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終焉
凜冬已至。
烈焰與寒冰于輪回相遇。
因緣際會,帶來一抹他鄉(xiāng)的魂魄。
...
...
“爵士,我們?yōu)槭裁匆ラL城?”
“誓言?!?p> “是因為那三個蛋嗎?”
年邁的騎士微微頷首。
“夏爾,記住我告訴你的,騎士最重要的不是手中的劍,而是心中的劍?!?p> “咳咳咳~”
行將就木的身軀,讓他無力多言,說氣話來十分的吃力。
對于這次北行,夏爾是極力勸阻的,奈何老頭子對于這事表現(xiàn)得異常的倔強。
商船劃破隆起的波瀾,已經(jīng)無力騎馬的維恩騎士只能走水路向北,哪怕要經(jīng)過寒流涌動的寒冰灣也在所不辭。
老騎士的一生無人知曉,哪怕是晚年一直跟隨著他的侍從夏爾,也無法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打聽到他的過往,只是偶爾他會吹噓年輕時誰誰是他的手下敗將,其中不乏一些在七國中名聲的不小的騎士。
他帶著夏爾在七國四處游蕩,過著朝夕不飽的日子,騎士似乎并沒有他的名字一般表現(xiàn)得光鮮亮麗,除了頂端的少數(shù)人,大多的騎士就如一群流浪者,哪里有戰(zhàn)爭,這群騎士就涌向那里,而戰(zhàn)爭帶來的收益又全部投入了盔甲與武器之中,循環(huán)往復。
維恩騎士的盔甲早已經(jīng)帶有了不少的鐵銹,胸甲還有一個大窟窿沒補上,破敗的盔甲他如視珍寶的每日穿在身上,騎士的第二生命他的戰(zhàn)馬和馱馬已經(jīng)賣掉,換來的錢都成了這次北行的路費。
船員看到站在甲板上的老少好心過來提醒:
“爵士先生,馬上就要到寒冰灣的風口了,那里寒潮大,你們要小心一些,最好到船艙內(nèi)避一避。”
“多謝提醒,先生”
夏爾朝他道謝。
待船員離開,老騎士才向自己的侍從叮囑:
“如果我沒有挺到長城,那么你就幫我將那三個蛋交給長城的學士,告訴他我沒有辜負誓言。”
悲傷流轉(zhuǎn)在夏爾的眼睛,相依為命十余年,他早已經(jīng)將這位老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哪怕對于他的過往一無所知,但夏爾還是從心底的佩服這位老騎士,這位熱心腸的老人一直向夏爾言傳身教他的騎士精神,哪怕自己窮困潦倒還會想著保護弱者。
沖破一片海浪,船只搖搖晃晃,不少海水被拍到甲板上,沖到兩人的腳旁。遠遠的天際,一片朦朧的寒流顯現(xiàn)眼前,船員們瞬間忙碌起來,常年往返南北讓他們早就摸索出了應對寒流的方法。
“應該進去了,爵士?!?p> 夏爾扶著老騎士,帶他走入船艙。
維恩騎士顫顫巍巍撫摸著裝有巨蛋的盒子,然后鄭重的將他交給夏爾。
“交給你了”
老騎士已經(jīng)預感到了什么,眼中是遺憾和落寞。
這時一個水手破門而入,滿是慌亂:
“爵士先生...有...有...”
艱難的咽了一口氣:
“是海盜,我們遇到海盜了?!?p> 隨著朦朧的海霧破浪而來的是一艘巨大的戰(zhàn)艦,戰(zhàn)艦之上飄揚一只金色海怪的旌旗,順著寒潮的風向,開足馬力朝商船駛來。
戰(zhàn)艦甲板上全是兇神惡煞的鐵民,領(lǐng)頭的是一位刀疤臉,他正興致勃勃的看著商船上慌亂的船員。
眼見兩艘船只即將碰撞,一道木板從高高的戰(zhàn)艦上砸來,轟的一聲,形成一條甬道。
戰(zhàn)艦的撞擊,讓商船劇烈的震動,船艙內(nèi)幾乎站不穩(wěn)腳。
“夏爾,將我的劍拿來”
老騎士向夏爾吩咐。
“爵士,你...”
