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虎……”顏燭瞇著眼念叨著嬰兒的名字,“倒是最適合這個孩子的名字了。”
“顏老,現(xiàn)日出已過,氣溫回暖,我等此時出發(fā)前往陰山,莫約正午時分便能到達,想必那虎妖為陰物懼怕陽光,此時前去對我們有利?!睆堮幢称鹱郎系南浠\,正色對顏燭說道。
“嗯,先生所言有理。”顏燭轉(zhuǎn)向顏靖,“我與先生去趟陰山,日落前必返,此間你照顧好邱虎,勿將此時聲張出去,聽到了嗎?”
“???爹,你們又要去???”顏靖提著雞一臉擔心。
“放心,我與你爹同去,就算不敵,在白日要想全身而返也是輕而易舉?!?p> “走吧,顏老?!睆堮绰氏瘸鲩T。
“嗯?!鳖仩T緊隨其后。
“爹,你們要小心?。 鳖伨笇χ焖匐x去的兩人大喊,一臉愁容。
待到兩人遠去后,他回到屋內(nèi)關(guān)上門,找出個木盆將雞丟了進去。
“唉,雞毛最是難扒了。”顏靖提了火爐上的沸水沖下,伸手就去拔毛,“哎呦,好燙……”
陰山,密林深處的一處山洞口,陽光被茂密的樹枝遮擋,透不進光線。陰風徐徐自洞口灌進,洞內(nèi)漆黑一片,不見五指。
洞內(nèi)最深處,一頭身似巨猿的妖物正趴在一堆骸骨上,那粗大的脖頸上竟是一顆似猿似虎的腦袋。此刻它閉著眼,幾根手腕粗細的尖銳獠牙露在外面,鼻孔呼出一陣陣惡氣正在熟睡。
在其碩大的虎頭旁是些殘碎的衣服碎片混著碎肉,些許被咬過的斷骨橫七豎八的零星分布,其中似乎有著一坨發(fā)絲包裹著什么東西。仔細看去,正是杜梅的頭。只是其面部早已沒有五官,鼻子以下沒了蹤跡,但從那幾到見骨的牙印可知是被虎妖一口咬了去。
在顏燭二人離開一個時辰后,村里的王婆帶著一個男人敲響了張翊的房門。
“張大夫,有個外鄉(xiāng)人人找你,說是你師弟?!?p> 門打開,顏靖啃著流油的半截雞腿一臉憨笑。
“嘿嘿嘿,張大夫跟我爹出去了?!?p> “請問可有說何時回來?”王婆旁邊的男人對著顏靖拱了拱手。
顏靖也朝著他拱了拱雞腿,“莫約日落時分吧,來你先進來坐?!?p> “叨擾了”男人說完轉(zhuǎn)過身,塞過一小粒碎銀到王婆手里,“勞煩你了?!?p> “哎呦,客氣了客氣了”王婆笑得滿臉皺紋的接過,“那先生先歇息,有啥事只管再來我便是。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p> 男人對著王婆拱手后,隨著顏靖進了屋。
“嘿嘿,先生請坐”顏靖放下雞腿,在身上擦了擦油漬招呼道。
男人剛坐下,竹籃里的嬰兒卻突然啼哭了起來,男人和顏靖同時一驚。
“哎呀,居然醒了,太好了?!鳖伨缚焖僮叩街窕@前,拿起瓷壺就要去喂奶。
“兄臺是打算直接倒嗎?”男人驚奇的看著打算將半個嬰兒臉大的壺嘴湊到嬰兒臉上的顏靖,“不妨用碗和湯勺投喂是否妥當些?!?p> “哦呵呵,先生所言有理?!鳖伨覆缓靡馑嫉膿蠐项^。
“噢,對了,聽王婆說你是張大夫的師弟啊,他和我爹去陰山了,要日落時分才能回來。”
“陰山?可是村外西邊的那座?”男人皺眉問道。
“對啊,他們?nèi)フ夷枪?.....”顏靖一下頓住,捂住嘴。
“怪什么?”男人站起身有些緊張的問。
