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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良人

7、井上惠

東京良人 啊咿呀噠 3837 2021-09-25 12:59:42

  “猜到了?!?p>  白川點點頭,沒有太多驚訝。

  早在特地阻止黑藤他們跟來,特地邀上自己的時候,大家就都看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他在想得什么,但憑借幾個人這些日子里的相處經(jīng)歷,信任就完事了。

  黑藤真武他們雖然表面懟著不服,但實際上也沒有太多在意。都是大男子漢,哪會為請不請吃飯這種小事耿耿于懷。拌嘴只是他們歷來的習(xí)慣。

  再者,就是系統(tǒng)早已給白川頒發(fā)了‘幫助井上藤宮’的任務(wù),可想而知。

  “說吧,什么事?”

  井上藤宮來到白川面前,整整他的衣領(lǐng),讓穿著穩(wěn)重端莊了些,又拿出鴨舌帽給他戴上,遮住了一頭燙發(fā),看上去有個斯斯文文樣。

  “川哥,我姐把我從小養(yǎng)到大,拉扯不易。我不想讓她失望,待會兒你見到她,求你告訴她你是我的同學(xué),替我作證一同在讀‘保善高中’好不好?”

  白川接道:“所以,我剛剛回到學(xué)校,知道學(xué)校里的狀況還有課程制度,而黑藤他們不一樣,不僅面貌兇悍而且對學(xué)校里東西一無所知,你怕叫他們來露餡,對不對?”

  他瞬間就明白過來。

  “對,組長,不愧是你!以你的智商,肯定能把我老姐說服!”

  井上藤宮興奮道。

  白川瞥過眼睛,臾嘆一口氣。

  唉,又是這樣啊。

  身為不良的朋友請自己為他們在家人面前擔(dān)保,為了能有面子和臺階下,這就相當(dāng)于讓他在警察面前做假證詞。

  這讓他有股子道德難安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來到三樓,即將按響一扇房門的時候,井上藤宮又猶豫了一下,手指從門鈴上挪開。

  他拉住白川十六夜的手,猛地朝他鞠了一躬。

  “這是干嘛?”

  白川嚇到了。

  “拜托了?!?p>  井上藤宮目光誠懇地望著白川,語氣切切。

  “一定要成功......騙過我老姐!”

  白川敏銳地注意到。藤宮的手心在流汗。

  他感到難以理解。

  至于么?

  至于這么緊張嗎?

  再說了,大家都是混后街的人,在同學(xué)老師面前詫叱來詫叱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注重在親友面前的面子了?搞得就跟生死攸關(guān)一樣。

  “放心吧,我會幫你的?!敝坏脽o奈,白川嘆了嘆氣道。

  ‘叮咚?!?p>  門鈴響起,然后‘嘎吱’一下,房門敞開,一個女人在門背后站了出來。

  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五官正點,溫柔淑和,穿著一身淺色調(diào)的廉價吊帶裙,長發(fā)順在身后披在肩側(cè),像是長期待在家里或是剛剛睡醒的主婦形象。

  只不過,面容格外地憔悴,血色不足,隱隱突出顴骨,再加上身形瘦薄,給人一種營養(yǎng)不良以及嬌弱的感覺,仿佛顯得一種病美人梨花帶雨的凄感。

  “啊,是藤宮放學(xué)回來了嗎?這位是......”

  “是我的同學(xué),被我請來家里吃飯了?!本咸賹m活脫脫地一說,有聲有色。

  “是同學(xué)啊,好啊好啊,請進,快請進?!?p>  白川換上了拖鞋,踏進藤宮家門。

  放眼環(huán)去四周,僻陋,是真的僻陋。來之前他對日本居室的映象還局限于帶著大戶庭院的氣派形象,但是這一幕的住宅,仿佛回到了六十年代經(jīng)濟崩潰那個時候,住不起房子的貧民凄凄哀哀租來車庫改造成一窩。

  想不到這樣的居室,在現(xiàn)代仍然有的,回憶起對于自家房產(chǎn)乃至櫻殿鈴住地的映象,白川不由慨嘆,人和人之間的生活質(zhì)量分岔當(dāng)真是很大。

  “井上藤宮在外面多受你們照顧了。我是井上惠,他的姐姐。同學(xué)你該怎么稱呼?”

