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千騎同行,聲勢浩蕩,蔚為壯觀!
在這隊大乾鐵騎的中間,一輛馬車安安靜靜的隨著騎兵隊伍一同前進。
在一片人語馬嘶聲中,誰也沒有發(fā)覺,那正被他們守護在中央的那輛馬車車轅與馬蹄發(fā)出的聲音正在變得越來越小。
所有的變化,都在極度隱秘的情況下發(fā)生著。
路面上的情況與幾天前完全一樣,祥和安寧,沒有任何的異常與違和感。
在官道旁的山林中,走出來一位手持竹杖,頭上已經(jīng)長出短短一層花白發(fā)茬的和尚。
他身上原本純白的袈裟經(jīng)過這幾天的趕路,已經(jīng)沾染上了許多風(fēng)塵而變成了灰黃色,身上與鞋上有著很多臟污的地方。
在他黝黑干瘦的臉上,密布著許多如同刀劈斧鑿般深刻的皺紋。
整個人就如同是在艱苦的地方勞作了多年,皮膚飽經(jīng)凌厲風(fēng)霜洗禮的老人一般。
從山林中走出來后,杵著竹杖的他仿若無意的抬起頭,朝著前方那騎兵隊伍的中間看了一眼。
一道金色佛光在他眼中快速閃過,隨后他嘴里發(fā)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還是來了!
還好是趕上了,要是再晚一點發(fā)現(xiàn),事情只怕就不好收場了。
這仿若苦行僧般的和尚內(nèi)心暗自慶幸,同時在心中對那藏在暗中的人提高了警惕。
對方的手段連他都差點給瞞了過去,可見這人必定極不簡單。
這名老和尚是鏡臺寺如今“凡”字輩中在境界上唯一達到了羅漢境的“凡塵”,當(dāng)日在山門打掃的凡心也得稱他一聲師兄。
這是那日登山的那名紅衣女娃娃布的局。
他奉方丈法旨一路隨行至今,讓他在關(guān)鍵時刻出手,今日果然有大魚上鉤了。
只是這條魚好像……有點太大了,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下。
罪過,罪過!
出家人怎么能夠想著吃魚呢,再說這里也沒有姜蔥去腥。
在一聲嘆息過后,老和尚對著前方抬起了左手。
將掌心對準(zhǔn)了車隊的方向,隨后五指慢慢向內(nèi)握起,老和尚身體繃緊,微微用力向后拖動。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真的被他拉住了什么,巨大的力量讓四周的空氣都出現(xiàn)了肉眼可見的嚴(yán)重扭曲。
只見他五指微微用力,仿佛在與對方角力的過程中獲得了優(yōu)勢,所以開始緩慢而堅定的往后拖動。
與此同時,馬車所處的神秘空間中,四周那已經(jīng)變得極其濃郁的白霧中仿佛沖進來了一頭巨人版的二哈,使得整片白霧開始劇烈翻滾,隨后白霧便宛如發(fā)生大雪崩一般。
氣勢駭人至極,無盡白霧仿佛撞在了礁石上的海浪,卷起千堆雪。
在這片秘境中受到神秘力量推動,只能不斷緩緩前行的馬車也被一股憑空生出的巨力拖住,然后快速往后退去。
但下一瞬,這股巨力便失去了力量的源頭,成為了無根之源,很快消散在了這片神秘空間中。
前一瞬還在快速后退的馬車在失去了巨力的拖動后,在神秘空間內(nèi)略微停頓了一下,又恢復(fù)成了繼續(xù)往前走的狀態(tài)。
這方神秘空間內(nèi)發(fā)生的變化與碰撞無聲無息之間便完成了一次短暫的交鋒。
但在車內(nèi)的人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外面的變化。
通過肉眼唯一可見的變化便是方才四周濃霧與巨力角力時涌現(xiàn)出的那波瀾壯闊的景致,以及白霧最終失敗,碎成浮沫般的絮狀物。
不過在失去了外來力量的干擾后,周遭的白色霧氣正在快速恢復(fù)原貌。
而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老裴,卻是一個悶葫蘆,從頭到尾未曾說過一句話提醒車內(nèi)兩人。
……
此時,站在山道上的凡塵羅漢渾身繚繞著金色的佛光,單手擎天托住了一座從天而降的巨大石山。
在他身后,有一尊面目模糊的羅漢法相若隱若現(xiàn)。
佛門有金剛巨力,可移山填海!
剛才正是這座巨大石山從天而降,打斷了他將陷入神秘空間的馬車拖回現(xiàn)實的動作。
一股無比恐怖的巨力順著他的手掌涌入了那座從天而降的石山之內(nèi)。
這座石山從內(nèi)部開始崩塌,然后徹底炸開。
一時間亂石崩塌,土木飛濺。
一座石山在人力之下,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化作山崩,這一幕場景顯得極其暴力,又極其震撼!
可惜這樣的一幕被一片從天而降的“千山萬水”所遮擋,不能真正顯示于人前,
凡塵平靜的收回手,身上云淡風(fēng)輕,好似剛才那場山崩并非出自他手。
和尚雙目平靜的看著在前方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的那名渾身繚繞地氣,身穿黑白方士服,腰間系有黃絲雙穗絳的老者。
剛才那座從天而降的石山與眼下環(huán)繞四方的千山萬水,皆出自于這人。
這名老人明明站在凡塵身前,但兩人間卻又仿佛隔絕了萬重山水。
周遭的一重重山水正在不斷演化,變?yōu)橐黄厥獾貏?,殺機暗藏!
