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東區(qū)某小區(qū)門前，衛(wèi)祈和易江一前一后從軍用卡車上下來。
“衛(wèi)隊長?！鳖I頭的士兵向他敬禮，“人在501室，反抗情緒比較激烈，所以我們把手綁了?！?p> “辛苦。”
衛(wèi)祈越過他們走上樓梯，易江緊隨其后。
“叩叩。”
兩人很有禮貌地敲了門，然后按下玄關，自顧自地進了門。
“你們又是誰？”吳爭言握著一把冰刃臥室門后，“我已經登記了，請你們馬上離開?！?p> “感謝你對異能者篩查的配合?！毙l(wèi)祈來到臥室門前，“我們是來和商談另一件事，放心，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會強迫你，能否出來與我們談一談？”
吳爭言警惕地打量這兩個高大的男人，“你們身上有沒有武器？”
“沒有?！币捉e起手在他眼前轉了個圈，“不在任務期間，我們不能佩戴武器?！?p> “你們要談什么？”
“關于異能水晶的問題?！?p> 兩分鐘后，吳爭言將兩杯開水放在茶幾上，“如果那幾個篩查登記的士兵有你們這樣的態(tài)度，我就不會反抗了。”
易江攤開手，“他們需要在三天之內篩查整個京都兩千萬人口，所以時間比較緊湊，你通宵打游戲叫不醒，他們也只能用金屬異能強行開門?！?p> 吳爭言不服氣地說，“那他們應該提前幾天通知我，讓我有個準備。”
“他們沒發(fā)短信通知嗎？你看看手機?！?p> 他不信邪地打開手機收件箱，果然在兩天前就收到了異能排查的短信，當時他好像是沉迷在游戲里，隨手把短信劃掉之后就不再注意。
“有短信嗎？”易江問。
“……有，有的。”吳爭言不自然地咳了幾聲，“你們說我體內有異能水晶？我當時在隔離區(qū)醒來的時候，醫(yī)生怎么沒跟我提？”
“因為異能的出現并不會伴隨有異能水晶，很多剛醒來的異能者都是不具備水晶的零階?！?p> 衛(wèi)祈緩聲回答他的問題，“更何況我們軍隊內部也是在三個月前才發(fā)現這一現象，相關研究還在進行中。異能體質本就讓你們在社會中遭受評議和孤立，所以水晶的研究在沒有體系性的成果之前，貿然把消息透露出去只會讓你們的處境更加困難?！?p> 吳爭言摸摸鼻子，他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游戲死宅，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別人的孤立。
“那好吧，是我太激動了?！彼攘撕缺锏陌组_水，“那你們需要我做什么嗎？”
“允許我們把你體內的水晶取出來?！?p> “噗——咳咳，咳咳咳……”
衛(wèi)祈閉著眼，面無表情地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水珠。
“不，不好意思。”吳爭言反應過來，連忙跑去客廳找抽紙，往他臉上胡亂擦拭，“您……沒事吧？”
“沒事?！毙l(wèi)祈的聲調幾乎拉成一條直線，伸手抓住那些抽紙，“你坐。”
“額，好的?！眳菭幯云骋娨慌员镄Φ囊捉樕系膶擂沃用黠@，“我，我只是覺得您說的話有些嚇人……”
“這件事，你可以考慮一下?！?p> 衛(wèi)祈還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取出水晶之后，你會失去異能，恢復到正常人的身體，但目前的研究尚未發(fā)現異能者取出水晶的后遺癥，所以我不能保證幾年或者幾十年后會有什么意外。選擇權在你手里，如果你拒絕，我馬上離開?！?p> “……那你不擔心我把水晶的事透露給其他人？”
