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媽媽姐姐

　　初一到家時，兩個姐姐倩倩和婷婷已經(jīng)回來了，倩倩是財會中專第三年了，早上去報個到，和同學(xué)們聊聊天就回來了?，F(xiàn)在他們準備實習(xí)了，根本沒什么課了。所以她已經(jīng)蒸好米飯，熱了頭天的剩菜，等著初一媽老吳同志帶個新鮮菜回來，就可以吃午飯了。

　　“你怎么樣？新學(xué)校習(xí)慣嗎？”倩倩從廚房出來，看看一回來就躺下的初一，就順口問道。

　　“我和老二一個學(xué)校，有什么習(xí)慣不習(xí)慣的?！背跻环艘粋€身，有氣無力。

　　這時初一媽老吳同志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個保暖瓶，看到初一又躺著，“怎么一回來就躺著，快點起來吃飯?！?p>　　“她已經(jīng)躺了一個暑假了?！辨面萌ツ昧舜笸氚牙蠇寧Щ氐牟说钩鰜?，順便鄙視的看了初一一眼。

　　初一媽單位也很近，倩倩學(xué)校遠，一般中午不會回來吃飯。所以，像這樣，他們等老媽回來也是有數(shù)的。平時，他們放學(xué)回來，老媽已經(jīng)弄好飯等他們了。然后吃了就再回去上班，初一他們下午兩點上學(xué)，所以吃了飯還能再睡一會。

　　初一媽老吳同志是很簡單的人，老三屆高中畢業(yè)生，然后早早的進了工廠做會計。不愿隨軍，于是逼著初一爸回了地方，她作為“夫人”也就被安排進了現(xiàn)在的單位，當初就是圖離家近了，初一爸就在分配房子周邊看了一圈，只有部隊的汽車修理廠最合適（好欺負）然后就把初一媽塞進去了。

　　他們單位原本就是部隊汽車營維修部整體改制，一群志愿兵辦起來的部隊三產(chǎn)。人家真是千錘百練的手藝，領(lǐng)頭的又是那腦殼靈光的，覺得進口汽車是主流了，于是和日產(chǎn)公司牽上線，派人去日本學(xué)習(xí)修車技術(shù)，那會兒，他們廠其實就有些后世4S店的維修部門的雛形。

　　那時，他們真是山水市第一家進口汽車專修廠，而八、九十年代，進口汽車個人就不用想了，一般都是是單位所有，還是那種比較好的單位。于是司機來修車，都是帶著支票，就差沒牛叉的說，隨便填了。所以那會兒，初一媽也是很牛叉的，誰讓她賺得比正處級的初一爸多兩倍呢？

　　這還是初一媽的正常收入，她還有其它的便利，比如常去修車的某局司機就能搞到二手舊自行車，他們挑出好的，在單位重新烤上漆，就和新的一樣。

　　要知道，那時，新自行車難買，但是被偷也是常態(tài)，公安機關(guān)真做了事，不知道打掉了多少團伙，收回了多少自行車，可是，沒人來認領(lǐng)。于是過了時限，就歸于國有，到地方財政局，地方財政局地方也有限，你給我們，我們怎么辦？于是十幾、二十塊的，大家就可以推走。算是員工福利了。司機自然能弄到，給初一媽弄幾輛，也不算什么。

　　類似這樣的司機還有很多，大家互利互惠的，所以，那會兒，初一三姐妹人手一架日本全自動照相機，一人一輛20的小單車。

　　初一從房間出來，她和兩個姐姐住一間十二平米的房間里。她最小，所以睡在門口的小床上。而倩倩和婷婷睡一個高低床，倩倩睡上鋪，婷婷睡下鋪。房間太過窄小，房間一邊放床，一邊放了一個大衣柜和一張書桌后，中間就真的只有一條兩人寬的小走道而已。所以他們?nèi)齻€回家，都跟住校一樣，習(xí)慣了拿自己的床當成自己的主要活動區(qū)域。

　　初一家的房子在這時代其實還可以，是個實用面積六十平米左右的三居室。但九十年代的房子做得挺不科學(xué)的，都是廳小房間大。最大的一個房間十五平米帶涼臺的，做為大廳，擺上電視，是全家人休閑的地方。

　　而他們吃飯這個小廳就只有七、八個平方，就是四四方方的一個類似門廳的地方，四面墻都有門，所以擺東西特別不方便。這里就是家里的飯廳。

　　門口擺上兩個單人小沙發(fā)，邊上靠一排折疊桌椅，吃飯打開桌子，平時收起。小廳還有一扇小窗戶，上面特意裝了一個換氣扇，就是找初一爸的人多，每天烏煙瘴氣的。窗下原本有個花架的，不過擺了幾天，就擺飲水機了。對著大門的墻上打了一個百寶閣，上面擺了幾個初一爹買的假古董花瓶，不過一開門，就能看到，倒是提升了一下這家人的藝術(shù)品味。

　　百寶閣后就是一個小房間了，和外面小廳差不多大，只夠擺一張雙人床，一個五斗柜和一張書桌，一個小書柜。那里就是初一父母的房間。

　　邊上長條型的側(cè)臥就是初一姐妹們的房間了，三個人一間房，弄得跟女生宿舍一樣，一邊放床，另一邊放一個衣柜，一張書桌，書桌邊上還靠著個折疊桌子，平時他們姐三就在這折疊桌子上寫作業(yè)。

　　初一夢里回過這個地方，他們只住了十年。后來初一工作了，初一爸就把房子換到初一工作的附近。這就是初一爸最樸素的想法，一切都以他們幾個方便為主。從這點看，初一爸是很好的父親。所以就算那時初一覺得自己挺有優(yōu)越感的，現(xiàn)在真的回來看看，她家境其實也真的挺一般的。

　　“我看你混得挺好的，放學(xué)時，我看你被一堆人圍著?！崩隙面盟菩Ψ切Φ目粗跻?。

　　“去，你看到，不叫我。好歹帶我回來啊！讓我走這么遠！”初一真是無語了，這會這家就初一沒自行車了，讓她怎么忍？婷婷自己騎車回來，沒說帶帶自己，太過份了。

　　“你和同學(xué)一塊，我?guī)?，不是影響你交朋友？”婷婷說得還振振有辭，讓初一還真不能辯駁。要知道從學(xué)校走回家，真的讓她這開車超過十年的老司機來說，就跟二萬五千里長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