“這...爹不讓我說,反正先生在此處等著就是,有我爹在他們沒事的,我爹可是很厲害的。”顏靖擺擺手不以為然的說。
“那他們?nèi)チ硕嗑昧??”男人繼續(xù)問。
“一個多時辰吧。”顏靖將瓷壺里的奶倒入碗里,拿湯勺攪拌兩下,然后嘗試性的舔了舔,“我先給這個小家伙喂奶,然后去我家偷點我爹的好酒,我們邊吃邊喝他們就回來了?!?p> 然而并沒有人回應(yīng)顏靖。
“哎?人呢?”顏靖轉(zhuǎn)回頭看見屋內(nèi)男人早已不見,嚇得他連忙趴在地上看看床底,看到床底也是空蕩蕩,顏靖一臉郁悶的走到竹籃前,歪著頭邊思考邊將半勺奶倒在了嬰兒臉上。
顏燭兩人此時正往陰山密林處趕,顏燭將樸刀橫面抗在肩頭,走在前方,略微喘著粗氣。張翊背著箱籠不慌不忙的緊跟其后,在積雪的山路上仿佛如履平地。
“這里便是發(fā)現(xiàn)杜梅的地方,”顏燭翻過一片斜坡,看著面前被雪覆蓋的空地停下,“看來昨晚的風雪已經(jīng)將痕跡掩埋了啊?!?p> “不,并沒有?!睆堮葱崃诵?,走到空地上用腳劃開表面的積雪,露出一片被凍住的血跡。
張翊抬起頭,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周圍密林遍布,只有這一小塊空地,風聲此刻并不大,但只有正前方最茂密的坡上,似乎時有莫名的風將那塊樹林吹得搖晃。
“那畜生昨夜是從那個方向走的吧?!?p> “嗯?!鳖仩T順著張翊的目光看去,點了點頭。
張翊自箱籠中拿出兩顆白色凝脂狀的小藥丸,遞給顏燭一顆,另一顆自己直接吞入口中。
顏燭看了張翊一眼,并未多問,也是一口吞下。
“此物是我自己煉制的,能夠在一定時間內(nèi)將人身上的氣息內(nèi)斂,減少氣味,估計那虎妖就在那片林中,我們小心些靠近。”
兩人快速翻過前方的斜坡來到林中潛行,此時他們能明顯感受到這片林中的樹木要茂密的多,一陣陣無源之風吹得讓人打顫。密林中有些許明顯被撞斷的樹枝,和猛獸走過的痕跡。
沿著虎妖留下的痕跡,兩人很快走到了一處山洞附近。只見這山洞口并無積雪,但陰寒之氣卻是最重,些許血跡殘留。
張翊與顏燭相視點頭,張翊自箱籠中拿出一柄銅刃,只有手肘長度大小,卻讓周圍的陰寒之氣瞬間少了不少。顏燭將包裹的樸刀拆開,露出寬大的刀身和修長的刀柄,凌冽的寒光自刀刃一閃而過。
顏燭拿出火種點燃,兩人借著微弱的光向洞內(nèi)緩緩走去。
洞內(nèi)最深處,原本正睡著的虎妖忽然雙目一睜,冒著幽幽綠光,裂開嘴露出獠牙,對著前方嗅了嗅,似乎是察覺了剛進洞的兩人。只見它緩緩起身,輕輕的爬下骨堆,偌大的軀體悄悄的潛入黑暗中,向著洞口移動,竟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
而此時陰山半山腰上,一個男人滿臉著急的正沿著張翊兩人的腳印快速向山上移動,速度之快仿佛狂奔的野狼一般,而其呼吸卻異常平穩(wěn),全然不像是全力狂奔上山的狀態(tài)。
正在男人快速移動時,原本明朗的天空逐漸陰沉了些許,高升的太陽周圍,一片片烏云涌現(xiàn),像是要將其包圍蠶食一般。
“希望還來得及?!蹦腥颂ь^看了眼頭頂,再次加快了速度朝著山的深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