易江笑了笑，“如果某些特殊愛好的人知道水晶可以取出來，恐怕他們會親自動手。”
“……”吳爭言吞了吞口水，“先讓我考慮一下，過兩天你們再來?！?p> “沒問題?！毙l(wèi)祈和易江接連起身，“取出水晶之后，我們會給予你一定的補償，希望你慎重考慮?！?p> 兩人離開小區(qū)之后，驅車趕往另一位冰系異能者的住址。
比起咋咋呼呼的吳爭言，這位冰系異能者只是稍微驚訝了一會，便答應下這件事。
“他叫什么名字來著？”易江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感覺還挺好交流的。”
“田海榮。”
衛(wèi)祈側頭瞧了一眼不遠處的窗戶，田海榮正站在窗前打電話，注意到他的視線之后，還禮貌地揮揮手，算是告別禮。
“在看什么？”易江系好了安全帶。
“沒什么。”衛(wèi)祈將自己的通訊器扔給他，一腳踩下油門，“在聯系人列表里找到李連長，給他發(fā)短信，讓他找人盯著田海榮?！?p> 兩天后的獵鷹基地，吃完早餐的獵鷹隊員陸續(xù)來到訓練室。
寧玉三人進來的時候，杜章言和覃晨毅在全息訓練室里單挑，裴湘在練習新武器的組裝。
“這就是KC-24？”何菀寧一進門就兩眼放光，直奔射擊室而去。
“昨晚空運來的?！迸嵯胬涞赝瓿闪诉@把新式手槍的組裝，在桌子旁的顯示屏上按下準備鍵，一個人形靶子立馬出現在射擊臺的五米距離處。
隨著三聲連續(xù)的槍響，紅色靶心上出現三個緊挨著的彈孔。
寧玉也拿起一把KC-24瞧了瞧，她沒學習過槍械課程，看不出手槍的改進之處在哪，但是子彈頭居然被人設計成了可拆卸的結構，難道設計者不擔心子彈頭在高速飛旋的過程中解體？
“這子彈是專門用來對付喪尸的?！?p> 裴湘看出她的疑惑，“外殼用異能金屬制造，但其中的異能因子會隨著時間而失去活性，所以這個可拆卸結構是為了方便異能者隨時注入自己的異能物質。這樣的子彈對人體的殺傷力會下降，但是喪尸的血肉是腐爛的，用來對付他們足夠了?！?p> 何菀寧三兩下把彈夾裝滿，很快在彈夾一側發(fā)現一個有趣的設計——只要觸動機關彈簧，彈匣就會打開一個指甲蓋大的缺口，同時，手槍內部的杠桿撬動子彈頭的機關，一個三毫米的凹槽便從子彈頭內部彈出來，用來裝載異能生成物。
“看起來對木系異能不太友好。”
何菀寧撇撇嘴，做出射擊姿勢，朝著人形槍靶的頭部靶心按下扳機，“不過，震感處理還可以。我以為在增加了這些設計之后，射擊手感會比其他軍用手槍差一些?！?p> “全球只有十把KC-24，你還嫌棄它?！?p> 覃晨毅揉著一頭濕發(fā)，從全息訓練室走出來。
“你和章言，誰贏了？”何菀寧問。
“我把他的土烤干了，然后他用那些烤成焦黑色的泥土把我裹住，差點把我燙成荷葉雞?！倍耪卵圆环獾卣f，他也是滿身臭汗地從訓練室出來。
全息訓練室里的戰(zhàn)斗雖然不會造成實際傷害，但體力和精力的損耗是實打實的。
“手下敗將，我先洗澡了?！瘪恳銓Ρ谏系母擅砣咏o他，然后一臉得意地進了訓練室的洗浴間。
“嘲諷拉滿。”何菀寧放下手槍，惡趣味地說，“要不要我讓媛媛打開洗浴間的門鎖，我保證他不會知道是誰干的?！?p> 精神力什么的，最適合用來干壞事。
杜章言還沒開口，覃晨毅已經咬牙提醒道：“異能者的聽力比普通人更靈敏，所以我已經知道了?！?p> “真沒意思?！焙屋覍帞傞_手，“所以，章言出去吧，實在太臭了?！?p> 杜章言：“……”
正在組裝彈夾的寧玉看了發(fā)呆的江媛媛一眼，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
“在想什么？”