  “我叫白川十六夜?!?p>  井上惠很熱情地招待了他,端茶倒水。屋子雖然窮陋,但仍然收拾得干凈整潔。廚房里滋滋生響,熱氣蒸騰,坐在客廳里都能聞到散發(fā)出來的香味。顯得很有小民人家的生機氣象。應(yīng)當(dāng)是每到這時,井上惠給‘放學(xué)歸來’的弟弟按時做飯。

  “姐,你多休息,這些活放著我來做?!?p>  井上藤宮搶著去端菜,井上惠爭不過他,只好任由他拿起盤子,笑著嘆了嘆。

  “哎,你這孩。好好讀書就行了,將來有大成就干,哪用得著做這些?!?p>  井上惠笑起來的樣子很賢惠可人,讓白川想到了傳統(tǒng)的日本賢妻,無論和什么人都能很好地拉近距離,白川更不例外。但也有種和這個年齡不相符的老成和熟氣,也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

  家庭的代入感十分強烈,白川很快就融入進去。飯菜雖簡,味道卻也很不錯。吃慣了新宿雜七雜八油水食品的白川居然感到一股子對味。三個人坐在簡小的餐桌邊,有敘家常,嘮長嗑短。

  “對了,藤宮他在學(xué)校里的表現(xiàn)......”

  依舊還是避不開的話題。果不其然,難得有同學(xué)到來,井上惠也是提及了關(guān)于學(xué)校的事。

  空氣到這里似乎靜了一靜。三個人心跳同時一噔,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藤宮他......”

  白川瞥見井上藤宮那懇切和緊張的表情。

  “他......”

  在這個笑容溫婉的女子面前,白川實在想不通有什么跟她撒謊的理由。哪怕是自己現(xiàn)在都感到肺腑深處的難安和心慌。

  藤宮是他的摯友,幫助藤宮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在他親人面前替他繼續(xù)隱瞞,真的是對于他的幫助嗎?自己這樣說下去,豈不更是在助長藤宮的放縱和鬼混,毀掉他的一生?

  坦白來說,白川也是希望藤宮改過自新,回歸高中的。雖然那樣可能會有陣疼,但對于他今后的人生來說無疑是值得。

  最重要的是,他再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有可能走火入魔,步入系統(tǒng)中所說的殺人入獄結(jié)局。

  白川開始頭疼。

  要怎么做?

  兩人咨詢的目光都在顧盼著他,事不宜遲,白川暗嘆一氣,只得下決心開口了。

  “藤宮在學(xué)校里待得挺好的,按時完成作業(yè),兢兢業(yè)業(yè)履行課程,受到過很多老師表揚,成績也一直穩(wěn)定在班上前列,升學(xué)可待?!?p>  井上惠眸色一喜,又晃過一絲動搖:“那么,你們學(xué)校是......”

  “學(xué)校是在三丁目的‘保善高中’,原先是男校,但經(jīng)過一次合校后變成了男女混校。班主任叫茨本一郎,是個很年輕很有干勁的畢業(yè)碩士......大概每天都會研習(xí)‘學(xué)習(xí)資料’到深夜,平時也好誨人不倦。從正門走進去有一條櫻花鋪砌的大道,行走在兩邊青色石瓦的人行道上,要小心時不時從隔壁網(wǎng)球場里打飛出來的球,校外主要是小賣部和雜志社。買一些CD和游戲等,每到放學(xué)就會人影絡(luò)繹不絕?!?p>  一派生機蓬勃的形象,使井上惠充滿了向往,目光間也放下顧慮,重新?lián)P起明媚輕快的神色。

  這和她記憶中的保善高中相仿,雖然那時還是私立男子學(xué)校,但也不妨礙她們鄰校的女生到里面觀望過,尤其是去偷窺自己喜歡的男生。

  若不是對學(xué)校有著真正了解,是絕不可能介紹得這么準確,尤其是像‘時不時會被網(wǎng)球場里飛出來的球砸到’這種事,在網(wǎng)上怎么查也查不到。

  對于白川來說,描述的確實是他作為一名保善高中生在學(xué)校里的真實感受,更何況他還是‘剛?cè)雽W(xué)’,映像格外深刻。

  但很可惜,井上藤宮實際上并不是。

  “對了,記得上次老師讓你收作業(yè)時,你走在過道里試卷不是被一陣風(fēng)吹跑了嗎?然后有幾張正好落在樓下被掃樹葉的阿姨正好掃了進去,你當(dāng)時可驚呆了,是吧?”白川嘗試著與藤宮互動。

  “哦哦哦哦哦?!本咸賹m受寵若驚,連忙配合著應(yīng)起聲來?!笆?,是?!?p>  “那掃地阿姨走得真快啊,我們才到樓下就沒見她人影了,然后我們在真武同學(xué)的帶領(lǐng)下才找到后山那塊的垃圾庫,我們仨,就在里面硬生生翻了好半天,才把幾份試卷全都找齊。事后那樣子,差點沒讓別人把我們當(dāng)成會行走的垃圾!”

