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遺忘的期末考
城市的光污染，將天空染上一片紅色，也讓星河遍布成為泡影。
一輪彎月旁，只有北極星倔強的閃爍著，勉強可見。
把喝得醉醺醺的輔導員送回宿舍后，姜森口渴得厲害，在學校的莘莘超市買了一瓶冰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下去。
灌醉輔導員的酒，只是讓姜森頭有點眩暈，除此以外，意識和身體都還很行。
一看時間才九點半，姜森暫時沒回寢室，而是漫步在燈光朦朧的操場上，思索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家長”，以及他們的目的。
關(guān)了燈的操場上，足球愛好者已經(jīng)散場。
幾位夜跑的勇士，帶著耳機與毛巾，將體力揮灑在跑道內(nèi)圈的塑膠跑道上。
而外圈與黑暗的球場，是屬于情侶的。
姜森在幾對情侶隱約可聞的情話與嬌笑聲中，獨自一人沿著操場走了兩圈。
然后拿起還有一大半電的手機，找到自稱他大姨的電話撥打出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sorry……”
上午關(guān)機，下午停機。
是因為被他發(fā)現(xiàn)了，所以轉(zhuǎn)換成更隱蔽的方式了嗎？
姜森暗自揣測著。
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尤其是重點關(guān)注他談戀愛沒有，簡直跟兒戲一樣。
但對方在暗他在明，姜森除了一個已經(jīng)停機棄用的電話，和張翠蓮的名字以外，一無所知。
姜森停下腳步，長吐一口氣。
信息太少，而且他認識的人也不夠多，關(guān)系網(wǎng)不夠深，自己單純只靠想，不過是水中撈月，倒不如自己先做事。
姜森相信，不管是敵人還是什么人，只要是下了功夫，總會有所求。
只要有所求，將來總會露出馬腳，到那時明暗關(guān)系一轉(zhuǎn)，再處理往往事半功倍。
“他怎么不走啊……我們?nèi)ツ抢锇??！?p> 身后黑暗處傳來的女聲，讓姜森錯愕不已。
他都不知道背后有人。
回頭看去，大榕樹下，一對情侶繞過花臺走遠了。
姜森看著靜看人間風月默不作聲的大榕樹，無聲笑了起來。
【是這里啊。】
轉(zhuǎn)頭面向操場的時候，恰好一陣微風吹過，榕樹的樹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姜森仿佛聽見背后傳來那天那人軟糯的詢問。
那天，他趁著學校軍訓的好時機，在榕樹下擺攤賣礦泉水。
她好像身體不舒服，經(jīng)過教官與輔導員艱難批準，成為榕樹下休息的一員小逃兵。
一個坐在從飲料批發(fā)商處借來的三輪車上，一個坐在榕樹前的花臺上，再次聊上了。
“學長，你叫什么名字?。俊?p> 【姜森，孟姜女的姜，森林的森?！?p> “姜、森，我記住了，學長還記得我嗎？”
【記得啊，江小魚對吧？】
“哇，學長你居然還記得我名字……”
【很難忘的名字，喝瓶水吧?！?p> “謝謝學長，多少錢？”
【不用，我請你?！?p> “下次我請你喝奶茶吧！”
【那你要多喝點水才行?！?p> 畫面定格。
姜森回頭，身后空無一人，唯有榕樹承載歲月，靜默無聲。
【小魚，我好想你啊?！?p> ……
姜森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樓道里飄滿各色洗漱用品的香味。
開門后，寢室里難得的，沒有游戲的聲音。
三位大神關(guān)了電腦，坐在各自的板凳上，或是抱著課本死背，或是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計算著。
而且看他們的搖搖欲墜的狀態(tài)，顯然已經(jīng)持續(xù)好一陣了。
見到姜森回來，三神才打起精神，問道：
“喲，森哥回來了啊，去哪兒嗨皮了？”
擠眉弄眼的，看樣子是八卦了好一陣了。
姜森連上充電器給手機充電，笑道：“出去辦了點事兒，你們今天不出去通宵嗎？”
提起通宵兩字，三神的眼神里bulingbuling的冒起光來。
但旋即被手上沉重的課本所代表的現(xiàn)實打醒，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焉兒不拉幾的唉聲嘆氣。
“我們也想啊……下周就開始期末考試了，再不看書就得掛科。”
“掛科就要補考，補考一個暑假都玩不清靜。”
“要是補考沒過，還得重修，一個學分六十塊，掛了高數(shù)的話，夠上一個月的通宵了……”
三神像是講相聲一樣，一人一句的說下來。
“唉，游戲害人?！?p> “唉，臨陣磨槍?！?p> “唉，悔不當初。”
姜森想笑，但嘴角剛咧開，再想擴大的時候，卻不受控制了。
對于一個丟了書本快十年的人來說，能順利通過期末考試嗎？
能個屁啊！
除了英語和一些函數(shù)在工作上用得比較多以外，剩下的，全還給老師了！
姜森扯起難看的笑臉，和三神的目光呆滯相映成趣：“那個，誰把考試日程發(fā)我一下……”
“森哥你是我親哥！”
“墻都不服就服你！”
“森哥碉堡了！”
三神敬佩的豎起大拇指，姜森扯著嘴角，欲哭無淚。
……
經(jīng)過一晚上的奮斗，姜森終于承認了，和期末考相比，商業(yè)計劃書的難度就是一個渣渣。
一個是孜孜不倦研究了快十年的東西，一個是丟了快十年又要在一個星期內(nèi)撿起來的東西。
難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是大一，除了高數(shù)難一點，少部分的專業(yè)課還有英語、思修等公共課，都是可以考前突擊的，難度都不算大。
姜森刷著牙，一邊回憶著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找到思路的高數(shù)，一邊無厘頭的想著，要是回到高三那年……
估計他會崩潰的。
別看網(wǎng)上人人都會回憶，會向往曾經(jīng)的高中生活。
他們只是想回到白月光或是朱砂痣的面前。
真把三十歲左右的人扔回高三，讓他重新感受每天六點半起床、一直學習到晚上十二點，中途課間休息那十分鐘，還得排隊上廁所。
午休兩小時、晚上吃飯一小時或更少。
一周只休息周日下午，節(jié)假日倒是法定休息，但還要完成更多的作業(yè)、家長還會時刻監(jiān)督的日子……
還是上班顯得更人道一些。
至少卷得出高收入來。
姜森嘩一口吐掉嘴里的漱口水，穿上衣服奔食堂去了。
今天，要去一趟銀行補交一些資料，還要去一趟解放碑給羅蘭講解商業(yè)計劃書，回來后還要和高數(shù)繼續(xù)奮戰(zhàn)。
日程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