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周王與清風(fēng)堂
還沒挪動幾步,就見一男子急吼吼跑上前來,“九小姐,喲,您真的傷著了?!?p> 祝九歌仔細(xì)辨認(rèn),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你是?”
“回九小姐,清風(fēng)堂吳庸?!?p> 祝九歌突然想起來,他是清風(fēng)堂的小廝。
那日大雨瓢潑,母親領(lǐng)著她去清風(fēng)堂診脈時,吳庸正在關(guān)門關(guān)窗。祝九歌對清風(fēng)堂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但是這么晚吳庸突然出現(xiàn),祝九歌心中忐忑不安,“你怎么知道我受傷,難道父親母親知曉……”
“非也,祝大人和祝夫人并不知情,九小姐,我還是送您去清風(fēng)堂瞧一瞧傷吧?!?p> “冷大夫不是出京去了,過段時日才能回?”祝九歌變得緊惕,她懷疑吳庸來意不善。
祝九歌變臉太快,眼神陰蟄,周身散發(fā)著幽冷氣息。
吳庸急忙解釋,“九小姐誤會了,掌柜的受人所托,特讓我前來接九小姐去清風(fēng)堂?!?p> “冷大夫?”
“是,掌柜的并未出京?!?p> 祝九歌擰起眉頭,清風(fēng)堂這是演的哪一出,為何要編造離京謊言騙母親?
二人一路無言,祝九歌心中狐疑,自行腦補(bǔ)數(shù)百個冷大夫欺騙母親的理由。
啪。
祝九歌憤怒之下,手肘用力拍在扶手上,嚇得吳庸瞳孔瞬間放大。
清風(fēng)堂三個大字印在牌匾上,頗為刺眼。
興許是有人聽見動靜,很快見一只結(jié)實的胳膊從內(nèi)打了簾,祝九歌被推進(jìn)堂中,冷萬早已等候多時。
“九小姐,別來無恙?!?p> 祝九歌抬眸打量他,臉色疲倦不堪,下巴滿是青色胡茬,仿佛經(jīng)歷過一場災(zāi)難。
“冷大夫好?!弊>鸥桀h首低眉。
無論如何,冷萬救過她的命,這一禮,她該行的。
見祝九歌如此,冷萬突然看向門口的身影,朗聲笑道:“王爺可親眼瞧見了,九小姐并非京都盛傳那般模樣?!?p> 王爺?
祝九歌心中咯噔一下,不敢置信地回頭望去,一張如冰的眸子也正在盯著她,五官俊美大氣,薄唇似笑非笑。
這是她第一次見周王真容,模樣比想象中俊俏許多,甚至比蕭二公子還要好看些。身影欣長氣場強(qiáng)大,光是一個眼神就令祝九歌心緒不寧。
“周王殿下,又見面了。”祝九歌暗自咬唇,亦是頷首。
長孫寒點頭算是回應(yīng),薄唇輕啟,“吳庸,推九小姐進(jìn)內(nèi)堂?!?p> 祝九歌被放置在榻上,淡淡的中藥味沁入鼻息,反倒是刺激得她更加清醒。
腰部肌肉腫脹難受,疼痛與麻木混雜,她隔著簾子喊道:“冷大夫,替我上些藥吧。”
“九小姐稍等。”冷萬回應(yīng)。
祝九歌翹首以盼,忽地見簾子被掀開,一對劍眉映入眼簾,英氣逼人。
祝九歌蹙眉,怎么又是他。
“王爺,男女有別,如此擅闖,恐是不妥。”祝九歌蹙著眉頭,臉上寫著拒絕二字。
吳庸聞聲趕到簾外,“九小姐,掌柜的受了傷,王爺醫(yī)術(shù)不比掌柜的差……”
“你來?!?p> 祝九歌心情煩悶,抓著床單絕不妥協(xié)。
“抱歉九小姐,我,我不會。”
長孫寒驀地嗤笑一聲,“吳庸,你無須與她多言,速去熬藥,小心著些,藥沒了,你們掌柜的活不過今晚。”
“是,王爺。”
吳庸抹著汗離開,祝九歌心中越發(fā)迷惑,冷大夫為何會受重傷?她方才并未看出異樣。
走神之時,衣衫忽地被解開,祝九歌欲阻止,卻被他輕而易舉壓制,低聲呵止,“別動?!?p> 因著他動作輕緩,猶如撓癢癢一般,祝九歌腰間一陣酥麻,直涌心尖。
不大一會,腰上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滑嫩的皮膚被指腹來回摩擦,祝九歌身體緊繃,大氣不敢出。
“放輕松?!?p> 長孫寒一改方才冷漠,聲音柔和許多。
精致的側(cè)臉印在墻壁上,燭火搖曳增添幾分神秘,祝九歌定睛望去,忽地舒展眉目。
不知抹了何種藥,祝九歌腰部痛覺漸漸舒緩,她也能坐起身來簡單活動,感謝的話她說不出口,畢竟也是因為他而受的傷。
祝九歌故意撇開臉不說話,長孫寒眸色漸染上暖色,從袖中掏出那塊“罪惡之源”,俯身低頭將其系在祝九歌繡著梅花的腰帶上。
“王爺這是何意?”
