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二樓考室里,路明非百無聊賴在桌子上亂畫,周圍的人或哭,或笑展現(xiàn)著自己真摯的情感。
“哈……”他打了一個哈欠,一抬頭看見一個小男孩坐在窗臺上,背對著他,兩只腳晃啊晃,有風吹動白色窗簾,落日的余光把小男孩的影子拉的很長。
路明非走了過去,和小男孩并肩坐在窗臺,一起眺望侵在昏黃色夕陽下的卡塞爾,古堡和檜柏,還有花崗巖鋪成的小道,美得像一副大師的油畫。
“你怎么也來了?”路明非問。
“哥哥在那我就在那?!甭辐Q澤扭過頭來,燦金色的黃金瞳莫名柔和。
“你是想我了?”路明非說著爛話。
“是啊!一個人太孤獨了?!?p> “我不孤獨呀,我還想這敲完芬格爾這一筆后,換一個好一點的電腦。”路明非笑著說。
“對啊,你不孤獨?!甭辐Q澤指著路明非心口,“因為悲傷都由我承受了,真殘忍。”
“不要這樣說么,我們是兄弟,你和我是一體的。”路明非說。
路鳴澤黃金瞳跳動了一下,精致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對,我們是一體的,你是我,我是你。”
“那你是不是該資助一下,現(xiàn)在水深火熱的哥哥?”路明非有點不要臉的湊了過來,原本唯美的畫面隨便被破功,“你看我這十八年以來,連個手機都沒有,是不是該贊助一個,以后我們交流也方便?!?p> “真是沒辦法,誰讓我攤上你這樣一個哥哥?!甭辐Q澤苦笑。
“謝謝老板……”路明非話沒說完,就感到一個力量從背后傳來,他被人從身后推了一把,從窗臺墜下。出于本能,路明非雙手不停揮舞,想要抓住些什么。
“臥槽,怎么還推我?!甭访鞣菍χ诖芭_俯瞰的路鳴澤大喊。
“哥哥,這是游戲,兄弟之間的游戲啊?!甭辐Q澤臉上是孩童一般的欣喜。
“游戲你個頭……”路明非大罵。
他猛地從桌子上坐了起來,額頭帶著細汗,呼吸有些急促。諾諾正在用力拍著他的腦袋,“醒醒,考試都結束了還睡?你屬豬了么?”
“屬羊的。”路明非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3E考試開始,你就超鎮(zhèn)定的,在A4紙張上畫完后,就直接趴著睡著,你可真行?!敝Z諾說。
“基本操作,不用夸?!甭访鞣穷~頭一片通紅,還有被壓著的手臂也是紅彤彤的。
這讓他想起高中的夏天,那些悶熱的下午,教室里只有老師在講話,還有風扇轉動的聲音,讓人昏昏欲睡。
“快交卷,就剩你了?!敝Z諾說。
“別急?!甭访鞣前炎郎蠄D紙整理了一下,遞了過去。
諾諾清點了一下,拿出訂書機咔嚓一下,“一共九張,沒問題我釘起來了。”
她把試卷給了曼施坦因教授,最后放入密碼箱里面,交給諾諾,“送給諾瑪閱卷吧?!?p> 卡塞爾學院的餐廳,像騎士圣堂,圓弧形的穹頂掛著巨大樹形吊燈,墻壁上掛著歡迎新生的標語,穿著卡塞爾校服的學生圍著餐桌旁邊。
“廢材師弟,你以前還是混社會的?。看﹤€校服都能那么流氓?!狈腋駹柨粗访鞣钦f。
路明非也穿著卡塞爾的校服,不過因為嫌棄墨綠色配色,所以沒有穿著外套,只是西褲加白襯衫,胸口兩個紐扣都打開,跟別人穿的板正的校服,確實多了一些散漫,但絕對沒有流氓的意味。
“芬格爾你真的是德國人么?你這個混社會用的很地道啊?!甭访鞣钦f。
“我文化課分數可高了?!狈腋駹柡茏院赖恼f。
路明非也不想說,這種生活切口和文化課有什么關系,只是懶得吐槽自己這個沒有下限的廢材師兄。
過了一會,侍者端著午餐上來,烤豬肘子、土豆泥和酸菜。
芬格爾就菜單和侍者爭論。
“天天豬肘子,你的腦袋里,是不是也裝了一個豬肘子。”芬格爾盯著侍者腦袋說。
“有的吃就不錯?!笔陶叩恼f。
“我們這里可是有新生里面最耀眼的S級,看不起是吧。”芬格爾囔囔著說。
他的大嗓門很快吸引來其他新生的關注,所有人都在看默默啃著豬肘子的路明非,竊竊私語。
路明非花了五分鐘,就讓豬肘子只剩豬骨頭了,他把巨大豬腿骨扔在白色陶瓷碟盤中,打了一個飽嗝,“芬格爾,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在所有人的矚目下,路明非離開新生聚集區(qū)域,徑直朝著高年級吃飯的地方。
路明非走到一個角落,長長的方桌,只有一個男人正獨自低著頭吃著三明治,然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師兄,吃飯呢?”路明非笑嘻嘻的說。
楚子航放下手里三明治抬起頭,那永不熄滅的黃金瞳還是那么璀璨。
不遠處獅心會的都看懵,他們不清楚S級想干嘛?現(xiàn)在是新生歡迎會,S級不好好在下面和其他新生聯(lián)誼,上來就找他們會長?這是宣戰(zhàn)?
“師兄,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么?”路明非又湊了過去,兩個人現(xiàn)在就是挨著坐。
楚子航一愣,有點不太習慣,“什么事?”
“借你手機發(fā)個信息。”路明非說,“我沒有手機?!?p> 楚子航想都沒想,就把手機遞了過來,“給誰發(fā)?”
“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我選了他的魔動機械設計學,現(xiàn)在有點事要告訴像咨詢?!甭访鞣谴蜷_楚子航的手機。
手機干凈的和楚子航本人一樣,手機自帶的壁紙,只有幾個圖標,電話、游覽器、短信……。
路明非點開短信,然后輸入曼斯教授的號碼,他選課的時候,就能查到授課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
“師兄,你咋一個人吃飯?”路明非低頭打著字,“蘇茜呢?”
“我習慣一個人。”楚子航,“她和諾諾在一塊。”
“哦哦,沒事,以后師弟陪你吃飯,咱都是仕蘭老校友,遠在芝加哥,那可就是比親兄弟還親了呀。”路明非抬起頭,齜牙咧嘴的笑了。
楚子航一直不懂,他和路明非明明就見過幾次,以前在仕蘭也沒有交際,為什么路明非看到他的時候總是能這么自來熟,像是見到很久的朋友。
路明非打了很長一串字,幾乎整個屏幕都是,往下拉的滑塊變得很小,他又自己把內容看了一遍,確認無疑,點擊發(fā)送。
“發(fā)送成功?!睅讉€字眼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路明非又把短信刪除了,最后才把手機還給楚子航。
“謝謝師兄?!甭访鞣钦f完,又跑著離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楚子航依舊是坐在那里,慢慢吃完了三明治,喝完了牛奶,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