老人的境界極其高妙,所修煉的體系屬于極少有人能入門的陣師!
“陣師一脈人丁稀少,你已然邁入地師之境,莫要自誤?!?p> 凡塵身后浮出羅漢法相,通過羅漢法相俯視著這名達到地級陣師境界的老人,聲音宛如洪鐘大呂般響起。
不過這名老者并未回話,只是淡淡的揮了揮手。
于是那片山水虛影之中便有殺機從地中發(fā)出,無盡龍蛇起陸。
一條條山川地脈之氣沸騰翻滾,一處處山川地勢加快了演化為特殊絕地的速度。
有成片的火山隆隆爆發(fā),有三足金烏的虛影在其中翱翔。
又有無盡江河咆哮,一條條鱗甲森寒的蛟龍在當(dāng)中翻滾,興風(fēng)作浪。
還有一片山崩地裂的景象組合在一起,仿佛有百萬雄兵在這里戰(zhàn)死后怨氣不散,演化無限殺機。
……
種種地勢,數(shù)之不盡,還未靠近便有浩蕩殺機溢出,隱隱針對凡塵的羅漢之身。
凡塵羅漢見到這一幕后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廢話,畢竟此時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只見他邁動堅定的腳步向前走去,然后那些已經(jīng)演化完成的絕地便仿佛主動迎上來一般,主動將他接引到絕地之中去鎮(zhèn)壓,碾殺!
但凡塵羅漢已經(jīng)達到了羅漢境界,金剛法體早已臻至圓滿,肉身防御極其強大。
對方?jīng)]有達到天陣師,便不能施展“天發(fā)殺機”的陣術(shù)接引日月星辰之力,配合地勢增強陣法威力。
光憑這“地發(fā)殺機,龍蛇起陸”的手段根本傷不到他,但卻可以對他造成足夠的困擾。
對于雙方而言,現(xiàn)在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拖延的時間與破陣的時間!
陣師的手段花里胡哨,凡塵一時間也想不到怎樣才能夠快速破陣。
凡塵在前行的過程中,忽然無比想念自己師弟凡心!
“若是師弟在此,便可以他那莽夫手段一路橫推過去,老衲只需跟在他身后便好,哪里會有這么麻煩……”
凡塵羅漢嘆息一聲后,在體表繚繞的金光頓時變得明亮了幾分,硬抗各種地勢殺機向前邁步。
“老夫十三歲觀陣,十五歲入陣,二十歲入黃,四十歲才得以晉玄,六十歲后才領(lǐng)悟到大地山河之勢將其納入陣中踏入地師境界。
今日便讓你這羅漢替我試陣,助老夫開天!”
一道道地氣如同蛟龍一般從地底沖出,被這人招來環(huán)繞在身畔,再通過他的手將這些地氣送入身前的大陣之中加強陣法威力。
身在陣中的凡塵體表遍布金光,陣內(nèi)殺機盡數(shù)被擋在護體金光之外,在聽到老者絮絮叨叨的說著他的過往,不由眉頭一皺。
內(nèi)心暗暗稱奇。
這人出手前與出手后變化怎么這么大?
都說修陣師的人容易變成瘋子,這個老人家好不容易修到了地師的境界,怎么也開始瘋了?
可惜了,一代地師,怎么說瘋就瘋了。
惹不起,惹不起,還是趕快破陣走人吧。
搖了搖頭后,凡塵以雙手結(jié)出一個手印,在身后浮現(xiàn)出來的那尊羅漢法相腦后光輪之中亮起一個金色的“進”字,從中射出一道金光打在凡塵身上。
下一瞬,凡塵前進的速度便一下變得極快。
于是場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凡塵的殘影。
每一個凡塵與這名主持陣法的老者之間的距離都在縮短。
他憑借圓滿無礙的金剛境界硬抗地陣師調(diào)取山川地勢引發(fā)的無限殺機。
最終施展出極速,憑借極度的暴力手段硬闖這無盡山水之間的種種陣法。
山水之境內(nèi),忽有大河決堤,逆流而上,蛟龍浮尸,龍血化作一股股昏黃的泥漿渾濁了河水!
又有山毀陸沉的末日景象在凡塵腳下浮現(xiàn),山火熄滅,金烏悲啼。
有佛法慈悲的氣息遍布古戰(zhàn)場,超度那些怨念不散的亡靈。
……
這片山水之中,一處處陣法被極快的破去,化作廢墟。
“進相行者,羅漢法相!”
“不愧是來自鏡臺寺的高僧,不過今日你踏入了老夫的陣中,便不會讓你這般輕易離去?!?p> 憑借地氣,拉來一處處山川虛影布陣的老者看到自己一處處陣法被快速暴力破去,臉上神情逐漸變得瘋狂。
就如同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被人一副一副的撕毀一般,神情越發(fā)狂亂。
只見他身上地氣翻涌,不斷變化陣內(nèi)布置拖延凡塵破陣的時間。
同時又從袖中以取出了四件具有文華之氣的法寶祭出。
只見其分別是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這四寶出來后各自漂浮在空中,內(nèi)蘊文華,擁有極其純凈浩瀚的浩然正氣!
知白守仁
推薦票,章評,咱們一起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