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自身體型較小,就算有獨孤遠(yuǎn)和楊曼婷堵在門口,李詩棠也可以壓低身位鉆過去,進入室內(nèi)。
甫一踏入門檻,李詩棠的左手就射出操偶絲,繞住離柳老爺最近的房梁,輕盈的身子原地起跳,蛛絲收緊上拉,帶著她向柳老爺?shù)姆较蚴幦ァ?p> 在此之前,她用操偶絲遠(yuǎn)程引爆了屋頂上的魂導(dǎo)手雷,引發(fā)坍塌,引得柳符盡和楊威都只關(guān)注頭頂?shù)膭屿o,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還有一人入侵時,李詩棠已經(jīng)落在柳老爺跟前,左手向虛空一抓!
無聲無息間,操偶絲已經(jīng)探出虛空,把柳老爺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李詩棠頭也不回,拿下嘴里的蜂窩蛋糕,往背后扔去,蛋糕立刻膨脹,化為一面頂天立地的蛋糕墻,完全隔絕了她和柳、楊兩位魂師!
這是什么魂技?!眼見父親要被抓走,柳符盡什么都顧不上了,第一魂環(huán)閃現(xiàn),柳鞭迅疾甩出,要劈開這面蛋糕墻!
“哎?!豹毠逻h(yuǎn)輕柔的聲音傳來:“請別忘了我呀,兩位大人?!?p> 言語間,他背后的第一魂環(huán)早已升起,碧磷蛇武魂附體,他的眼角出現(xiàn)幾枚墨綠鱗片,絲絲紅霧飄蕩而出。
獨孤遠(yuǎn)的第一魂技,“凋零紅”,又稱碧磷紅毒。其具有刺激性氣味,能使一切植物快速枯萎,曾經(jīng)對魔藤魂帝的藤蔓都能生效,更不用說現(xiàn)在的柳符盡與楊威了。
當(dāng)柳符盡的柳鞭抽開蛋糕墻的第一道缺口后,紅霧開始籠罩,使他的第二道柳鞭在毒素的腐蝕中沙沙枯萎了。
攻擊失效,柳符盡本人也好不到哪去,他的鼻息充斥著“凋零紅”,這刺激性的毒氣使他喉嚨發(fā)澀,胸口生疼,他不得不轉(zhuǎn)而升起第二魂環(huán),用柳樹的生命氣息治愈自己。
但在碧磷蛇的“凋零紅”面前,這治愈不過是負(fù)隅頑抗。
似是也知道這毒氣的厲害,柳符盡連忙指揮楊威: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救父親!”
柳云啟的安危的確是更要緊的事,楊威愣愣地應(yīng)了個“哦”,隨后氣勢一沉,魂環(huán)齊開,整個人向蛋糕墻撞了過去!
他那三個魂環(huán)不過一白兩黃,魂技也全是增幅防御的,可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他的沖撞依然氣勢驚人,像一根橫沖直撞的人形木樁,一下便撞開了蓬松的蛋糕墻!
墻壁另一頭的李詩棠單手提起柳云啟,剛要開溜,就見一根大木樁沖了過來。她心道不妙,單腿一躍,閃到一邊,眼見那木樁突破蛋糕,直直撞進了主位后的墻里。
……跟炎恒似的,皮厚類的魂師都這樣?李詩棠的袖里炮早就充能完畢,她抬起炮管,鎖定了嵌進墻里的楊威。
砰!炮管大亮,沉積已久的魂力炮彈轟出,擊中了楊威!這一炮相當(dāng)于大魂師的全力一擊,可打在楊威那層樹皮上卻像以卵擊石,炮彈蔫了下去,立時熄滅,而楊威不聲不響,還疑惑地從墻里轉(zhuǎn)過頭,看向李詩棠。
“呃……”他疑惑的小眼睛轉(zhuǎn)到李詩棠手上被捆成一條的柳云啟,這才回過神,大喊一聲:“你放開爹!”
