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保持著將信舉過頭頂?shù)淖藙?,沒有說話。
太子用即將成為勝利者的驕傲看了蘇淺一眼,眼里寫滿了:“蘇淺,你這個掃把星,本太子送過去的信如今已經(jīng)找到了,顧云程此番必死無疑,昭王也要因為你挨三十大板了?!?p> 哼,你在意的人全都因為你糟了難。
跟我斗。
你還嫩了點。
可蘇淺和秦時越面無表情,絲毫不為太子的挑釁所動。
太子見狀,覺得無趣,收回了視線,就剛才的話,自問自答道:“想來定是公主生前和殺她之人書信往來的證據(jù),快快呈上來,讓父皇看看,永寧公主真的死的太慘了,父皇看完后一定不要放過兇手,一定要替永寧公主報仇雪恨?!?p> 提到永寧公主死的太慘,太后和永徽帝都聳拉著一張臉,半晌不說話。
太子還等著他們回他兩句呢,沒等來,他也沒有自找沒趣,將蕭遙手里的書信拿起來準備傳遞給永徽帝,可拿起書信的那一瞬間,他又在書信下面看到了一把匕首。
剛剛沒有看到匕首時,他以為蕭遙找來的證據(jù)就只有一封信。
沒想到還有匕首。
這匕首的樣子和蘇淺撿到的那把鞘有很多共同之處,上面都有很多的寶石,五顏六色的。但,斑斑血跡掩蓋住了許多寶石的光澤,匕首整體上失去了美感。
看到過蘇淺撿來的那把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鞘就屬于蕭遙手上的這把匕首。
太子看著蕭遙手里的匕首,像是被人兜頭砍了一刀,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他派去的人沒有先一步將匕首找到并毀掉嗎?那他手里這封信呢?究竟是從公主府搜出來的,還是被金吾衛(wèi)截獲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面色大變,惴惴不安的看著手中的信,心亂的一批。
蘇淺看到那把匕首后,算是徹底放下心了。
秦時越盯著太子半天沒動的身影,催促道:“太子殿下,父皇還在等你?!?p> 太子渾身一個激靈,撇了說話的秦時越一眼,眼里哪里還有剛剛的挑釁和即將成為勝利者的驕傲?只有慌亂,害怕,恐懼,還有自負被打臉后的羞恥感。
那種羞恥感讓人有些抬不起頭來。太子硬著頭皮從蕭遙手里接過匕首,拿著信和匕首走向了永徽帝。
“父皇……”
太子將兩樣東西遞給永徽帝時,后背上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永徽帝接過兩樣東西后,率先將匕首和面前的鞘做了一個對比,看看是否是一樣東西。就只是對比了一眼,永徽帝的眼眶就突然濕潤了。
是這把匕首,名曰:“伏妖”,他記起來了。
先帝當年送永寧這把匕首的時候,是有很深的用意的,他告訴永寧,“永寧,以后駙馬要是生了叛國之心,你無需上報朝廷,直接用這把匕首殺了他即可,記住了嗎?”
永寧不僅記住了,還是先帝面前立了重誓。
這么多年過去了,永徽帝從未見公主拿出過這把匕首,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記這件事了,匕首的樣子他也忘的差不多了,沒想到這把匕首重出江湖了。
還是做為殺死永寧的利器出現(xiàn)的。
永徽帝看著匕首上的血,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好一個奶娘?!庇阑盏劾浜吡艘宦暎熬谷徊幌б宰詺⒌姆绞絹硗品约旱墓┰~,為駙馬開脫?!?p> 伏妖重新出現(xiàn),幾乎不用查,永徽帝就已經(jīng)明白,起風了,朝廷出現(xiàn)了妖魔,永寧公主為伏妖而死。
而這妖,就是駙馬。
可恨他竟然被這陣風迷了眼,差點放過殺死永寧的真正兇手不說,還差點枉殺了朝廷重臣。
永徽帝此時此刻恨透了駙馬,就在他準備下令,將駙馬帶過來時,蕭遙提醒道:“陛下,那封信你還沒有看呢!”
一提到信,太子就整個人都繃住了。
他直勾勾的盯著永徽帝面前的信,心里無比希望永徽帝不要打開信,不要打開,千萬不要打開。
一把匕首已經(jīng)夠給駙馬定罪了。他刻意塞進去的那封信這會兒不僅害不了顧云程,還會把有心人嫁禍顧云程的事給抖出來。
有心人就是他??!
太子好怕永徽帝因此查到他身上。
怪他,怪他一意孤行,不聽高山的話。
太子這會兒腸子都要悔青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永徽帝還是打開了那封信。
太子見狀,認命的閉上了眼。
他突然有點雙腿發(fā)軟,身體也在微微發(fā)顫。
蕭遙道:“陛下,這信是金吾衛(wèi)在搜查公主府時,有人試圖將之偷偷放到公主的房間,但是被金吾衛(wèi)的人抓到了。”
嫁禍,赤裸裸的嫁禍。
什么人會怎么做呢?
不是駙馬的人,就是和駙馬一伙的人。
永徽帝心里有數(shù)。
所以在看完信后,永徽帝直接將信憤怒的扔了出去,怒聲道:“好樣的,一個個都是好樣的,吃著朝廷的俸祿,陷害我朝廷重臣不說,竟然還要救殺了永寧的兇手?”
“駙馬呢,馬上給朕把駙馬押過來?!?p> 永徽帝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聽駙馬怎么解釋這些了。
可是金吾衛(wèi)的人在搜查公主府時,沒有在公主府見到駙馬,蕭遙如實稟告道:“陛下,屬下搜查公主府的時候,駙馬就已經(jīng)不在公主府了,恐怕是他知道自己即便暴露,逃了?!?p> 永徽帝聞言,剛要發(fā)作,秦時越先一步開口了。
“回稟父皇,兒臣和王妃之前懷疑駙馬就是殺害永寧公主的兇手時,怕他看到我們懷疑上了他,他破罐子破摔做出更離譜的事,所以兒臣做主將他暫時請到了昭王府做客,未曾稟告父皇,還請父皇贖罪。”
秦時越說的是請駙馬過去做客,但到底是請過去做客還是劫持過去囚禁,大家心里都想明白,但都心照不宣的沒說。
因為事已至此,沒人會心疼駙馬的遭遇,反而會覺得秦時越這樣做很對。
永徽帝沒有生氣,失望的掃了一眼杵在那里半天不說話,不知道在搞什么的太子,走到了秦時越面前,欣慰的拍了拍秦時越的肩膀,“居安思危,很有遠見,你做的對。”
話落,太子突然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