  “所以我那次回來衣服才那么臟亂?!本咸賹m偷瞥井上惠一眼,兀自嘀咕。

  “原來如此?!本匣蔹c點頭。

  “還有沙紀同學(xué),她老是對你投來偷偷喜歡的目光,你沒感覺到?”

  “不會吧?”

  “我說你這人吶,怎么這么木呢?那她請你吃冰淇淋那回總能說明了吧?”

  井上惠安靜聽著,在一旁不禁抿起了嘴笑。

  真是美好呀,那樣的高中時代。

  她也曾有過。

  可惜,一切時過境遷,在對她來說早已不似往日。

  但至少在自己弟弟身上還能重現(xiàn),她就十分滿足了。

  時值此刻,她已經(jīng)絲毫不作懷疑。如此繪聲繪色的一番描述,足以說明井上藤宮在學(xué)校里與那些玩伴好友打成一片,也令她徹底信服,終于寬慰下心來。

  “你們能在學(xué)校里好好學(xué)習(xí),那真是太好了。只要是這樣我也感到知足了?!?p>  “姐,只要你能放下心來我就開心了。”藤宮欣喜地道。

  白川松下心來,事算是辦成了。

  他沒有戳穿藤宮的真身,不是單純地覺得與己利益無關(guān),順便在他姐姐面前撈他一把。

  而是敏銳地覺得,其中也許還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因素。

  在搞明白事情真相之前,最好還是不要主觀上的自作聰明,反而容易構(gòu)成壞事。他相信,藤宮一定有自己的特殊原因。

  吃完飯后,姐弟倆開始收拾餐碗。

  “咳咳,咳咳咳。”

  就在這種時候,井上惠突然開始咳喘起來,面色泛白,身形也變得虛弱不穩(wěn)。

  “你怎么了?”白川站起身來悚然問。

  井上藤宮像是早有準備,連忙讓白川扶住井上惠,然后來到破舊的柜臺里,迅速翻找出一盒罐裝物。

  “姐,你的藥!”

  井上惠在藤宮的幫助下飲下顆粒狀大小物體,面色這才滲回了些許血色。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井上惠對著白川抱歉道。

  白川搖搖頭,示意沒關(guān)系。

  對于剛才發(fā)生的這一幕,姐弟倆卻像習(xí)以為常,沒有再起波瀾。想到也許是人家的什么難言之疾,他也就沒有多問。

  井上藤宮來到廚房里查看,說:“姐,醬油和醋又快要用完了啊。”

  井上惠從柜子深層翻出一撂皺疊疊的紙卷:“那好,你出去買點,正好有什么其它需要的生活用品也買上。醬油用最便宜的就行了,余下來的錢你拿去在學(xué)校那邊吃好點,還有招待招待你的同學(xué),買點小吃什么的?!?p>  “知道了,姐,你放心。我會努力學(xué)習(xí)的?!?p>  白川在這感到略微疑惑。

  明明是擔(dān)當(dāng)著家庭主婦一樣的職責(zé),而且想要藤宮花足心思在學(xué)習(xí)上,為什么柴米油鹽這樣的東西,還要交給井上藤宮來對付呢?

  莫非,跟她的身體狀況有關(guān)?

  白川十六夜和井上藤宮走出了門口。

  “太棒了,兄弟,你幫了我大忙了!我姐完全相信你了!不愧是你,編得那么像!”

  才到小區(qū)單元門下,井上藤宮就忍不住激動起來,一把勾住了白川的肩。無比興奮道。

  白川眉目蹙了蹙。

  要是說純粹為了幫他隱瞞逃避學(xué)習(xí)的事實,可算不上什么光明的事。

  “對了,藤宮,你姐的身體,看上去似乎有點小患?”白川終于提及。

  “那可不是什么小患?!?p>  “那是?”

  良嘆一聲,神色明顯地有些低落起來,井上藤宮開始了敘述:

  “我姐她得了惡性白血病,不能見光,而且如果不動手術(shù)的話,可能活不過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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