他雙眼中是濃濃的戰(zhàn)意,夏爾能想到這雙眼睛在年輕時是多么的豪邁和熱血。
“是的,爵士”
將帶有稍許鐵銹的利劍遞給他。
老騎士輕輕的撫摸著劍身,力量似乎隨著劍刃不斷傳遞到他的體內(nèi),倏然間,他猛的起身,盔甲的晃動發(fā)出鏗鏘的聲音,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馳騁疆場的年華。
“保管好東西,待我回來?!?p> 提著劍,他跨步流星的走出去,夏爾怎么可能放心,他抱起箱子迅速跟上去。
商船的甲板,一個又一個的鐵民跳下來,各種吼叫與謾罵聲,充斥整個空間。
商船的水手艱難的抵抗,不少人因為害怕而跳入海中,但是寒冰灣的海水可不是柔情的暖洋,刺骨的寒冷與起伏不定的浪潮,將他們吞噬其中。
一個水手舉著劍怒吼著從船艙中沖出,面對來者,鐵民不屑一笑,掄起鐵錘就將他釘在甲板上。
鮮血噴涌而出,沾染到夏爾的布衣。
鐵民看到頂盔摜甲的老騎士,這讓他提起警惕來,不過在看清騎士年邁的面容后,又忍不住帶上嘲諷。
“嘿,老家伙,你應該躺在溫床上等死,而不是在這?!?p> 老騎士可不顧他的垃圾話,提起劍慢步走向前。
鐵民也不懂什么尊老愛幼,他們的信條就是掠奪,掄起錘子砸向維恩老騎士。
他太輕視自己的敵人了,老騎士的劍雖然不再閃耀,但鋒芒之中尚保留有過往的威嚴,隨著老騎士錯身躲開,寒光微閃,鐵民驚恐的倒下。
周圍的鐵民也注意到了這個騎士的登場,火光中騎士宛如一尊銀色雕像,將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住。
感受到了威脅,鐵民們結(jié)隊而上,老騎士活動開身子后,速度顯著的提高,斬殺下第一個鐵民讓他感到一股火焰在血液中燃燒。
連續(xù)躲過敵人的攻擊,在鐵民錯愕的目光下,再斬殺一人。
夏爾站在身后,看著威武不凡的老騎士,這十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劍用得如此的凌厲,在過往的戰(zhàn)斗中老騎士就鮮有勝績。
鐵民舉著劍從四面殺來,老騎士眼見躲避不掉,硬吃一擊,然后換下一人,如此老騎士已經(jīng)完成三連斬,不過他的肋骨也利劍穿過。
是那個鐵甲上沒有補上的窟窿,利劍毫無阻力的穿入了他的身體。
他終歸老了,這一劍雖然沒有劃到關(guān)鍵的部位,但卻將他的心火給潑滅了,鐵劍的重量越來越沉,生命在鮮血中漸漸開始消散。
老騎士笑了,他開懷大笑起來,待笑道最后卻是滿眼的不甘。
“沒有等到,沒有等到啊,殿下?!?p> 轟~
仿佛巨人倒下,震動整個甲板。
夏爾眼中閃出淚星,他唯一的家人死了,仇人就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卻不能為他之仇,因為手中的箱子里還有他的誓言。
商船被攻破已經(jīng)毋庸置疑,他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寒冷無情的寒冰灣。
...
...
風暴過后,熊島迎來了久違的陽光,照耀在海岸之上,是兩個小熊女在訓練。
熊女是熊島人民對莫爾蒙家的女兒們的愛稱,莫爾蒙家族的紋章是一只站立的巨熊,他們驕傲與榮耀,在熊島內(nèi)深受愛戴,不過這一代的莫爾蒙家族卻極度的陰盛陽衰,子嗣之中僅有五位女兒。
萊安娜·莫爾蒙與喬蕊兒·莫爾蒙,莫爾蒙老夫人最小的兩個女兒,她一直希望將她們培養(yǎng)成淑女,所以就沒有教導兩位姑娘舞刀弄劍,她不希望兩個小女兒像她們的姐姐那樣,這個歲數(shù)了還嫁不出去。
兩個小姑娘偷偷跑到海岸旁,這里是她們的秘密基地,石洞里有她們讓木匠幫她們打造的木劍。
木劍的碰撞的聲音砰砰作響。
“萊安娜,準備接受我的最強一擊吧?!?p> 稍長的年齡,讓喬蕊兒在戰(zhàn)斗中一直穩(wěn)居上方,而這所謂的最強一擊,則是一招用盡全力的揮砍。
咬牙往萊安娜的木劍揮砍過去,似乎對于這招太過熟悉了,萊安娜這次居然沒有用劍抵擋,而是轉(zhuǎn)身躲避。
喬蕊兒用盡吃奶力氣的一招揮空,連帶著她一同飛倒。
萊安娜用木劍指著喬蕊兒的小腦袋:
“你輸了,喬蕊兒?!?p> 猛的一跤,讓喬蕊兒磨破了手掌,這讓她的眼中帶有些許淚花,但熊島的姑娘怎么可能讓眼淚流下來呢,她不服輸?shù)难杆倥榔鹕韥恚?p> “繼續(xù),這次不算?!?p> 不過萊安娜的目光似乎早就被什么吸引,完全不在意她。
順著萊安娜眼睛的方向,是海岸邊,海浪似乎沖上來一個人,兩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走過去用木劍捅一捅男人,喬蕊兒連忙阻止她,同時發(fā)聲呵斥。
“哼,手下敗將,就知道說我?!比R安娜小聲嘀咕。
喬蕊兒漲得臉色通紅:
“什么手下敗將,我明明打敗你那么多次,剛剛只是意外而已?!?p> 咳咳咳~
夏爾劇咳起來,爬起來將滿腹的海水傾吐,然后又無力倒下。
這可把兩個小姑娘嚇到了,尖叫的抱到一起,如兔子般跳開。
看著男人繼續(xù)躺下,兩人才小聲議論:
“你說他為什么會被海水沖上來?”
“他肯定是姐姐常說的海盜,只有海盜才會在海上。”
“海盜才不長這個樣子,姐姐說了,海盜只有一只眼睛。”
“也有兩只眼睛的海盜,巴德爵士說了?!?p> “不,只有野人才和我們一樣有兩只眼睛,他肯定是野人。”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夏爾艱難的又咳了咳。
“怎么辦,他好像要死了。”
喬蕊兒突然疑問道。
“去城堡叫人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