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許之航像一只慵懶的貓咪,滿臉的不情愿。床頭柜上放著一杯蜂蜜水,下面壓著一張字條——祁老師說讓你喝掉。許之航嗔笑道,這兩個人!
許之航今天的戲份吃重,有好幾場吊威壓和騎馬的戲,從早晨一直拍到下午。祁悅在一旁看著驚心動魄,心想為什么不直接用AI技術(shù)捕抓人物動作,再直接跑程序生成影像,那樣多省事,不像現(xiàn)在,還得一遍一遍地糾動作。
早年間剛剛拍戲的時候,許之航還不會耍劍、不會騎馬,遇上這樣的戲份,都要找替身,小演員拖了劇組的后腿,難免會挨罵。偏偏許之航是個要強的人,后來自學(xué)了武術(shù)、騎馬,什么都要自己上,為的就是堵住別人的嘴。
這不,許之航今天已經(jīng)是第十次策馬狂奔了,祁雋坐在她身后,把她護得緊緊地。她拍了拍馬兒的脖子,“馬大哥,給力啊,咱們一條過!”而后一騎絕塵,狂奔而去。
“啊……”一聲凄厲的叫聲,馬大哥狂奔的時候馬失前蹄,許之航和祁雋兩個人重重地摔了下去。千鈞一發(fā)之時,祁雋抱著許之航的手也沒有撒開,用自己的身體當(dāng)了人肉墊子做緩沖。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連忙七手八腳地圍了上去。
“哎,出事了?!?p> “快快快,救人??!”
“快打120,你們別動,現(xiàn)在還清醒嗎,有沒有哪里特別痛?!?p> 救護車把許之航和祁雋送到了市里的醫(yī)院,好在兩人摔下來的時候都知道護著頭,因此只有身上軟組織挫傷和多處皮外傷,只是祁雋傷得比較重,左肩脫臼。
在病房里,許之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靠著床頭坐了起來,“護士,我沒事吧?”
“醫(yī)生說你身上有多處軟組織挫傷和一些皮外傷,還有輕微的腦震蕩,留院觀察幾天吧。”“跟我一起送來的那個呢,祁雋?”護士觀察了許之航的情況,調(diào)慢了點滴的速度,“嗯,問題也不大,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按鈴?!?p> 祁悅隨后匆匆趕到,在一旁眼淚汪汪,倒是許之航跟沒事人一樣,已經(jīng)開始動動胳膊,動動腿了,“橘子,你,不許哭。這么大個人了,還動不動就哭,你這是什么毛病啊。你看,我胳膊和腿都還能動,嚇?biāo)牢伊?。?p> 祁悅止住哭聲,輕輕地抱住了許之航,“嚇?biāo)牢伊?,媽咪,真的嚇?biāo)牢伊?。”許之航雖然詫異,但是也沒說什么,這孩子可能是嚇傻了,“不許哭啊,不許叫媽,把我都叫老了。”
“橘子,我們?nèi)タ纯雌铍h怎么樣了,摔下來的時候他墊在我下面,怕是傷得不輕,都怪我,拍著拍著就大意了?!痹S之航心里愧疚,畢竟是自己要強才連累祁雋也摔了下來。她從床上下來,抓了件外套披上就要往外走。
“好好好,我們?nèi)フ宜?,不過你別亂動,我去借個輪椅?!逼類傇谝慌孕⌒淖o著。
“不用,太麻煩了。”許之航一瘸一拐,踉踉蹌蹌地尋摸到了祁雋的病房門口。醫(yī)生剛剛幫祁雋正骨,接回了脫臼的肩膀,隔著玻璃都能感覺到疼。
待醫(yī)生和護士都走了,許之航才帶著祁悅進去。一見到兩人,祁雋馬上換上傻乎乎的笑容,“你們怎么來了?唉,許老師,你怎么亂跑啊?”
“祁雋,你還好吧,你這肩膀,都怪我?!痹S之航搭著床沿坐下來,輕輕地摸了摸祁雋的肩膀。
“三床的家屬,下去繳費……”
“來了?!逼類傔@個小電燈泡識趣地走開了。
“之航你別哭啊,我沒事,拍戲都會受傷的。倒是你,脖子和手背都劃傷了,你記得傷口千萬別沾水,要不然好得慢?!痹谄铍h眼里,許之航就是個易碎的白瓷娃娃,容不得任何閃失。就算重來一遍,他的本能還是會驅(qū)使他,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不顧一切用身體護住她。
許之航替祁雋整理了被角,“你餓不餓,祁悅送了湯過來,我拿給你喝?我也不知道受傷了該喝什么,喝雞湯總歸是沒錯吧?!?p> 許之航笨拙地把雞湯動保溫桶里倒出來,又抽了兩張紙給墊著。“哎呀,我來吧?!逼铍h看著許之航那副被燙得齜牙咧嘴的模樣,順手接了過去,“下次你拍戲有時候一些特別危險的動作,可以讓替身老師上,完成度又高,畫面也好看……”
“我覺得我打得不好看,你覺得我太要強了?”許之航很會抓重點。
“瞎說,你打得干脆利落,翩若驚鴻,矯若游龍,誰能比你好看。我就是……心疼你不顧惜自己的身體?!?p> 空氣突然地安靜,一種奇妙的情愫在兩人心間升騰,戲中的、戲外的、朋友間的、愛人間的、猶豫的、踟躕的、奮不顧身的……他們離得很近,長久的對視凝固了時間,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可以看清楚臉上的絨毛和隱隱作祟的目光。
在理智倉皇出逃的瞬間,在命運的齒輪轉(zhuǎn)動的瞬間,他們鬼使神差地親上去了。也許是受傷后的無助,也許是那“君心是我心”的關(guān)懷,總之,他們親吻了。盡管在拍戲的時候已經(jīng)親吻了上百遍,但是這是祁雋和許之航作為自己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祁雋是個好學(xué)生,他牢牢地記住了許之航傳授的要領(lǐng),每一個吻都落在了許之航敏感的地方,開始是輕輕淺淺,而后是攻城略地。
就在這時,許之航的手機響了,她回過神來,是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猶豫了一下,許之航還是接了,“喂,你有什么事,說吧?”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說了五分鐘,祁雋佯裝收拾桌上的保溫桶。
“好了,我知道了,晚點我再回復(fù)你,拜拜?!痹S之航掛了電話,輕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