就會發(fā)出一陣歡呼哪里還見得先前的渾渾噩噩?
此時此刻他才想起來,這才是人類該有的模樣。
“這是?”梁文震驚地看向了上校,他實在無法相信喪尸竟然會救下這群可憐的家伙。
難道不應(yīng)該一口一個吃得干干凈凈嗎?
更值得諷刺的是那些人竟然在歡笑,難不成避難所比喪尸更恐怖?
上校笑了,參差不齊的大黃牙看起來就讓人反胃:“一個沒少?!?p> 梁文想要說些什么,卻又如鯁在喉,半天才吐出來幾個字:“為什么這么做?”
“交易。”上校也不遮掩,直接把籌碼擺在了桌上:“你,寫書;我,保護?!?p> 它想得明白,用利益捆綁住的關(guān)系,可比口頭上說說來得穩(wěn)固。
且不說梁文現(xiàn)在是不是人類,他毫無意義是善良的,這世界上還有比善良更容易控制的東西嗎?
都不用過多限制,善良自己就會在地上畫個圈,然后把自己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