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白楓剛跟著休語回到奇陣堂,城主府已經派來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地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城主有令,奇陣堂涉嫌殺人、搶劫、偷盜三宗罪之一,罪證不明,現(xiàn)封鎖門店兩日,搜查證據,沒有允許不得進出?!?p> “讓開?!毙菡Z威壓釋放,直接震開擋路的兩名侍衛(wèi),走進大堂,“掌柜的在哪?”
“大人,小的在這?!甭牭剿暮魡?,掌柜連忙從后院跑來,“這是……怎么了?”
“把所有人召集到后院空地上,讓城主府的侍衛(wèi)搜查奇陣堂?!?p> 掌柜傻眼,但還是照辦,“我這就去?!?p> 片刻后,奇陣堂的大部分伙計和靈陣師聚集在后院,侍衛(wèi)隊長留了幾個人看住他們,然后跟隨休語查看一處處廂房。
“這是伙計小王的廂房?!闭乒衲贸鋈耸虏窘榻B,“他是墨城人,三年前加入奇陣堂負責招待客人。”
“搜?!笔绦l(wèi)隊長沒跟他客氣,當著休語的面翻箱倒柜。
“報,秦家大小姐領著門客前來,想要共同查證?!?p> “城主有令,讓他們進來?!?p> 秦明月來到時,侍衛(wèi)們剛好搜查完小王的廂房,“隊長,這是枕頭下的兩封信;這是衣柜里找到的玉佩?!?p> 侍衛(wèi)隊長將信封拆開閱過,僅是兩封平常的家書,再將玉佩拿在手里掂量,也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李隊長辛苦了?!?p> 秦明月和陳靈書來到廂房門口,客套地行禮。
“職責所在,無需多禮?!崩铌犻L示意手下將玉佩放回原處,“休語大人,我們趕緊前往下一間廂房。”
休語頷首,掌柜立即上前介紹道,“李隊長這邊走。下一間是林富貴的廂房,他也是墨城本地人,大概兩年前被我們奇陣堂招為短工,我看他年紀小、力氣大,腦子也靈活,就讓他留下來當伙計。”
眾人還沒走到林富貴的廂房,又有侍衛(wèi)前來報告,“隊長,城主大人來了?!?p> 秦明月掃過休語和白楓的表情,并沒有因為城主的到來而有變化,要么是早有所料,要么是問心無愧。
“城主大人。”李隊長抱拳行禮,“卑職正在搜查奇陣堂各伙計的廂房?!?p> “繼續(xù)?!倍握鹩喙饪吹叫菡Z身后的白楓,疑惑地說,“這位小兄弟作為奇陣堂的侍衛(wèi),難道不應該召集在后院那里搜身?怎么跟在這里?”
“風柏不是奇陣堂的侍衛(wèi),他暫時被我招來打雜的短工?!毙菡Z示意他離開,“既然城主大人要求搜身,你就去那邊空地上等著?!?p> “是。”
這話正合了白楓的意。這件事牽扯到墨城的幾家勢力,他問心無愧,巴不得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
于是他腳步輕快地繞過圍廊,卻發(fā)現(xiàn)一名伙計低頭匆匆走進一間廂房。
白楓定睛一看,竟是他自己的房間。
他暗罵一聲,立即瞬移到房門前,推開門時,這名伙計正把一件純白色的衣袍扔進他浴房里的竹簍——那是他洗浴后用來盛放臟衣服的簍子。
“林富貴!”
白楓很快認出這名伙計,故作驚訝地大喝一聲,同時手上轟出數(shù)道靈力,遏制他想要逃跑的腳步。
“是你?讓開!”林富貴輕松躲過他的進攻,右手成爪,直沖他雙眼而去。
白楓連忙聚起化風掌與他對轟,然而,這耗盡他一半靈力的一掌僅僅勉強化解掉對方攻勢,仍有余力將他擊退三步,正好與趕到的段震等人撞個正著。
“你怎么在這?”李隊長瞬移上前,抓住白楓的手臂,“此時情形特殊,違背城主命令者,等同嫌犯?!?p> 被牢牢抓住的白楓來不及解釋一句,林富貴一個箭步沖出來先聲奪人,“城主大人,我發(fā)現(xiàn)此人不在后院等待搜身,便想來找他,誰知竟然看到他鬼鬼祟祟回到自己的廂房,我闖進來時,他正想將一件白衣撕毀?!?p>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紛紛把目光看向白楓身上,似乎要將他盯出一個洞來。
“好一招惡人先告狀?!卑讞髅嫔怀?,甩開李隊長的鉗制,“我一直跟在休語大人和掌柜的身邊,誰給你的命令去尋我?是我們關系太好,你不放心我?還是你借機逃過搜身,進入后院廂房?”
休語目光微斂,并未說什么。
“你休要花言巧語,今天李隊長已經傳了城主大人的命令,所有奇陣堂的伙計都要召集搜身盤問,我不過是擔心你違抗命令的行為,影響奇陣堂的清譽,否則誰愿意管你?”
“是嗎?”白楓急速思考對方的破綻,尋找脫離嫌疑的機會,“你對奇陣堂如此忠心,也要看掌柜認不認你這個靈武師修為卻謊報靈師境界的伙計!”
林富貴垂在身側的雙拳倏地握緊,“你張口就是誣陷!”
白楓看到他細微的動作,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他猜對他的修為了。
奇陣堂的伙計大多都是靈師境界,這在人事簿上也有清晰的記載,但眼前這位化名林富貴的伙計卻輕松破開他的化風掌,絕對不可能是靈師修士。
掌柜此時提醒道,“林富貴上周才和我說,他修為到了靈師七階,你如何斷定他是靈武師?”
