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玠環(huán)胸,好整以暇的道:“好啊,解釋吧?!?p> 小襄先是一愣,她沒想到衛(wèi)玠居然變得通情達理了,難道這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么?
這讓她的一顆小心臟更加慌了,“衛(wèi)玠,你若是生氣,最起碼表現(xiàn)一下,不要憋在心里。”
“表現(xiàn)?”衛(wèi)玠好笑道:“怎么表現(xiàn)?”
“額…”小襄四處看了看,指著一顆小樹,出謀劃策:“打它?!?p> 衛(wèi)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神色一斂,俯身逼近小襄,語帶威脅道:“你得罪我,卻讓一棵樹承擔我的怒火,阮小襄,你可真是好樣的!”
小襄內(nèi)心一咯噔,霎那間面色變得煞白,完了完了……
“那什么…”小襄揪著衣角,真誠的對上他的視線:“要不,我給你磕一個?你消消氣唄?!?p> 衛(wèi)玠:……
迎上那雙清亮的眸子,衛(wèi)玠心口一滯,取而代之的是轟鳴的心跳,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內(nèi)心暗罵一聲“該死”,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
沉靜片刻,他假咳一聲,瞥了眼面如土色的小襄,沒好氣道:“開個玩笑罷了,膽小如鼠?!?p> 小襄歪頭一怔,頓時長長舒了口氣,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忿忿的瞪了眼衛(wèi)玠。
果然是不務正業(yè)的男主。
衛(wèi)玠也會開玩笑?
呵呵,真是人間奇談吶。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跟著你了?”
衛(wèi)玠瞥她一眼,面露嫌棄:“若不是我準許,你以為你能有命走到這里?”
小襄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不走心的來了個馬屁:“是是是,多謝二殿下不殺之恩?!?p> 瞧給你牛的~
不過細想,小襄便品出了其他意味,一臉激動:“所以,你是故意讓我來的?不會是有新線索了吧?是玉牌還是飛鏢?”
“都有?!毙l(wèi)玠掃了眼周圍,帶著小襄往僻靜處走了走,壓低聲音道:“根據(jù)玉牌,查到了京瑟樓中的一名歌女,名喚思靜,人已經(jīng)帶到渡陵關,飛鏢查到了渠蒼山一處私鑄鐵礦的據(jù)點,幕后人是錢均?!?p> 小襄一拍大腿,這才對嘛,事業(yè)跟愛情總得搞一個。
她贊同點頭:“錢均,糧草押運副官,知曉糧草動向,很有嫌疑。”
衛(wèi)玠面色卻露出遲疑,小襄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什么顧慮?”
“一切太過順利,飛鏢上的紋樣太過明顯,而錢家世代冶鐵,兩者關系太過直接,很難讓人不懷疑。”
“你的意思是…錢均只是替罪羊?”
衛(wèi)玠面色凝重:“很難說。”
小襄徹底凌亂了,衛(wèi)玠這么一說,確實是有些惹人懷疑,線索的指向性太過明顯,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樣。
“錢均是糧草押運副官,糧草遭襲,他本就有嫌疑,為了在風口浪尖避嫌,絕不會在東山夜伏露出馬腳,留下飛鏢如此顯眼的線索,必定是有人栽贓陷害?!?p> 說完,小襄停頓住,疑惑不解道:“可是,那個人為什么要栽贓陷害呢?”
衛(wèi)玠冷笑:“當然是讓錢均背下一切黑鍋,包括他做的和沒做的?!?p> “你是說,渡陵關有兩個奸細?”
小襄心中一驚,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衛(wèi)玠眸色一凜:“究竟有幾個,試探關鄰就知道了?!?p> 小襄看向他,“你覺得會是誰?”
衛(wèi)玠略一思忖,淡淡道:“除去錢均,也沒多少人知道軍中的最高機密,答案顯而易見了?!?p> “可是。”小襄一雙眉頭緊皺,“幕后黑手既然知道找錢均這個替死鬼,難道就沒有留其他后手?”
衛(wèi)玠沉默片刻,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知道沈風風遇刺么?”
小襄點頭,“知道啊,不是說有什么密旨么?”
說完,小襄靈光一閃,“釣到魚了?”
衛(wèi)玠贊賞的看了眼小襄,“腦子還算可以?!?p> 小襄傲嬌的摸了把雞窩頭,捅了捅他的胳膊,“別賣關子,怎么樣了?”