這不是你爹吧!李詩棠見楊威又要沖來,而自己離最近的出口還有一段距離,便心一橫,提起柳云啟擋在身前,炮管懟在老人太陽穴上:
“你別動!再動我開火了!”
她的聲音一出來,房間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楊威的氣勢一下消失,柳符盡更是滿臉不可置信,他透過楊威撞出的蛋糕墻缺口,確認(rèn)了挾持父親的人:
“您、您是永臨的李小姐!”他發(fā)出近乎嘶啞的詢問,“這是為什么啊?為什么您要……”
就像楊曼婷不理解李詩棠忽然的殺意,柳符盡也明顯不理解李詩棠的出現(xiàn),他對玉穹麟和獨孤遠(yuǎn)都有所防備,卻怎么也想不到這個金貴的大小姐會親自下場,還要劫走柳云啟!
這一系列行為,都只能用匪夷所思形容!
李詩棠只是挾持著柳云啟,又往出口靠近了一步,嘴中說道:
“我來這里的原因,你們一定比我更清楚。
“放我離開,你們的家主就不會有事,不然,我就保證不了他的安危了?!?p> 她說話的時候,還在繼續(xù)接近后門,若是細(xì)心一些,還能看見她鞋底緩緩滲出的糖漿。
快了,就快了,李詩棠想,等一到門口,她就用高壓縮蛋糕脫離戰(zhàn)場!
“凋零紅”的紅霧已經(jīng)在整個房間內(nèi)彌漫開來。柳云啟聞到這刺激性氣味,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蒼老身軀在李詩棠手下不停顫抖;但李詩棠在毒氣里不動如山,根本不受影響。
——因為她和楊曼婷事先已吃過獨孤遠(yuǎn)發(fā)的蛇毒解藥了,本身又是魂師,有一定抵抗力;但柳云啟既非魂師,又已經(jīng)高壽,李詩棠是真怕他在蛇毒里暴斃了。
她忙給獨孤遠(yuǎn)使了個眼色,讓他快點解決兩個中年魂師。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人質(zhì)柳云啟嘶啞著開口了:
“李小姐?!彼倪@個稱呼讓太陽穴處的炮管一動,“我也一把年紀(jì)了,早該魂歸天際,死在這里也毫不稀奇,可死前,我還想請教您一件事:
“您這樣做,便能達(dá)到您的目的嗎?”
……李詩棠不作聲,只是拖著柳老爺往出口又靠近了一些,不但是為了逃跑,也是為了讓他少吸點毒氣。
獨孤遠(yuǎn)手掌發(fā)出白光,隨意地抓住柳符盡甩來的柳鞭,那柳鞭便立刻枯萎,再輕輕一捏,就把魂宗的攻擊化為齏粉。他輕聲笑道:
“柳老爺,您活著還是比死了要有價值。”
柳云啟定定看著這“家庭醫(yī)生”,又看向和“家庭醫(yī)生”站在一邊的楊曼婷,長嘆一聲:
“你終究是會這么做的,我沒猜錯?!?p> 楊曼婷面部扭曲:“你在這兒裝什么孫子?嘴上說得好聽,背地里都是下作勾當(dāng)!”又對遠(yuǎn)處的楊威喊道:“白癡!我們的父親是被柳符盡害死的!你這蠢材被賣了還在幫他數(shù)錢!”
她喊這句話時,遠(yuǎn)處正正巧巧炸起一聲雷鳴,好似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劈在楊威的頭頂!他看看長姐,又看看姐夫和親家長輩,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柳符盡更是目眥欲裂,他看著妻子,就像目睹了死人復(fù)活那樣震驚。他原以為自己這招吃絕戶吃得天衣無縫,誰曾想妻子早就知道這一切,還聯(lián)合了外人來對付自家人!
