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意外之喜
眾人原以為流民居住的地方臟亂差,沒想到一進城后發(fā)現(xiàn)竟然是井然有序,環(huán)境整潔,房舍整齊,頗為震驚。
他們按照手中的座次牌找到了座位,雖然席地而坐,但地面上已經(jīng)有了厚實的韋席,跪坐上去也很舒適。
不少人都是結伴而來,大伙兒的座次都挨著,方便彼此聊天。
雖然平日里,大多數(shù)的有錢人有過這樣的讀書經(jīng)歷,也是這樣跪坐在一起,聽師父講授課程。但如此大規(guī)模達上萬人的場景都還是第一次見?,F(xiàn)場的人都頗為興奮。
“聽說這個說書之人還是個娃娃?!?p> “哼!一個娃娃才經(jīng)歷多少人事?還能深諳世故?簡直胡扯!”
“昨日的聽聞,大半是有人胡說八道了。”
……
說什么的都有,但絕大多數(shù)持懷疑態(tài)度。
劉病已梳洗一遍,又吃了早飯,喝了會兒熱水,便整裝一番,慢慢上臺。
他的身后還跟著十幾名年輕人,紛紛跑步上前,將訓誡亭團團圍住,以防被人攪擾了講述評書。
等劉病已坐定,廣場上的人頓時哄地一下子炸開了鍋。
“看呢!果然是一個小屁孩!”
“哈哈,乳臭未干的娃娃,還是回家吃奶去吧!”
“切!上當了!”
……
劉病已不慌不忙,不怒也不喜,平靜地等待眾人發(fā)泄得差不多了,這才嘴里念叨著什么。
有人發(fā)現(xiàn)他正在說話,而周圍卻亂哄哄,便自覺地幫忙維持起來秩序,“都別說話了,聽聽這個小子在說什么!”
訓誡亭的設計的確有其科學道理所在,此處為城墻處的狹窄地段,而兩側(cè)的城墻高大無比,似一個扇形擴展出去。遠遠地看去,訓誡亭猶如一個大喇叭口上的哨子,只要有人呆在那里一說話,整個廣場的人都能聽得到。
隨著廣場上漸漸安靜下來,劉病已心中好笑,為了鎮(zhèn)壓如此陣仗的場面,光拿醒木敲打板子可不行,必須出奇兵,用口型來制止大伙兒。
人人都有好奇心,及時自己不出聲,只是動一下口型,就能制止住這浩大的喧嘩。
等到廣場上的眾人安靜下來了,劉病已才出了聲音:“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
現(xiàn)場的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么一來,很多人的興致被牽引起來,什么否定與懷疑統(tǒng)統(tǒng)被丟到九霄云外去了,側(cè)耳傾聽講臺上的劉病已開始了評書。
“昨日,學生講的是《波斯尋寶》,諸位尊駕或許昨日沒有來到,學生便簡單敘述一遍……”
雖然是簡單敘述,但也是把重要情節(jié)和動人的細節(jié)講述出來,現(xiàn)場的人很快便深陷故事中,不能自拔。
雅座位置上,有一老者捋著胡須,仔細聽著。
而在他旁側(cè)站立著兩個孩童,竟然互相擠眉弄眼,竊竊私語道:“兄長,病哥兒真的這么厲害!昨日的傳聞名不虛傳?。 ?p> “是啊,是啊,病哥兒太厲害了!我越來越崇拜病哥兒了!”
“病哥兒威武!”
此時,長胡子老者身旁端坐的男子朝兩人轉(zhuǎn)過頭來,瞪了他倆一眼,兩人這才低下頭去。
兩人見那人扭回頭去了,個子稍高的人低聲假裝訓斥到:“張大人生氣了。郭祿,以后不準喧嘩了!”
“哼!剛才是兄長起的頭!”郭祿不服氣。
郭福伸手朝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郭祿剛要痛叫,卻見到桑大人也要扭頭過來,急忙憋住了叫聲,不過他早已經(jīng)痛得雙眉豎立,臉色發(fā)紅。
郭福剛松手,郭祿就要還擊了,郭福突然低聲說道:“弟,你說郭大人和桑大人這次出來是不是要把病哥兒接回宮里了?”
郭祿一聽有這等好事兒,便皺起眉頭來思索。
郭福見成功引開了郭祿的注意力,捂嘴掩笑。
劉病已講到激動之處,還會站起身來,表演著被人抓住衣領毒打的場景。
現(xiàn)場近萬人都被這動作和情節(jié)揪心無比,紛紛瞪大了眼睛,渴望著善良之人能得到護佑,而邪惡之人得到懲治。
本來這故事很是單純,但劉病已卻把陰謀情節(jié)加入進去,使得主人公的故事更加豐滿了。
現(xiàn)場的人大氣不敢喘,生怕一個深呼吸會錯過重要情節(jié)。
正在此時,城門外有人大呼一聲:“劉病已,你給我滾出來!你干的好事,害得我家少主婚事都砸了!命根子還被你給切出去,我昔陽家跟你沒完!”
現(xiàn)場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紛紛朝城門口望去。
那里正有數(shù)十名家奴拿著家伙要硬闖堵在城門口的流民護衛(wèi)。
劉病已卻冷笑一聲,心說:“他們這才過來啊,動作這么慢!”
