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guān)押期間,季群芳一點委屈都沒受過。
由于有隱身衣庇護,她既能自由出入紫檀坡,又可以和李傲俗幽會。李傲俗失手殺死了師弟,痛苦得每天面壁哭泣。他后悔和季群芳發(fā)生關(guān)系,決定面壁結(jié)束就向師尊徹底坦白。
季群芳知道李傲俗的心思,她揪住對方的頭發(fā)惡狠狠說,我的妖氣已浸入你骨子里,你永遠(yuǎn)也別想擺脫我。李傲俗凌空一掌打得季群芳連連咳嗽:
“該死的小妖,你太小瞧紫霞峰了?!?p> 季群芳邁著貓步爹聲爹氣說,紫霞峰有啥了不起,你那些師兄弟,表面清心寡欲一本正經(jīng),私下里嬉皮笑臉。他們那點德行,悟什么道修什么仙,不如現(xiàn)在就回家娶妻生子。
“你胡說八道?!崩畎了姿κ忠欢獯蜻^去。
季群芳抓住李傲俗的手,嘿嘿冷笑道,你這個大師兄都是這幅德行,何況那些飯桶。
“難道祖師爺?shù)幕鶚I(yè)要毀在我手里?”
看李傲俗痛苦得以頭撞墻,季群芳彎下腰抱著他溫柔地說,李郎,孔子孟子,哪個圣賢不死,修不成仙我們就入魔,只要你把我?guī)нM(jìn)紫陽宮,以后我保證不打擾你。
“就是死我也不準(zhǔn)你傷害師尊,有本事自己去?!?p> 二人爭吵間,忽聞外面狂風(fēng)呼嘯樹葉飄飛。憑感覺,季群芳知道自己的勁敵來了,她穿上隱身衣拉著李傲俗就往大殿外跑:
“季群芳,出來吧,你那點小把戲,我早就看穿了?!?p> 清靜散人一手執(zhí)劍,一手把玩玉貔貅,凌厲的殺氣透過衣衫,把整個大殿籠罩得嚴(yán)嚴(yán)實實。季群芳慌了,她的隱身衣在玉貔貅的靈力下,完全是薄紙一張,頃刻間就碎成幾百片枯葉。
“徒兒拜見師父,徒兒有錯,請師父責(zé)罰?!?p> 清靜散人一臉怒氣,她狠打季群芳幾耳光高聲罵道:
“你這害人精,是自己了斷,還是請我動手?!?p> 季群芳熱淚漣漣,她放開李傲俗跪下說,師父,你不能翻臉不認(rèn)人,那天在落雁宮,是你親口說要收我為徒,我才反出落雁宮的。
清靜散人氣得發(fā)抖,她把利劍橫在季群芳脖子上喝問道,那你給我解釋一下,寒星的死是怎么回事,李傲俗殺師弟又是怎么回事?
李傲俗臉色蒼白,他既怕師姑知道他和季群芳發(fā)生關(guān)系,又怕季群芳為了自保出賣他:
“師姑,寒星是自己跳下懸崖的,那天我在場?!?p> 季群芳看李傲俗幫她說話,心里便有了底數(shù)。她俯伏身子爬行到清靜散人腳下說,師父,這事要怪喻永琪,是他強行摟抱寒星。當(dāng)然我也有責(zé)任,如果快一步就把她拉上來了。
清靜散人有點恍惚,她本想一劍割斷季群芳的脖子,但就是沒力氣將寶劍往前移動一寸。她明白,此時與自己較勁和對話的,表面是季群芳,實則是風(fēng)情萬種的元神。面對這個有千余年修為的老妖,她還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六根清凈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凌虛道人渾厚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這個時候,清靜散人才恍然大悟: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以退為進(jìn),萬法歸宗?!?p> 悟出師父的良苦用心后,清靜散人微微一笑,撤劍后退半步說,你那點花招,瞞得了別人,休想瞞我。這事我先給你記住,到時給你算總賬。
“只要師父不殺我,怎么處罰我都認(rèn)?!?p> 李傲俗見事情有轉(zhuǎn)機,趕快雙膝跪下哭著說,師姑,晏靈姬在我身上施了魔咒,那天下半夜,我聽門外有哭聲,出去一看,見晏靈姬正在毒打?qū)O小岳。由于救人心切,當(dāng)時沒細(xì)想就使出了雷霆三劍,聽到慘叫聲和倒地聲,才知自己失手殺死了師弟。
清靜散人明知這二人在說謊,卻不能揭穿更不能滅殺。師父說紫霞峰有個大劫難,看來這件事才剛剛開始。為顧全大局,她決定隱忍不發(fā),先放過這對狗男女:
“既然這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p> 李傲俗和季群芳面面相覷,不知清靜散人要如何處罰。詫異間,只聽季群芳長聲哀叫,接著左臂軟軟垂下,再也抬不起來。李傲俗嚇懵了,他雖憐惜季群芳卻不敢上前安慰。清靜散人揮手招來一個結(jié)界,厲聲對季群芳喝道:
“孽障,還敢不敢害人?”
