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中霧氣氤氳,一扇屏風(fēng)后面,擺放著一個浴桶,其中倒?jié)M了熱水,上面還飄著幾片白色的花瓣。
蘇寧踏入浴房,反手關(guān)上門,解下身上臟污的百衲衣,整個踏入熱水中。
泡在熱水里,一股通體舒泰的感覺從腳趾頭傳遍全身,蘇寧舒服的呼了一口氣,只覺得滿身的疲憊都在這一刻被盡數(shù)洗去。
這一洗便是半個時辰。
洗完之后,蘇寧換上了那月白色的僧衣,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卻是不由得愣住了。
出現(xiàn)在鏡中的,赫然是一個俊美的小和尚。
唇紅齒白,膚如凝玉,眼眸澄澈清明,僧衣下隱然可見那完美的身材,只可惜少了一頭黑發(fā),否則定然是一個翩翩如玉的絕世公子。
“這真的是我自己?”蘇寧有些發(fā)愣。
半個月前,他還是一個皮包骨頭,餓的飯都吃不飽的金剛寺小沙彌,半個月后,卻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后之差,簡直判若兩人。
蘇寧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濁氣,口中喧了一聲佛號。
只是驚異了片刻,蘇寧便恢復(fù)了平靜。
于他而言,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突破修為,早日抵達(dá)煉血境,其余皆不放心心上。
佛曰,肉身皮囊,既是皮囊,又何須在意俊美或丑陋呢?
收拾好衣服,蘇寧走出浴房,迎面卻是碰上了一隊白府的丫環(huán)。
這群丫環(huán)看見蘇寧,紛紛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你們是?”蘇寧詫異的看著她們。
“您……您是……易安大師?”領(lǐng)頭的兩個丫環(huán)里,其中一個丫環(huán)反應(yīng)過來,臉上微微一紅,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寧笑了笑,雙手合十道:“當(dāng)不得大師之稱,小僧易安,見過幾位女施主?!?p> 他這一笑,頓時讓幾個丫環(huán)一顆芳心嘭嘭直跳,猶如小鹿亂撞。
另一個丫環(huán)深吸一口氣,朝著蘇寧蹲身一禮,紅著臉細(xì)聲細(xì)氣的開口了。
“易安大師,老太君請您于今晚戌時赴白府晚宴,另外,老太君以個人之名,捐資五十萬兩白銀,請易安大師明日前往佛堂講經(jīng)說法。”
說著,站在后面的幾個丫環(huán)手中捧著幾個托盤,上前一步。
蘇寧皺眉看去,只見每個托盤上都擺放著一堆堆嶄新的銀票,且每一張都是面額一萬兩的巨額大票。
足足五十萬兩!
蘇寧看著眼前這些銀票,再一次感慨白府的財大氣粗。
他沉吟片刻,搖頭謝絕道:“煩請幾位回稟老太君,小僧自覺佛力尚淺,于佛法之領(lǐng)悟,不過皮毛,無法勝任講經(jīng)說法之大任,還請老太君另選高僧大能?!?p> “這……”
幾個丫環(huán)面面相覷,顯然有些為難。
“幾位如實轉(zhuǎn)告便是了,老太君既是信佛之人,宅心仁厚,想必不會為難你們?!?p> 蘇寧說著,又道:“至于白府晚宴,小僧乃是出家之人,貿(mào)然前往,只怕有所不妥,還請老太君三思?!?p> 一群丫環(huán)們見此,只得無奈離去。
臨走之前,幾個丫環(huán)頻頻回顧,眼中滿是驚嘆留戀,悄聲議論了起來。
“這位易安大師真是的,五十萬兩銀子不要也就罷了,竟連晚宴也不愿去?!?p> “回去如實稟報老太君便是了,她老人家自會決斷?!?p> “說起來,這易安大師長得真是好俊啊,怪不得大小姐會將他帶回府中,我要是小姐,一定把他招為白府快婿?!?p> “你花癡啊,人家可是出家人。”
“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就不能還俗怎的?這么俊俏的男子做了和尚,那才叫暴殄天物,實在可惜?!?p> “你們這些小蹄子,連和尚都有想法,簡直太不要臉了?!?p> “姐姐你不也是嗎?方才看那易安大師的眼神,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了。”
“找打!”
幾個丫環(huán)嘰嘰喳喳,互相打鬧著離去。
蘇寧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隨著他功力漸漲,五感也隨之增強(qiáng)了不止數(shù)倍,遠(yuǎn)處的一只蚊子嗡鳴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是這幾個小丫環(huán)的竊竊私語。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轉(zhuǎn)身回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
白府,佛堂。
“他真是這么說的?”
羅老太君看著幾個來回稟的丫環(huán),眼中滿是詫異。
“是的。”幾個丫環(huán)紛紛點頭。
佛堂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幾個丫環(huán)低著頭,臉上寫滿了緊張,大氣不敢喘。
“罷了,你們都下去吧?!绷_老太君擺擺手。
丫環(huán)們?nèi)绶甏笊?,紛紛松了一口氣,行禮之后,退出了佛堂。
羅老太君轉(zhuǎn)動著手中的念珠,她的心中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眼前出現(xiàn)了蘇寧怒斥廣聞法師,將其逼的在佛前謝罪的一幕。
良久,老太君搖頭一嘆,沉吟片刻后,她撐著拐杖站起身,對外面吩咐道:“來人?!?p> “老太君?!?p> 幾個家丁走了進(jìn)來,朝著她躬身行禮。
“去蘭芳院,我要去見一見那位易安大師?!?p> 羅老太君手拄著龍頭拐杖,猶豫片刻,緩緩開口道:“另外,把庫藏中的那半本經(jīng)文帶上?!?p> ……
與此同時,白府的書房中,爆發(fā)了一場激烈的父女沖突。
“爹,要嫁你去嫁吧,我不嫁,寧死不嫁!”
書房中傳來一個聲音:“什么閣府郎君,什么書香門第,什么府主之子,說白了,你就是想利用我去聯(lián)姻,以此保住你家主的寶座,總之,我是不會嫁的!”
嘭!
話音方落,書房的門被重重的關(guān)了上去。
白月瑤滿臉怒氣的走了出來,沉吟片刻后,對一旁瑟瑟發(fā)抖的丫環(huán)青兒道:“去蘭芳院!”
說著,她快步離去,青兒抿了抿嘴,急忙跟了上去。
“不孝女,不孝女?。 鄙砗蟮臅坷?,傳出一聲憤怒至極的大吼。
白家家主白歸年臉色鐵青,氣的額頭青筋暴起,胡須顫抖,胸膛劇烈起伏,他怒不可遏的對一旁的夫人徐氏道。
“青林府各大世家的優(yōu)秀兒郎任憑她挑選,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連府主之子都屬意與她,她竟還是看不上眼,難道她還想嫁給王府世子,皇族太子不成!”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毙焓显谂詼匮匀嵴Z的相勸,不停的撫著他的胸口,臉上滿是無奈。
白歸年在她的安慰下,總算緩過幾分氣來,他沉聲道:“今天的晚宴,青林府各大世家的優(yōu)秀兒郎都會前來赴宴,她必須選一個嫁了,否則的話,老夫?qū)幵覆徽J(rèn)她這個女兒!”
放下這句狠話之后,白歸年袖袍一甩,怒氣沖沖站起身,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徐氏嘆了一聲,眼中滿是憂愁:“瑤兒啊,你怎么就這么不讓娘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