空氣中的蛇毒還在灼燒他的肺腑,然而被妻子背叛揭穿的恥辱感壓倒了一切,他怒吼一聲,第四魂環(huán)亮起!
下一刻,獨孤遠(yuǎn)和楊曼婷腳下的地板迅速開裂,巨大的柳木破出,要將他二人直接貫穿!
獨孤遠(yuǎn)也是一驚,忙退出屋外,頂天立地的柳樹立刻堵住了門,他是再也進不去了。
他逃了出來,可楊曼婷還在原地。
和獨孤遠(yuǎn)相反,柳樹鉆出時她手無足措地往前一撲,留在了屋內(nèi),被柳符盡逼到了角落里。
柳符盡雖然被“凋零紅”毒得都吐血了,可到底是個魂宗,到這份上了還能舉起柳鞭。楊曼婷看他又要施暴,也是不管不顧地大罵起來:
“你打啊!打死我得了!反正你今天也要死在這里!
“你又無能又善妒,連慕家那兩個小孩兒都嫉妒,每晚念叨著要殺了他們,不敢下手,就拿我出氣!還說我胳膊肘往外拐,你這只敢打自家人的冚家鏟!有什么資格!”
聽完這堆控訴,柳符盡的面目更加猙獰,他的柳鞭又要打下,這時蛋糕墻對面卻沖來一個楊威,三個魂環(huán)全開,一把將柳符盡直接撞到了他自己的柳樹上!
楊威那米粒大小的眼睛都是淚水,他把柳符盡摜在柳樹上,一個一個字地往外蹦:
“就!是!你!殺!了!爹!”
柳符盡也兩眼通紅,不知是被毒氣逼得還是氣血上頭。他雙手亮出柳葉飛鏢,和楊威廝打在一起,旁邊楊曼婷還在哀怨地哭泣,整個場面只能用混亂來形容。
……李詩棠看得眉頭緊鎖,她已經(jīng)拖著柳云啟走出主屋,這時手背卻忽然滴下異樣的濕潤。她探頭望去,原來是柳云啟淌下了眼淚。
“李小姐……”他老淚縱橫,“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李詩棠輕輕嘆了口氣,道:
“我對這種爭端沒興趣。這是你們自己造的孽,埋下引線的炸彈遲早會爆炸,哪天都一樣?!?p> 柳云啟那干癟的嘴唇囁嚅一陣,長嘆一聲:
“造孽,造孽?。 彼鵀踉泼懿嫉囊箍?,又說,“李小姐,你可否還記得我最初問你的問題?”
“你這樣做能達(dá)成目的嗎?”……可又怎樣呢……李詩棠可不打算吃他嘴炮,她直接把老人扛在肩上,讓老人在她背后繼續(xù)叨叨。
柳云啟只是自顧自地說道:
“有這么個人,他從小崇拜‘赤蛇’,想讓沙城重新回到當(dāng)年‘赤蛇’治理的水平。
“為此,他需要把沙城所有勢力打亂重組,不管什么手段,都要消滅扎根最深的三大家族,以及新興的魂師幫派青龍幫。
“對他來說,無論三大家族還是青龍幫,都是目標(biāo)——在你們找上門時,我才想明白這件事??!”
“……”李詩棠剛要躍起的腿腳頓在了原地——在數(shù)分鐘后她將后悔自己的這個動作——柳云啟被她扛在背后,流著淚對她說:
“李小姐,我懇求你,讓我活著到青龍幫去,這樣還能揭穿那個人!
“我只想讓柳家就這樣延續(xù)下去……他可是要拆了沙城的根?。?p> “沙城會被他、和他的執(zhí)念毀掉的!”
而這,就是李詩棠聽到的,柳云啟的最后一句話。
砰!
槍響忽如其來,不知名的子彈從背后射出,徑直洞穿了柳云啟。
帕加索斯
老李十二歲就敢挾持老人,十八歲敢做啥我都不敢想(д)?? 真是壞蛋啊(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