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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割裂

第七章 伊諾的墮落(一)

人生割裂 子溪2009 2470 2021-09-28 18:48:56

  南方的寒冬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沉的濁云。

  姜伊諾特意從家里帶來了狗毛褥子御寒,伊諾記得小時候母親說過,這條褥子是父親好不容易湊齊的狗皮,特意為她定制的。伊諾把它整整齊齊的鋪在單人床上,每年如此,似乎這樣就能喚回迷失的父愛。

  何曉冉不經(jīng)?;厮奚?,她的交際比較廣,還能說會道。伊諾笨嘴拙舌,骨子里還靦腆,只能呆屋子里打水、擦桌子、拖地.....迎接新的一周。

  唐小梨偶爾也會來水校找伊諾,伊諾在精神上很依賴她,如果沒有小梨,她又會覺得心里空鬧鬧的。

  這天晚自習(xí)的時候,小梨突然告訴伊諾,她初中的男朋友來學(xué)校找她了,讓伊諾陪著去見見,伊諾當(dāng)然不會拒絕唐小梨的要求。

  在校園的一個角落里,伊諾覺得自己這個電燈泡手腳都沒地方放了,不知道怎樣才能表現(xiàn)的自然一點,只好點燃一顆煙,傻傻的看著跟前兩個人忸怩的聊著天。

  后來伊諾問小梨:“他來找你干什么?”

  小梨說:“他還想跟我繼續(xù)?!?p>  “你要跟他分手?”

  “嗯!”

  伊諾沒有再繼續(xù)追問,只是不明白為啥分手還要忸忸怩怩的,這對于從未談過戀愛的伊諾來說是個比較深奧的問題。

  小梨的前男友在學(xué)校外呆了兩天,她住在學(xué)校的寢室里,那么男孩就只能在學(xué)校外找住宿的地方。伊諾覺得這男孩真是癡情,還略有些可憐,雖然長的不咋滴。

  高中生活依然繼續(xù)著,姜伊諾和唐小梨越來越黏糊,只有在晚自習(xí)后才各回各的宿舍。

  這晚,通道里的一扇門大敞著,暖色的燈光令伊諾不再那么恐懼害怕。是兩個高二男生的寢室,據(jù)說這兩人的學(xué)習(xí)成績特別好,都是來自兵工廠的孩子。伊諾對兵工廠有著特殊的感情,因為爺爺奶奶就住那里,附帶著也對這兩人特別有好感。伊諾對成績好的人挺好奇,時常留意他們的習(xí)慣和特點。

  伊諾笑著與他們打招呼,閑聊了一會才得知,原來是一位社會女青年在外打了架,跑他們宿舍來躲避,男生還專門煮了雞蛋給女青年熱敷臉上的淤青。

  伊諾又刷新了認知:成績好的人,并非全都是書呆子,他們也有俠義之心,同時還有著有趣的靈魂。

  或許,不發(fā)生后來的事,伊諾就真的往好學(xué)生方向發(fā)展了。

  某天,學(xué)校不用上晚自習(xí),唐小梨有事不知道去了哪里,伊諾獨自回到宿舍,只見屋子里一堆男的正在賭錢,烏煙瘴氣的,伊諾愣在了門口。

  “不要害怕,我們是高三二班的,跟何曉冉借的鑰匙來打會牌?!逼渲幸粋€男生笑著說。

  “哦!”伊諾安下心來,走到書桌前放下書包,坐在床沿開始打量起幾個男生。

  “我們再玩一會就走,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你們玩你們的?!币林Z不可能得罪何曉冉的朋友,但有陌生人在,自己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只能繼續(xù)傻傻的盯著他們看。

  “小妹妹,你要是孤單,我們可以陪你呀?”

  “呵呵......我出去一趟?!币林Z尷尬,心想出去逛逛,逛會他們就走了。

  跨上自行車,伊諾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冷颼颼的風(fēng)呼呼的灌進她的脖子里,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悄然浮現(xiàn)出來。路過電影院,伊諾本想進去看場電影,但向來比較節(jié)約的她放棄了。自行車不知不覺就往家的方向駛?cè)ァ?p>  伊諾沒有扛自行車上樓,因為不確定今晚是否呆在家里,當(dāng)她停在門口的時候,又聽見了父母的爭吵聲。伊諾垂著頭落下眼淚,默默的站了一會又返身下樓離開。家,有家不能回!

  伊諾很反感家里的吵吵鬧鬧,伊諾渴望回家的溫馨,心中原本設(shè)想,母親看到突然回來的她,能表現(xiàn)出意外的驚喜,但現(xiàn)實與夢想反差太大,令她大失所望。伊諾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家了,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人過問,沒有地方可以去,那種空虛失落的感覺愈演愈烈。

  伊諾騎著自行車,一邊涌著淚,一邊用衣袖擦拭眼角,好在有暮色替她遮掩,不至于太難堪。路過一座吊橋,伊諾停在橋中間,魔怔似得盯著反光的江水發(fā)起呆來,要不要跳下去?跳下去了會怎么樣?......跳河自盡的一系列后事,是15歲的伊諾難以想象的。

  橋上的寒風(fēng)呼呼刮著,夾雜著零星雨點有力的拍打在她的臉上,伊諾終于意識到自己還有半間宿舍可以回。

  伊諾推開門走進宿舍,還在玩牌的一堆男生齊刷刷的扭頭看向她,伊諾不太習(xí)慣這樣的注目禮,低著頭往里面走去。

  “這么快就回來了?去哪玩啦?”