白楓利落地從空間袋中抽出一把短劍,“自然是逼他露餡?!?p> “大膽!”
李隊長大喝一聲,想再次抓住他,卻被他一個空間瞬移躲開,即刻逼近林富貴。
短劍攜帶他的靈力從頭劈下,林富貴驚恐地用雙臂格擋,身上的靈力運轉,與天地靈氣形成共鳴,也讓眾人看到,他真的只是靈師七階的修為。
“風柏!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持劍行兇!”李隊長閃身上前,長劍出鞘,劍光堪堪擦過白楓的殘影,割下他衣袍的一角。
眨眼間,白楓竟然抓著林富貴瞬移來到后院空地上。
“你這是何苦?”林富貴趁侍衛(wèi)尚未靠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本就殺不掉我,這樣一來,誰還會相信一個想要殺人滅口的瘋子?”
白楓劍尖的狠厲不減,神情卻是絲毫不見慌張,“你用靈符還是靈藥壓制修為?”
“哼,想套話?當我傻?”
兩人在空地上交手幾個回合,休語等人也從廂房圍廊里沖出來。
“風柏快住手,我還能給你一個機會解釋?!倍握痖_口勸說道。
一旁的李隊長直接上前想要強行逼開白楓的攻勢,但他再次失算了,因為兩人戰(zhàn)斗膠著,白楓輕易就能抓住林富貴的手臂,將他瞬移到其他地方。
雖然依然是在這片空地上,但片刻之余便給了白楓拿出日暮銀槍的機會。
“風柏?”休語腳尖一轉,本命靈陣悄無聲息地釋放。
“那把槍!”段震眼神微變,靈尊的氣場全開,磅礴的靈力直接向白楓傾軋而去。
不僅段震和休語看出日暮的不凡,最為靠近的林富貴自然也感受到來自它的壓迫感,“你竟敢……”
“沒什么不敢的?!?p> 話音剛落,白楓將所有靈力注入銀槍,槍尖瞬間燃起烈火,隨著他的攻勢襲向林富貴。
那日金獅門青煙峰一戰(zhàn),日暮在鬼影的操控下,飲了十五位靈武師的鮮血,即使他體內的靈力遠不足以操控日暮殺掉林富貴,但槍尖上的氣勢和殺意已經將他逼退數(shù)步。
“去死!”白楓大喝一聲,日暮的余暉破開林富貴的防御,直直朝他的眉心刺去。
所謂靈師境界的格擋瞬間失效,若他繼續(xù)偽裝下去,等待他的似乎只有死亡。
林富貴咬咬牙,反正是白楓先動殺意,就算他一瞬間暴露靈武師的修為,也可以解釋成絕地求生時爆發(fā)的潛力。
思量至此,他在日暮刺穿他眉心的前一秒,釋放自己真正的修為,作出格擋的姿勢。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原本殺氣騰騰的白楓竟然冒著經脈受損的風險硬是轉移了攻勢,槍尖的火焰一歪,飛向遠處的房檐,瞬間冒起熊熊大火。
不僅如此,靈力耗盡的他還被林富貴釋放修為的威壓震退半步,此時兩人孰強孰弱極為鮮明。
掌柜驚疑不定地看向休語,“大人,這……”
休語尚未有回應,段震的殺招已經逼近白楓,然而,這股靈力卻在半空中緩緩消散。
“大人?”李隊長不解地看向段震,而他看向休語。
“休語閣下,您要保下這位殺人犯?”
“林富貴謊報修為,潛入奇陣堂,居心不良,本小姐自然不會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休語上前一步,腳下靈陣泛起朦朧的光芒,“而風柏自從兩日前被我招來打雜,我便在他身上鎖定了感應靈陣,他何時何刻在哪個地方,我一清二楚。”
段震沉聲道,“可是奇陣堂本就身負嫌疑,閣下作為奇陣堂的一份子,你所說的證明亦不能洗清風柏的罪過。”
休語揚起眉尾,“正是因為如此,風柏被李隊長擒住時,我才沒有為他開脫。既然現(xiàn)在城主大人不相信我的話,也不相信風柏的說辭,大可以嘗試問一問這位偽裝潛入的林伙計?!?p> “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的意思。”
休語隨意伸出左手,林富貴便被一股力量強行押到她腳邊跪下,“既然可以肯定他是刻意掩飾修為潛入我奇陣堂,又剛好在這個時刻出現(xiàn)在廂房,想必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剛才他未被制服,尚且跟我們謊話連篇,如今被我擒到手中,他應該明白繼續(xù)撒謊的下場?!?p> “我,我聽不懂你什么意思?!绷指毁F掙扎著搖頭。明明他身上既沒有枷鎖,也沒有武器,可他就像是被數(shù)道力量完全壓制般,動彈不得。
“聽不懂?嗯?”休語的目光頓時變得危險。
“休語閣下?!倍握鹂戳艘谎鄣厣狭疗鸬年嚰y,不客氣地打斷她,“既然這位化名林富貴的伙計同樣有嫌疑,也應當交給我們城主府的監(jiān)牢來收押、審問。您這般禁錮他,恐怕有逼供的可能,如此得到的證言在我們墨城的律法上是沒有可信度的?!?p> “交給你們?”休語瞥向許久未說話的秦明月,沒有錯過她眼里的疑惑,“那我不如交給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