祝九歌蹙眉,垂眸望著他修長的手指熟稔翻來覆去,很快,那玉佩在她腰上垂落,紅色流蘇順著綢緞而下,點綴一點紅。
“且不說玉能養(yǎng)人,只要這塊玉佩在身,廣陵侯府?dāng)嗖桓覍つ懵闊?。”長孫寒說得云淡風(fēng)輕,仿佛這只是塊不起眼的玉佩。
祝九歌驚詫極了,一個人的態(tài)度怎么能前后變化如此之大,仿佛換了個靈魂。
“王爺既如此珍惜這玉佩,甚至不惜犧牲我下水尋找,現(xiàn)在為何如此慷慨,贈送于我?”
提及入水之事,長孫寒眼神忽變,燭火中晦暗不明,“你因本王而傷,本王以玉相贈,互不相欠?!?p> 祝九歌自然不信,但事已至此,她想不出別的解釋。況且有這塊玉佩,也算多了一個保障。
“既如此,那就多謝王爺,小女子便收下這玉佩?!弊>鸥栉嬷衽澹”〉臎鲆庠谡菩纳㈤_。
正欲下榻之時,祝九歌俯身穿鞋,視線突然被一塊白色阻擋,掉在地上潔白如雪,頗為顯眼。
祝九歌著急之下欲要去夠,突然聽見咔嚓一聲,腰部傳來劇烈疼痛,“啊,嘶~”祝九歌欲哭無淚。
一雙長靴走到眼前,高大的身影緩緩俯下身,繡著金線的廣袖在祝九歌面前一閃而過,手掌攤開,薄如蟬翼的帕子靜靜躺在他手心。
“多謝王爺?!弊>鸥瓒拱l(fā)燙,伸手去接。
豈料,長孫寒五指回攏,將帕子握在手中,沉聲道:“容君的帕子,九小姐行動不便,本王替你歸還便是?!?p> 祝九歌再次咯噔一下,他竟然認(rèn)出這帕子屬于蕭二公子,二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九小姐不說話,就是應(yīng)了。”長孫寒自作主張收回帕子,往袖子里塞。
祝九歌可不是任人擺布的面團(tuán),何況她知道蕭野并不待見這位周王。
她伸出手去,攤在他面前,“不麻煩王爺,我自己還?!?p> “九小姐愛慕容君?”
長孫寒問得隨意,聽者卻認(rèn)了真。
蕭野待人溫柔平和,沒有攻擊性,無論何時都是笑呵呵的,如春風(fēng)拂面,很有親切感。
在滿是算計和規(guī)矩的宣國,祝九歌很喜歡和他相處,能放松自己,不用被逼著做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這叫愛慕嗎?
部落里,女人看上那個男人,就將其娶回家。她們處于強(qiáng)勢方,并沒有如此隱晦復(fù)雜的情感摻雜。
“九小姐為何不答?”
長孫寒靠著椅背,雙臂伸展搭上扶手,雙腿交疊,眸色幽沉,姿態(tài)慵懶。
帕子在他手指上懸掛,如同被挾持的人質(zhì)。
祝九歌擰眉,不答反問,“王爺為何如此問?”
“冷萬說的沒錯,你果然與外界盛傳的樣子不符,并不是蠢到只能靠蠻力解決問題。”
“多謝王爺夸獎?!?p> 祝九歌早就對這種似夸半損的話語免了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