“一批人追殺,錢均的,另一批人跟蹤,沒動手,沒暴露?!?p> 小襄歪頭想了想,好笑道:“是沒機會動手吧,這幫人,真陰損?!?p> 忽然小襄想起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那群人,心中一驚,不會是同一批人吧。
她瞥了眼衛(wèi)玠,再三猶豫,還是什么也沒說。
這件事要告訴衛(wèi)玠,但不能直說。
衛(wèi)玠要在自己身邊,那些人肯定不會出手。
還需要慢慢圖謀。
小襄突然想起正經(jīng)事:“對了,審問關鄰那件事,什么時候辦?”
衛(wèi)玠看了她一眼,目光別有用意:“今晚?!?p> ……
今夜無月,北風呼嘯而至,使得夜色更加寒涼。
往日里森冷陰暗的囚牢如今更加昏暗不明,小襄拉著衛(wèi)玠的衣角,身形踉踉蹌蹌,緊束的腰帶和半露的衣領令她渾身不自在。
衛(wèi)玠在一束幽暗的燭火下駐足,回首看了眼小襄。
半挽邀月發(fā)髻,青絲流泄,凌亂卻又別具美感,眉眼暈染出丹紅,眼眸流轉,惹人憐愛,一襲嫩黃抹胸襦裙,俏麗靈動。
眸光漸漸晦暗,衛(wèi)玠輕咳一聲,收回視線,打扮打扮,還算可以。
這一聲輕咳嚇得有些緊張的小襄渾身一抖,她沒好氣的瞪了眼,深吸一口氣,拽了拽衛(wèi)玠的衣角,“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p> 衛(wèi)玠瞥了她一眼,“你確定?”
“當然。”小襄語氣堅定,“快點開始吧?!?p> 今天一下午都在觀察思靜的一舉一動,她學的東西可不少,加上關鄰精神錯亂,能做到以假亂真也算不著什么。
不過,她猶豫的看了眼衛(wèi)玠,“你不通知沈?qū)④妬碚娴暮妹?”
衛(wèi)玠面色陡然變冷,“道不同不相為謀,畢竟立場有別?!?p> 小襄撇了撇嘴,“行行行,你厲害你說的算,快點開始吧,這衣服不抗凍,都快冷死了?!?p> 她抬手護住胸口裸露的皮膚,衛(wèi)玠不自在的移開視線,“走吧?!?p> 囚牢,冷如冰窖。
關鄰蜷縮在角落,神情枯槁,干裂的嘴中還喃喃念著“靜靜”二字。
忽然,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關鄰陡然睜眼,雙眼布滿紅血絲,神情因過度激動而顯得猙獰。
“阿鄰。”
見他沒反應,女子又出聲喚了一句。
關鄰面色依舊震驚,隨即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內(nèi)疚:“靜靜,他們真的將你綁來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p> “思靜”眼角發(fā)紅,淚水滾了下來,“阿鄰,你救救我,我每天都過得好痛苦。”
“他們不能欺負你,有本事沖我來,沖我來啊。”
關鄰一時發(fā)起瘋來,神情癲狂,伏在地上大吼大叫,忽然又冷靜下來,面色愧疚的看著面前朦朧的嫩黃色人影,他的靜靜,穿嫩黃色裙衫最美了。
“靜靜,他們怎么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來救你,我把他們?nèi)細⒘?,全都殺了?!?p> 說著,情緒又癲狂起來。
“思靜”聲調(diào)軟糯的嗚咽起來,眼撲簌簌往下落,“阿鄰,他們每日都打我,還用匕首劃破我的臉,我每天都疼得睡不著覺,我的臉也毀容了,怎么辦,阿鄰,我變成丑八怪了。”
“不丑,不丑,靜靜是最美的女子,那群混蛋,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p> 關鄰語氣激動,卯足勁在地上匍匐,面色變得扭曲猙獰。
“思靜”垂下眼簾,略一思忖,打算改變原先的策略,再一抬頭,便是一臉悲戚。
“阿鄰,他們說,我會變成這樣都是被你牽連的,他們說你抵抗命令,茍且求生,妄圖供出他們以求生路,我知道,阿鄰不是這樣的人,阿鄰是個英雄,是一個要保護我一輩子的英雄。”
關鄰突然神色一滯,癲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居…居然是他們傷的你,也是,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你的存在?!?p>
烏上歧枝
小襄化完妝,心酸道: “終于不是我在人間當牛馬,作者終于肯讓我做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