  “去看了場電影?!币林Z笑笑說。

  “這么快?看的什么電影呀?”

  伊諾這才意識到時間對不上,謊言有可能被戳穿,難堪的笑了笑:“不好看就回來了......”

  伊諾走到窗戶邊坐下來,為了掩飾尷尬,她熟絡(luò)的點燃一顆煙,俯視著窗外的矮墻和巷子,外面已經(jīng)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小巷濕了一地。

  “呀!你還抽煙?。俊?p>  “抽著玩!”伊諾頭也不回的答到。

  “小妹妹這么孤單,要不在我們這里面選一個陪你吧?”男生一片哄笑。

  姜伊諾詫異的回過頭,盯了半響說話的人,心說:別以為我不敢,選了你們可別害怕!

  經(jīng)歷了剛才的情緒低落,伊諾有了不再畏懼任何事情的感覺,她其實也需要發(fā)泄,只是習(xí)慣性的在外人面前戴著面具掩飾一切情緒罷了。

  那男生被伊諾盯的訕訕一笑,又繼續(xù)玩牌。

  冷冬的雨,蕭瑟寒涼,濕冷交加。

  時間一分一秒艱難的挪動著,伊諾又冷又困、手腳冰涼,還被滿屋的煙熏的迷迷糊糊。開窗戶冷,關(guān)窗又全是煙,伊諾選擇窗戶大敞著,冷就冷些吧,好歹能透透氣,沒準還能把他們冷走。

  寒風(fēng)帶著潮濕的空氣斜斜的吹在身上,就在開窗還是關(guān)窗的心理掙扎中,伊諾終于有點扛不住了,反身鋪背。

  “小妹妹你要休息啦?”

  “嗯,想睡覺了!”

  “那我們也不玩了吧?”一男生征詢大伙的意見,伊諾瞬間對他有了些許好感,真是謝天謝地,終于要走了。

  ......

  伊諾坐在床沿呆呆的看著幾個男生收拾賭桌,靜默的等待著他們離開。

  臨走之時,一男生又戲弄伊諾:“要不要選一個陪你呀?”

  伊諾笑了,心說這不是在激我嗎?真當(dāng)我不敢???伊諾心一橫,一手指向那個提議結(jié)束的男生:“他!”

  眾人驚呆,瞬間的安靜之后,滿屋子哄堂大笑,其中幾個笑的受不了逃了出去,伊諾也跟著笑,有時候笑能緩解尷尬。

  “真的?”被指的那個男生向伊諾確認。

  “真的?!币林Z有點騎虎難下。

  又是一陣哄笑,其他男生全跑了,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我叫沈默,你叫什么?”男孩訕訕的問。

  “姜伊諾!”

  伊諾打來水洗漱,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說:“你睡何曉冉的床吧!”

  “我抱著你睡?”

  伊諾愣愣的扭頭盯著他。

  “不干別的,就抱著睡覺。”

  ......

  伊諾面朝墻壁,側(cè)身和衣而臥。沈默擠上她的單人床,一只手墊在她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橫過來,環(huán)在她的腰上,伊諾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里。

  伊諾手腳冰涼,心也涼,的確需要暖暖的擁抱安撫一下。伊諾縮了縮身子,下意識的埋進這個懷抱里。

  當(dāng)冰冷與溫暖相遇的時候,困意綿綿,伊諾真的很想在這樣暖暖的懷里好好睡一覺,可是......

  “要不你回學(xué)校寢室吧?”伊諾保持著清醒。

  “現(xiàn)在這個時候回不去了,關(guān)門了?!?p>  “那你去何曉冉的床上睡吧?”

  “我就抱著,不干別的?!?p>  ......

  今天還要上課,沈默把伊諾叫起床,洗漱之間,伊諾似乎想到了什么,蹲在床邊撥弄著狗毛尋找起來。

  伊諾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眼神停留在墻壁上回憶著,她非常確定這是她的第一次,但為什么......

  久遠的記憶在伊諾的腦海中浮現(xiàn),大概在小學(xué)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體育課自由活動,體育老師把伊諾叫到樓梯下堆放體育用具的一個狹小的房間里......

  “你在找什么?”沈默奇怪的問。

  伊諾慘笑道:“沒什么,我看書上說......,但是沒找到,可能是我經(jīng)常騎自行車的緣故吧......”

  “中午等著我一起吃飯。”

  “哦,好......”伊諾沒想到沈默會這么暖心,受寵若驚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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