“……嗯？”江媛媛眨眨眼，思緒回籠，“沒睡夠而已?！?p> 寧玉挑挑眉，她最近不是第一次發(fā)呆了，不過她既然不愿意說，她也不會多問。
“衛(wèi)隊和易江又出去了？”何菀寧在一邊和杜章言聊起來。
“挺早就出去了，說是再去給那兩個冰系異能者做思想工作。”
他們都知道衛(wèi)祈這么大費周章是為了寧玉，因為冰系異能實在太少了，在軍事基地里，金屬系的異能者都可以湊幾桌麻將的時候，精神系異能者只能玩單機游戲，而冰系壓根就找不到。
雖然吸收水系或者其他系別的水晶也可以進階，但是終究比不上同系別異能水晶帶來的增益。
寧玉還想到了自己的金屬系異能，它就好像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等著她把等階喂到四階。
“砰——”
一發(fā)子彈從她手里的槍管中射出，卻偏離了靶心，射中八環(huán)。
裴湘皺了皺眉，八環(huán)的射擊成績，對于普通士兵來說已經算不錯了，但是對于特種兵來說還是不太行。
他正想開口指導寧玉的時候，她卻放下手槍，從荷包里拿出通訊器。
“我接電話?！彼蚱渌犛呀忉屃艘痪?，然后匆匆跑出訓練室。
寧玉站在門口按下接通鍵，“衛(wèi)少將。”
“寧玉，為什么又要請假？”
“有個朋友想見見我?！?p> “現在異能者的身份很敏感，你又是獵鷹隊員，之前讓你和江媛媛出去一次就已經是破例了?！?p> 寧玉抿了抿唇，“上次出去我遭遇了意外，并沒有來得及和朋友見面。”
遠在軍政大樓的衛(wèi)明坐在電腦前，食指滾動著鼠標，一頁頁地翻看送上來的報告，“我知道，這也算是你立了功，軍區(qū)這邊已經打算給你批下一筆傷殘撫恤金?！?p> 寧玉嘴角一抽，看來軍區(qū)那邊并不是很了解異能者的自愈力，她現在雖然還沒有徹底恢復，但日常行動已經沒有什么問題，和傷殘更是沾不到邊。
“即使自愈力非比尋常，傷痛卻是實實在在的?！毙l(wèi)明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如果你不需要，我可以讓人幫你捐給公益組織，以你的名義?！?p> “那麻煩首長了?！?p> 衛(wèi)明手上的動作一停，鼠標點開報告里的附鏈接網址，“是否需要給你起個化名？”
她在電話那頭想了想，“都行?！?p> 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一位政府官員的信息公開表，如果寧玉在場，一定會發(fā)現這是陸俊浩的信息表。
“既然你已經把撫恤金捐贈了，那么這次假期就作為另一種補償?！?p> “……？”寧玉頓了頓，她還以為這次請假沒戲了，“多謝首長?！?p> “我馬上批復給你，記得明天十二點之前回來。”
“是，首長?！?p> 寧玉壓下心里的怪異，在群聊里通知了隊友，便走回宿舍準備換套衣服外出。
電腦上的網址被關閉，屏幕又出現之前的報告，上面一行一列地備注出寧玉住院這幾日見過的人以及交流的主要內容。
“鈴鈴鈴?！弊郎系淖鶛C響起。
“喂，我是衛(wèi)明?！?p> “衛(wèi)少將，京東區(qū)篩查到水系異能者一共七十三人，符合條件的有九人。”
“送去劉妍的實驗基地。”
“好的。另外，衛(wèi)少校向軍事醫(yī)院發(fā)送了請求進行水晶手術的消息，應該是把那兩位冰系異能者說服了?！?p> “我知道了。”
衛(wèi)明掛掉電話，略顯渾濁的眼睛看向桌子一角的相框。
相框里，男孩穿著學校表演借來的迷你型軍裝，稚嫩的臉上揚起囂張肆意的笑容，他一手拽著父親的手，另一只手比作槍支的手勢，朝著鏡頭耀武揚威，好似自己就是那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