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覺醒的代價
夜晚,夜深人靜。
本來就冷清的云望峰到了晚上更是寂寥無聲。
顧時玉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包扎處理好了,他想著今天訓(xùn)練場上的殷昇和亦知栢,轉(zhuǎn)輾反側(cè)。
斟酌半晌,他對著對面床的師弟說道:“你說,他們兩個是不是……”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了房間的不對勁。
太黑了。
太安靜了。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什么東西從自己眼前跑了過去,模模糊糊感覺到這東西速度極快,就在他的身邊。
“啪!”耳邊一個響指聲落下。顧時玉身形一頓,回過神時自己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到一個燒火架上。
周圍的人臉上帶著各種各樣的動物面具,他們圍著自己指指點點。
“就是他吧?”
“是吧。”
“是吧。”
是什么?顧時玉驚恐的睜大著雙眼,四肢被綁的靜靜的動彈不得。一股莫名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胸腔。
顧時玉:“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可是云淵上仙的弟子!”
誰知他們聽完竟然顧時玉的話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后仰。
一位帶著豬頭面具的彪形大漢一巴掌拍到了顧時玉的腦袋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他張著血盆大口,嘴里滿是腥臭,熏了顧時玉一臉:“云淵上仙早就死了,哈哈哈,沒人再護著你了,哈哈哈。”
顧時玉聽到這,腦海一片空白,像是停止了思考,師尊死了?那么強,那么不可一世的師尊……
竟然死了。
突然豬頭男止住了笑聲,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他渾身肌肉繃直,退回到一邊。
人群漸漸散去,露出了這條大道的本來面目。地攤上的紅色絲線竟然像活著一樣,緩緩流動,上面五顏六色的絲線勾勒著繁雜的花紋,并不是眼花繚亂,而是一種詭異的駭人。
顧時玉順著這條筆直的大道,看見了懶洋洋躺在高臺巨大躺椅上的那個男人。
他一頭白發(fā)隨意散開垂落,身著紅衣,帶著黑金色的狐貍面具,漫不經(jīng)心的瞄了自己這個方向一眼。
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隨意的一揮手,手下的人點燃了火架。
滔天的大火一點一點的吞噬著顧時玉的身體,他努力掙扎著,但嘴里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響。
他聽見那群奇怪的人對著高高在上的男人叩拜,他們高呼雀躍,異口同聲。
“魔尊大人千秋萬代!”
“魔尊大人與天同壽!”
顧時玉的意識卻奇異的沒有消失,他不停的感受到火烤的炙熱,火舌不停的在撕咬著自己。
夜晚里的顧時玉睡的不安穩(wěn)極了,他緊緊皺著眉頭,渾身像是被烘烤一樣變得通紅。
夢境在顧時玉第二天醒來時就結(jié)束了。
他只知道自己經(jīng)歷了一個噩夢,可到底是什么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來。夢中帶給他的恐懼卻像一把枷鎖死死的拴住他的心臟,揮之不去。
轉(zhuǎn)眼間三個月就過去了,上次互下黑手留下的傷口,在云望峰藥師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下都已經(jīng)全部好了,除了殷昇腿上那道可怖的疤,其他人的傷口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恢復(fù)如初。
系統(tǒng)不是很明白為什么這次宿主要等著他們傷都好了再讓他們內(nèi)斗,明明殷昇受傷亦知栢不是更容易等到勝利不是嗎?
【挽云兮:比賽嘛,還是要勢均力敵才好看不是?】
【S0001:原來如此。】
挽云兮把玩著手里白瓷茶杯,白肌如玉的手指與之相稱,這幅美畫落入這群幼童的眼里。
一時竟分不清到底是白瓷白還是師尊的手指更白。
她隨意站起身,對著訓(xùn)練場做出結(jié)印的手勢,打開了結(jié)界。
結(jié)界里的幼童都自發(fā)的離自己同門師兄弟們很遠,經(jīng)過三個月的相處,大家都知道相互都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好東西。
挽云兮在不遠處的高臺上看著這五方鼎立的局面倒是饒有興趣。
她雙手合十,輕拍。
在結(jié)界內(nèi)的冰川裂縫里伸出了一只蛇頭。
它整個頭快有幼童們那么大,渾身布滿冰藍色的鱗片,不停的張著猩紅大口,吐著舌頭,在陽光下的毒牙閃著寒光。
挽云兮:“殺了這頭冰蟒,將它體內(nèi)的內(nèi)丹取出交到我手中的人為勝者。”
說著她從收納空間將那把皓月劍取了出來,像是在扔破爛一樣扔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眼眸一一將他們掃過:“優(yōu)勝者這把皓月劍就歸誰?!?p> 下面的小鬼頭狠狠的拽了拽自己的手心,那可是皓月劍啊,兵器榜上前五之一,師尊就這樣當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五人中唯一的小師妹林玲模仿著挽云兮的神態(tài),但微顫的身軀表露了她的害怕,她壓抑自己的恐懼,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問道:“師尊,我們會死嗎?”