昔陽家的人來,自然是在劉病已的算計之內(nèi)。
不過,他們這次來,恐怕捅了一個大馬蜂窩,不好收場了。
“住手!你們想干什么!想進城欺負流民嗎?還是想打劫聽眾?”流民護衛(wèi)中有一年輕人名叫劉成,他朗聲質(zhì)問到。
“我們可以不進去,但必須要交出劉病已?!蔽絷柤覟槭椎谋闶切∥?。剛才他們幾人被澆了一身大糞,好不容易找了自家的布衣店,洗了個澡兒,換了干凈衣服,這才匆匆忙忙趕來。
他們各個心里窩著火,就等著抓住劉病已好好折磨他們一番,泄泄心頭之憤。
“別胡來!吾家?guī)煾改昙o尚小,你們這些惡棍進去,還不嚇壞了他!你們?nèi)舨皇莵砺爼?,都給我馬上滾!”劉成把手中的棍子往地上一杵,下了最后通牒。
“敢叫我滾?兄弟們,殺進去,把那個劉病已千刀萬剮!”小五一聲吼,眾家奴紛紛舉起家伙跟面前的流民護衛(wèi)打了起來。
現(xiàn)場一片廝殺。城內(nèi)的人不安起來。
狗三兒急忙調(diào)集所有的護衛(wèi)將城門層層圍住了,以防這些惡犬進城里傷害了眾人。
廣場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劉病已站起身,站在訓誡亭外,朝眾人深深作揖。此時,廣場上的人這才停止了一些喧嘩。
“諸位師父,讓您們見笑了?!眲⒉∫岩姮F(xiàn)場漸漸安靜下來,這才繼續(xù)說道:“此事罪責不再流民,而在那昔陽家?!?p> 劉病已便將昔陽家干的勾當一一說了出來,現(xiàn)場的人頓時嘩然一片。
“諸位!”劉病已伸開雙臂,等現(xiàn)場安靜下來后,劉病已說到:“懲治惡人由官府處理,我已寫好訴狀,等待良機交給縣令?!?p> 他的話語剛落,城門外,便響起了一聲高喊:“杜縣縣衙在此,都給我住手!”
眾人朝城門外望去,果然發(fā)現(xiàn)一隊縣衙官差來到,為首的便是縣嗇夫扈大。
扈大一大早便接到了昔陽家的報案,稱有人下了狠手,不但燒糧倉投銀庫,還把他的兒子閹割了。
扈大是是非分明的人,看到昔陽家的悲慘模樣,心中頓時舒爽。
等他回縣衙給縣令張歐回稟此案時,卻見他滿臉淤青。等到他低聲細語將昔陽家的案子說給他時,沒想到縣令竟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手鼓掌著狂笑不已。
“活該!活該??!”
等張歐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下屬面前失了態(tài),這才故作深沉,重新端坐在椅子上,詢問案情細節(jié)。
“知道是誰干的嗎?”
“下官正在查,不過昔陽東青一口咬定是一個少年所謂,他名叫劉病已。”
“劉病已?”縣令張歐一念叨,“這么熟悉?”
想了會兒,張歐頓時一拍手,“想起來了,昨日小婦念叨的此人就是他??!想不到他能文能武,還足智多謀??!”
扈大頓時覺得好笑,平日里張歐一向喜愛巴結權貴,憎惡流民等凡夫俗子,沒想到今日竟然倒過來了。
扈大心中本來就擔心劉病已會因此事落得不好的下場,一看到縣令這般態(tài)度,他便放心下來。
“沒有確鑿證據(jù),本官不能隨便抓人,不能因為他昔陽家的猜測而玷辱了本官青天的名譽?!?p> 上次,張歐為一富戶巧取豪奪了門店,那人便敲鑼打鼓送來了一個青天浩然的牌匾,他竟然以此為標榜了。
扈大心中好笑。
此時,有人上門稟報。
東南城外有兩伙人械斗。
張歐一聽是械斗類的治安問題,立馬就緊張起來了,“怎么回事!”
要知道杜縣距離長安太近了,若這類治安問題被御史抓住了,肯定會參奏一本,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
“查清楚了,是昔陽家奴們手持武器前去挑釁,聲稱要將一名少年千刀萬剮!”
張歐一聽這話,心中大喜,他本來還愁著抓不住昔陽家的把柄呢,沒想到這么快送上門來了。
“大膽!在本官地盤上竟然如此猖狂!扈大,你快領一隊人將昔陽家奴統(tǒng)統(tǒng)抓拿歸案!”
“是!”扈大領了命令感覺點了人手奔去西南城。
其實昔陽家被敲打,讓人大快人心,誰讓他們平日里做盡了各種壞事。
張歐站在門前,瞧著扈大走遠,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本官就把新賬老賬一起算!”他朝著門口望去,那里似乎有一箱又一箱白花花的銀子被人抬了進來。
“昔陽?哼!”張歐冷哼一聲,走出房門,朝后院走去。
因為他今早挨了打,張歐便找到了昨晚未歸的借口,因為自己不懼權貴,秉公辦案,卻遭到了昔陽家的圍追堵截。昨晚未歸,就怕把惡棍招惹進府內(nèi),沒想到一大早溜回來時,還是遭到了昔陽家的暗算。
他的婦人一聽這話,對張歐又是崇拜又是擔心。
一番細心伺候,著實讓張歐高興不已。
孝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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