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拓罵何夜白沒良心,也不是無理取鬧。
大約在她搬過來的第三天,她之前住的快捷酒店就出了一起入室盜竊案件,而且還發(fā)生在半夜。
那個盜賊是趁著別人睡著后偷偷潛入房間的。
盡管那次沒有發(fā)生什么太惡劣的事件,酒店也在第一時間關(guān)門整頓,但有幾個小姑娘被嚇壞了,估計得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所以唐拓在聽李大業(yè)說起這件事后,就在她隔壁開了間房,每隔一兩天就過來住一晚。
他不能來的時候,就讓李大業(yè)過來。
何夜白聽他說完,不禁也有點后怕。
說實話,當初媽媽反對她做銷售,除了覺得一個女孩子整天出差陪客戶不像話,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
“何夜白,你改名叫白眼狼吧!”唐拓都要氣死了,擠到眼角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斜睨出來在何夜白身上轱轆一圈,看看這人是不是一點都沒長心,“難道你不應(yīng)該第一時間說謝謝我,再跟我說別人嗎?”
就算那個人是你的媽媽,但是第一時間想到保護你的是我好么?
“啊,謝謝你~”何夜白內(nèi)心是感動至深的。
起初她看到唐拓在隔壁,還小人之心的覺得,他一定是為了監(jiān)視她的缺德老板才住進來的,沒想到,人家是為了她的人身安全。
不過她不是那種性格外露的人,心里記著你的好,但不會說太多好聽的話。
尤其是被人盯著,她更說不出口。
唐拓對她這句不咸不淡的謝更加不滿了:“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接下來還得感謝你那缺德老板?。俊?p> 何夜白毫不猶豫地否定:“怎么會,這里又沒他什么事。”
唐拓嘴里卻泛起酸味兒:“得了吧,用不著在我面前跟他裝疏離。放心~我雖然看不上他,也不至于往你們總部舉報你倆辦公室戀情。”
“辦公室……戀情?”何夜白瞠目結(jié)舌,“你有病吧?”
“……”唐拓撇撇嘴,這是承認還是否認?
等了一會兒,何夜白除了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向他,似乎也沒再說下去的打算,唐拓也就放棄了。
成年人的試探并不能太過直接,他收起酸不溜丟的模樣,歪著脖子沖她噴氣:“你也別多想,我搬出來不全是為了你,我媽太吵,在家里我沒法安心工作。而且新買的房子才裝完修,也沒法太早搬進去。這家酒店還算干凈,離單位又近,我不過是勉為其難湊合一陣子?!?p> 一連說了三個理由,總不會讓她多想了吧。
事實證明,多想的那個人是唐拓自己,何夜白聽完,本有點緊張的神經(jīng)一下放松下來:“啊,這樣啊,那我就不謝你了?!?p> 唐拓梗住:“……誰用你謝了?”
但沒過三秒,他就開始破口大罵起來:“我就說你是個白眼狼吧,果不其然……”
“噗——”何夜白笑出聲來,“逗你玩吶,大傻子似的。”
其實她聽出了試探。
只是沒有刻意否認而已。
有魏子屹擋在他們之間,他們彼此就不會放任一些不該產(chǎn)生的情愫發(fā)展。
落花也罷、流水也好,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情,對他們來說都不會是什么好的結(jié)局。
……
或許是夜晚的春風過分愜意,唐拓一改這一天的高冷,像個聒噪的大蟈蟈兒一樣在何夜白耳邊吵個不停。
總之是挑三揀四,挑到最后連何夜白打個噴嚏都要說幾句。
說了好半天,唐拓總算把話題扯到正事兒上了:“哎你不是要跟我說事兒嗎?怎么這會兒一聲不吭跟我玩起深沉來了?”
何夜白心說你給我機會說話了嗎,但她可不敢說出來,這個話題要是出來,準保還得招來半個小時打底的廢話,不如等他自己覺得沒意思了主動說起。
果然見得何夜白沒做聲,唐拓停下腳步擰身瞪她:“不就是沒同意你用錢激勵的方案嗎?難道你一整天了都沒想明白我為什么不同意?”
這個疑惑確實是何夜白大晚上堵他的重要原因之一,此時他主動提起,讓她有點按捺不?。骸皼]想明白,為什么?”