季群芳臉色鐵青不斷磕頭認(rèn)錯。清靜散人用玉貔貅罩住季群芳,屈指挽個伏魔訣,將其往結(jié)界里一推,厲聲喝道:
“孽障,你妖氣未除,先在里面呆段時間吧?!?p> 封印完結(jié)界口,清靜散人轉(zhuǎn)身對李傲俗說,你是大師兄的弟子,自己犯的戒,自己給師尊說去。
“師妹,我都知道了,我不想見他,煩你把他也打入結(jié)界?!?p> 紫霞真人的話音,中氣很足余音裊裊,整個紫霞峰的弟子都聽見了。李傲俗原以為可以蒙混過關(guān),這一下徹底絕望了,回想以往受眾師弟、師妹羨慕尊崇的場景,回想潛心修煉所付出的心血,他淚如泉涌心如刀割。
“紫霞峰全體弟子聽好,馬上到紫陽宮廣場上集合。”
靈光石里忽然傳來掌教師尊的法令。大家知道,一般情況下,紫霞真人不會露面,更不會親自發(fā)音,這回肯定有大事。
眾人來到廣場時,紫霞真人已在高臺上卓然獨立很久了。真人的話不多,大意是,紫霞峰的劫難,就是我們每個人的劫難。修心煉體,渡劫證道是修仙的必然過程,每個人都逃不過。渡劫就是逃命,要想活下去,要想進(jìn)一步提升功力,必須有勇氣面對困難,必須抱元守一經(jīng)受住各種誘惑,切忌步李傲俗的后塵。
回到紫薇閣,清靜散人的心情很好?,F(xiàn)在季群芳已殘疾,再也掀不起波瀾,風(fēng)情萬種在她體內(nèi)的靈力只會越來越小。自己只要加緊修煉,總有一天會擺脫老妖婆的糾纏,讓她神形俱滅。
“梅魂、竹夢、冷月何在?”
聽師父召喚,弟子們?nèi)紡拈w樓里跑了出來。清靜散人持劍躍上高臺,人在空中,劍光就接連挽出九個結(jié)界:
“哇,這是師父的絕活,九天花雨劍?!?p> 冷月一聲歡呼,隨即跟著師父比劃起來。一時間大壩里劍氣迷離紅袖飄香,好一幅群仙舞劍圖。
清靜散人看弟子們劍術(shù)精進(jìn),非常高興。她腳踏天罡步,身形靈蛇般穿越,一聲清嘯,手中之劍頃刻間化作漫天花雨。這些花雨,時而結(jié)成劍陣,時而凝成劍氣,最后砰一聲,將十里以外的一塊巨石擊得粉碎。
“練劍之道在于氣,練氣之道在于空??談t靈,靈則動。”
講完劍道,清靜散人繼續(xù)講修煉之法,她盤腿而坐五心向天,先徐徐吐納,然后才說話。她說,上善若水,以后你們每天都要花時間看水,領(lǐng)悟水那種致柔又致剛的習(xí)性。你低,我便涌來,絕不暴露你的缺陷,你高我便退去,絕不淹沒你的優(yōu)點。你動,我便隨行,絕不撇下你的孤單,你靜,我便長守,絕不打擾你的安寧,你熱,我便沸騰,決不妨礙你的熱情,你冷我便凝固,絕不漠視你的寒冷,這就是水的最高境界。
向弟子們詳細(xì)講解完九天花雨劍的修煉秘訣,清靜散人回屋洗漱完畢,剛坐下喝兩口茶,風(fēng)情萬種陰惻惻的笑聲又響起來了:
“小妞,別以為把季群芳封印起來,我就出不來?!?p> 清靜散人腦海里轟隆一聲,頓時全身乏力:
“你怎么陰魂不散,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屋內(nèi)飄搖的藍(lán)光頓時化為人形。風(fēng)情萬種扭著細(xì)腰浪聲浪氣說,逍遙子得罪了我,你得替他贖罪。我在你骨子里幾十年,早已成為你的一部分。實話告訴你,你此生只能成魔,只能聽我安排。
風(fēng)情萬種的話沒說完,清靜散人的眼睛已放出兩道紅光。她兇惡地走出屋,大喝一聲殺,雙掌一揮,大壩里練劍的弟子,頓時風(fēng)箏般飄了起來。
“??!師父,我們做錯了什么事?”
梅魂口吐鮮血,剛站起身,師父的第二股掌風(fēng),挾著風(fēng)雷之聲又橫掃過來。
“師妹且慢,手下留情?!?p> 危急關(guān)頭,太極真人和少陽真人雙雙趕到。太極真人的話還沒說完,就和少陽真人雙雙跌出數(shù)丈遠(yuǎn),好半天才呻吟著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