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安平街
蘇敞獨自坐在酒樓中,相較于左相那個莽夫,他有著更大的野心。
結(jié)黨營私,他自然是想要的,畢竟要為后世子孫留個后路。
出將入相?離現(xiàn)在的他只有一步之遙。
當皇帝?
不,他已經(jīng)年過半百了,這對他沒有意義。
只有最后一個,扶立皇帝!
當今這位,即位的太突然了,這才導(dǎo)致了他當初的所有準備都付之東流了。
當今這位本不該坐上皇位的。
可惜……
蘇敞飲下最后一杯酒,招來小二結(jié)了賬。
“老先生,走了???”
小二熱切的打招呼。
蘇敞也親切的對小二回應(yīng),絲毫沒有因為小二身份低微就擺出高門大戶的模樣。
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一個賢明的長者,而不是一位竊國之賊。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如何?”
記錄這一幕的御史搖搖頭,“依舊是老三樣,這位老先生還真是清廉啊,沒有絲毫架子,連酒菜都不舍得多點?!?p> 然后將手中的竹簡遞給了來自宮里的人。
宮人接過竹簡,也在想著近日皇帝對蘇敞的關(guān)注并不高,所以便自己做主將竹簡揣進了自己的衣袖中。
————
無人可見的天穹之中,一縷微紅飄過,帶著熱浪而來。
西城門外,三百人的騎兵飛速向敵營掠去!
聶隗站在城墻之上,紀成站在聶隗身后。
“要護著他嗎?”
聶隗搖搖頭,道:
“趙家趙元偲竟然有如此的虎子,這是本侯沒有想到的,讓他歷練歷練也好。”
紀成笑道:“趙公到時候提劍來剁你的時候,你別躲縣衙里?!?p> 這兩人竟與趙謹之父都是早已經(jīng)相識的老友。
“這小子在本侯面前,還裝模作樣,不通兵法?!?p> “當年他父親與孝宗皇帝有從龍之功,孝宗皇帝因此贈兵法三部,大儒親筆注解文經(jīng)四五部,這樣的世家,他居然連個侍衛(wèi)都不帶!”
紀成瞥了長遠伯一眼。
“你是不是忘了,趙家被削過爵,不得募集私兵。”
長遠伯詫異的撓了撓腦袋。
“是嗎?”
紀成無言以對。
這下他更肯定,趙元偲會砍這個老混賬了。
“他是讀書人……”
“嘿!”
長遠伯反駁道:“讀書人有什么好的,不能殺人……”
紀成:“活的長。”
長遠伯無語,接著道:“不能封侯……”
紀成:“活得長?!?p> “……不能隨心所欲……”
紀成幽幽道:“可是他活得長……”
長遠伯怒了:“能不能換句話!”
“武道典籍是儒家編撰的……”
長遠伯聞言諂笑……
“兵家典籍也是儒家編撰……”
“看戲看戲,不說這個了,哈哈哈……”
生硬的轉(zhuǎn)過腦袋,長遠伯敗下陣來。
紀成見狀笑了笑,絲毫沒有開炮贏了一位侯爺?shù)南矏偢小?p> 他們已經(jīng)斗了很多次了,小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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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謹?shù)热送2剑骸叭ノ迦?,探明右營情況!”
“喏!”
隊伍中分出五人,縱馬而去。
“去五人,探明左營情況!”
“喏!”
隊伍里又分出五人。
“去五人,打探清楚奴隸所在的地方!”
趙謹再度下令。
“喏!”
隊伍中再次分出五人。
“這位……營頭……”
隊伍中一人出列,拽著韁繩,來到趙謹身邊。
趙謹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是不認識的人。
“你可是有何異議?”
那人深吸一口氣,心中腹誹不已,面上一片恭敬,低頭道:“屬下不敢。”
“那就行,這下可以說了?!?p> 那人聞言苦笑一聲,開口道:“我們攏共也就百十號人,不知營頭是何打算?”
“打算?”
“我打算先一把火將那些奴隸逼反,再奇襲主帳,放一把火就跑?!?p> 您想的真美好,我們做夢都不敢這么想。
甲士再度腹誹了一句,對趙謹?shù)奶煺嫦敕ㄓ行o奈,可是又對這種想法有些期待。
趙謹看了他一眼,道:“不用多打聽,到時候聽我吩咐就是。”
“喏!”
甲士退下。
過了好大一會兒,去探營的人終于回來。
“稟營頭,西營兵馬有一千人左右,還有四五百個奴隸。夜色深重,所以他們都沒有騎馬,牲口全都用來運送財貨,大概有兩三千頭牛,那些民夫也都挑著財貨。被掠婦人有兩百左右,被捆起來走得很慢,似乎是要遷徙了?!?p> “可有看見主帳?”
“不曾!”
趙謹再問道:“敵人有防備嗎?”
西營回來的五人說道:“我們非常小心,因此沒有被敵人發(fā)現(xiàn)。一千敵軍分成兩部,一部開路,一部押后。
夜中巡查范圍在三十里左右,觀察四處情況。但是他們不會打仗,沒有派探子開路,夜里也沒有點火,只做了些籬笆用來防備野獸?!?p> “稟營頭,東營也有一千人,五百奴隸,牛過千頭,都是在運送一些貨物,看樣子也是因為攻城不利,要進行遷徙了?!?p> 趙謹問道:“也沒防備嗎?”
“都是探子巡查,有換哨的時間。”
“那些奴隸們呢?”
趙謹看向最后一波回來的五人。
“奴隸們毫無防范,連營帳都沒有。”
趙謹聞言,當即先拍板到奴隸聚集地去。
眾人又縱馬向側(cè)面的奴隸營移去。
奴隸營倒是很安靜,都是抱團抱在一起的,三五人才蓋著一張羊皮,周圍堆著一些草堆,奴隸們靠在草堆上,安然休息。
這些草堆都是打仗時,所有營地的牛馬要吃的食物,每日必備,也算是另一種糧草了。
所有人都知道,魏國城池周邊,連一片多余的草都找不著。
趙謹在心中默念了幾句抱歉之后,對著眾人一揮手!
眾人明白意思,紛紛從懷中掏出引火的火折子。
引燃!
投放!
“哄——”
隨著沉悶的聲音響起,不多時候就傳來了更為凄厲的哀嚎!
“不要停留,轉(zhuǎn)陣西營!”
西營就沒什么可以引燃的物品了,營帳倒是可以引燃,不過要想越過哨探把火折子扔進去,那是在癡人說夢。
“分三隊齊射,務(wù)必射殺哨探!”
“喏!”
————
阿依俺是西營的一名哨探。
他是一個小部落的牧民,今年被扎木合強行征入常備軍中的,從此以后他就不用再放牧,只需要每日進行必要的訓(xùn)練就是了。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六個多月,直到最近,他從他的好友那里聽說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扎木合也知道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劫掠陽州。
這讓阿依俺很是苦惱,苦惱以往的好日子不見了,苦惱這些孱弱而又頑強的南人們,為什么就不能乖乖受死。
“嗯?”
遠處似乎出現(xiàn)了一抹亮影?
阿依俺剛想看個究竟,卻聽見一陣‘咻咻’聲!
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被射成了豪豬!
“營頭,已經(jīng)拿下一名?!?p> 臨死之際,阿依俺似乎聽見了熟悉的魏人的口音!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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