“哦~原來你憋這么半天,是跟這兒等我呢?”哪知唐拓臉色一變,轉(zhuǎn)身走了,“我還就不告訴你了呢。”
何夜白快步追上去,唐拓走的就更快。
得瑟的背影明晃晃的寫著“快來求我呀求我我也不告訴你我就是要故意氣你誰叫你讓我鬧心一天來著”的意思。
何夜白心說你就做夢吧,今天我不讓你主動開口算我輸。于是她慢下腳步,朝不遠處張望了一下,一臉興奮道:“看,那邊好像有夜市大排檔!”
唐拓腳步一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啥?”
何夜白直接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一邊走一邊又重復(fù)道:“夜市大排檔,我要去吃!”
唐拓身高腿長,三兩步就跨過去攔住了他:“你,是不是有?。?!”
何夜白看著唐拓那張一言難盡的臉,心里都要樂翻了:“我聞到火爆大魷魚的味兒了,你吃不吃,我請你。”
唐拓抬腿都想給她一腳了:“你要給我吃路邊攤,瘋了還是失憶了?那么臟的東西我吃完怕是會死!”
何夜白毫不在意:“愛吃不吃,反正我餓了,我要去吃?!?p> 說完就走,一副愛咋咋地的樣子。
唐拓一下就繃不住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這一出。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那次給他落下了深刻印象,那會兒她也是這么欠揍的甩頭發(fā)就走,氣的他嗚嗷抓狂。
不過那時她走的很徹底,他費了好大勁兒才找回來,但這會兒不一樣,他只要緊緊的跟著她,她就無處可逃。
唐拓快步追上去,麻著臉跟她“認慫”,開主動把話題往回拽:“何夜白,我就煩你這自以為是的樣子,你總覺得你都是對的,其實你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問了你嗎?問了又不說,又躲,還氣我,非要把我氣跑了才開心是吧?”何夜白腳下不停,她腿也不短,走起路來咻咻帶風,“不說拉倒,我還不想知道了呢,大不了我胡亂弄一汽,然后走人!”
唐拓就聽不得她走人這話,搶到她前方用半面肩膀擠她:“你走了把爛攤子丟給我嗎?你倒是想胡鬧,也不問問我答不答應(yīng)!”
“你管得著嗎!”何夜白左躲右躲,躲了幾下沒躲過就卯足了勁兒撞回去。
不過她高估了自己的身板也低估了這家伙的肌肉,這咬牙切齒的一撞,差卻點兒把自己撞個跟頭。
唐拓眼疾手快把她拽回來,看著她倔強的狼狽樣直笑:“你想啥呢,小破體格還跟我比劃?”
何夜白氣呼呼的甩開他,揉著肩頭犯合計,回頭我是不是也該去健身房練一練。
如此一來,唐拓也不忍心逗她了:“好了好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你啊,就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們行這些人哪是給錢就給能好好比賽的,不,或者說,他們連輸三年也不是因為錢給的少。問題的關(guān)鍵,不在于錢,而在人心。這幾年行里高層意見不合,總有人趁機煽風點火蠱惑人心,好多老牌的業(yè)務(wù)骨干被拉扯的都沒了心氣兒。他們大都是從城市信用社時代過來的,多年的元老級人物,情感上復(fù)雜著呢,怎么會被區(qū)區(qū)一點獎金收買呢?”
何夜白若有所思,沒做聲。
唐拓見狀,伸手幫她揉了幾下肩頭,安慰道:“你可別因為這點事兒打退堂鼓啊,就算你業(yè)務(wù)再強,也總難免有顧不到的地方。就算我一無是處,偶爾也有點用~”
何夜白猛地抬頭,一臉的堅定和不容置疑:“干嘛這樣妄自菲薄?你才不是!”
唐拓嚇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就沒控制好,似乎是在剎那的震驚中合了一下手掌,就聽“哎呀”一聲,何夜白整個人順著他的巴掌歪了下去。
“唐拓,你有病啊——”
唐拓趕緊伸出手臂托住她,另一只原本掐了她肩頭的手不知所措的亂擺,主要是實在不敢下手去“揉”。
這一幕在別人看來,就像是唐拓在對何夜白摸摸搜搜,上下其手。
而何夜白,居然沒躲。
于是一道驚訝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唐總?何總監(jiān)?你們……干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