挽云兮上下拋著手中的空茶杯,隨意的揮揮手:“誰知道呢。”
結(jié)界連接外面的出口逐漸封閉,五個小鬼相互打量了對方一眼。
要活下去,不僅要斬殺冰蟒,還要防著同門的黑手。
林玲往自己哥哥的身后躲去,想避開殷昇打量獵物的眼神。
“四師弟,你帶著小師妹可不太方便行動哦?!币嘀獤嘞袷呛眯牡奶嵝蚜直螅粲兴傅目戳丝戳至?。
林斌沉下表情,將自己的妹妹護在身后:“謝二師兄提醒,我會注意的?!?p> “哥……”林玲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林斌的衣角,睜大了眼睛,恐懼的指向冰川裂縫的方向。
冰蟒已經(jīng)爬了出來,血紅的雙眼盯著他們,晃動自己的巨大的身子。
它簡單的大腦里分析出了這里彌漫的一股味道,一股來自血脈傳承里的味道。
是王的味道。
它看見一個人類的幼崽跑到了散發(fā)著王的味道的幼崽身后,她手握匕首,看起來的想要傷害還是幼崽的王。
冰蟒是妖獸,殷昇也是,同是妖獸它們對同類總會比異種來得仁慈,在殷昇身邊生存率會高一些,林玲是這么想的。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冰蟒會繞過殷昇直直的沖自己而來。
巨大的尾巴瞬間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碰”是尾巴重擊雪地的聲音。
林玲所處的位置裂開了巨大的縫隙,她稚嫩的手抓住裂縫邊緣,堪堪穩(wěn)住身形。
身后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頭上是巨大的冰蟒,生死一線。
“林玲!”林斌沒有記恨林玲拋棄自己,他飛快的跑到林玲的面前,張開身體,擋住冰蟒的視線。
自己只有妹妹這一個家人了,不能再失去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亦知栢取出修行用的小鐵劍,對著冰蟒的尾巴尖砍了下去。
吃痛的冰蟒想轉(zhuǎn)頭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一個教訓(xùn),可是看著已經(jīng)被救起的人類幼崽,沒有忘記她試圖想要傷害王。
吃掉她。
它張大了嘴,露出尖牙,猩紅的舌頭離她越來越近,吃掉她,不能讓她傷害王。
就在這時,驚慌未定的林玲看著從自己而來的血盆大口,下意識的逃避,將抱著自己的哥哥推到了冰蟒的嘴里。
“呲!”冰蟒合上了嘴,血液四濺,林斌溫?zé)岬孽r血淋了林玲一身。
她跪坐在雪地里,驚恐的看著自己血跡斑斑的雙手,渾身沒有知覺的顫抖,失去神采的眼睛無措的轉(zhuǎn)動,眼眶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啊!”她發(fā)瘋似的發(fā)出一聲吼叫。
她拼命的抓住自己的頭發(fā),“啊!”用力的拿頭撞著地面,一下,又一下。
“哥!哥!”
額頭上敲出了傷口,流出的血布滿了整張臉,混合著淚水,可憐又可悲。
突然一陣綠光閃過,刺藤從她的周圍拔地而生,它們將她圍在中間呈保護的狀態(tài),露出混合血液的尖刺對著冰蟒。
木系靈根覺醒了。
多諷刺啊,用哥哥死亡的代價覺醒了治療他人的靈根。
她掛著麻木的笑容,指揮刺藤纏上冰蟒,一寸又一寸攀上冰蟒的身體,尖刺撬開冰蟒的鱗片,注入刺藤的毒素。
刺藤不容拒絕的鉆入冰蟒的血盆大口中,不容置疑的從內(nèi)撕開冰蟒的身體,最后刺藤小心翼翼的團成一團,里面是林斌血肉模糊的尸體。
被撕成尸塊的冰蟒連掙扎都來不及就成了血雨,流入雪地。
冰藍色的內(nèi)丹懸浮在半空,但沒人輕舉妄動,他們互相觀察著同門的動作不敢輕舉妄動。
同時也做好攻擊的姿勢,準備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