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和離
“母親每日精心照顧你,本不欲和那女人爭論什么,可她卻三番四次構(gòu)陷于我。呵!可笑的是你父親,僅聽她一面之詞便問責(zé)于我!”
這時,姜水漫的神色突然不似方才那般柔和,轉(zhuǎn)而變得驕傲又狠厲。
“我是誰,我是姜水漫,是大魏國最受寵的郡主!既然那個女人罪名都找好了,那本郡主就干脆坐實好了!”
方景鑠還是頭一次從母親的臉上看到這般驕傲的樣子。雖然在母親面前,他時常低著頭,但他能感受得到,此刻的母親是不同以往的。
驕傲的,耀眼的,好似這才是母親真正的樣子,一直被這后宅所掩蓋的樣子!
雖是說著原主的故事,但此刻的許一只卻覺得這與有榮焉的驕傲,仿佛已經(jīng)深深地烙印在了姜水漫的身體中,入心刻骨。
“于是母親就按照那女人定好的劇本通通做了一遍,哈哈哈!當(dāng)真痛快極了!”
看著姜水漫此刻肆意張揚的笑,方景鑠竟只覺得他的母親本是如此,就該如此!
可突然間,方景鑠卻看見了姜水漫眼中淚水滑落,淚水順著姜水漫臉頰向下,直至脖子上的那一道紫紅色的勒痕處……
方景鑠抿起嘴角,眼神閃了閃后便垂下了目光。
“母親就此喜歡上了折騰那個女人……”
說到這里,姜水漫臉上的笑意倏地一收,“可突然有一天母親卻意識到,我的景鑠已經(jīng)會說話了,會走路了,會念詩了……”
“我的景鑠長大了,也……越來越你父親?!?p> 姜水漫別過頭輕撫方景鑠眉眼,“每當(dāng)母親看著你,都會忍不住想到那個看似溫和,卻最是狠心的人。你的,父親?!?p>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所以母親不見你,也不準(zhǔn)你抬起頭??蔁o止境的爭斗終是令我厭惡了,因此母親寄希望與你,希望你能得到你父親贊賞。這樣,至少我的孩子是贏過那個女人的,可你父親竟連也你一起討厭了……”
姜水漫收回輕撫方景鑠的手,“母親怪你不爭氣,責(zé)罵于你??善鋵嵞赣H知道,錯不在你,錯的是我。從母親求得那一紙賜婚開始,一切就都錯了!”
聽到這里,方景鑠低頭垂眸。
所以,對于母親來說,他就只是一個錯誤嗎……
然而此時,姜水漫卻堅定的說:“可母親卻并不后悔!”
不后悔?
看著方景鑠一下亮了起來的眼睛,姜水漫笑了笑,溫柔的順了順方景鑠的頭發(fā)。
“因為,景鑠上天賜給母親的寶物!”
他是,母親的寶物嗎!
方景鑠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溫柔慈愛的姜水漫,淚眼汪汪聲音哽咽地喚了一聲,“母親……”
看著方景鑠淚眼朦朧的樣子,姜水漫的心軟的一塌糊涂。伸手?jǐn)堖^方景鑠,輕輕的拍著他的后背。
“十年了,母親與你父親相互折磨十年了,母親決定放過你父親。”
頓了頓,姜水漫又繼續(xù)道:“……也放過我自己。”
聽姜水漫這么說,方景鑠立即從姜水漫懷中抬起頭,“母親不要景鑠了嗎?”
“不!母親和你說這些的原因,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母親打算與你父親和離,你,可愿與母親一同離開?”
母親要和離嗎,那他……
這時在許一只識海里一直看戲的真棒棒有些坐不住了:“和離?只只你認(rèn)真的?真要和離?”
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劇本中的許一只,乍一聽到棒棒的聲音愣了一下。默默在心里背了背三字經(jīng),才忍住想爆粗口的想法,一字一頓地道:「真棒棒,請你閉麥!」
確定棒棒不會再次突然出聲,姜水漫緩了緩繼續(xù)說道:“母親知道,以往母親被這深宅后院困住,待你太過苛刻?!?p> 說到這里,姜水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今死過一次,母親看開了。母親只希望自此以后好好陪著你長大,景鑠可愿與母親一同離開?”
認(rèn)真的看著姜水漫,方景鑠堅定的道:“母親,景鑠愿意同母親走!”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姜水漫顯然很是高興,“好!那我們今日便離開!”
“今日?”會不會太倉促了。
“嗯,這里母親一日也不愿留?!睂τ谶@座府邸,她真是一刻都不愿再待。
想了想,姜水漫又道:“景鑠可是有什么不舍的?那便命人一并帶走?!?p> “不是,景鑠沒有什么不舍的,只是今日會不會太倉促了?”
猶豫片刻,方景鑠終是有些不安地問出了口,“……和離,父親會同意嗎?他會準(zhǔn)我離開嗎?”
“景鑠不必?fù)?dān)心,一切有母親?!?p> 區(qū)區(qū)一個方清原,呵,還不是仗著當(dāng)初姜水漫的喜歡?,F(xiàn)在她許一只可是一點瞧不上他,最好老老實實別來惹她。
否則,她絕對不介意在原本的任務(wù)上再加上一條‘懲治渣男綠茶’!
就算是早已心有所屬,但原主畢竟是明媒正娶還為他生了一個孩子的發(fā)妻,方清原的做法實在是令許一只反感厭惡。
躲在許一只識海里的棒棒聽著許一只心中的想法,不禁瑟瑟發(fā)抖。
得到了母親肯定的答復(fù),方景鑠頓覺安心,“好!”
接下來,姜水漫命黃桃為自己換了一身宮裝,又在入宮的路上為方景鑠選了身新衣?lián)Q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方景鑠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真不知道一個郡主是有多兩耳不聞窗外事,才能把自己親兒子置于如此境地。
眼見著方景鑠換好衣服后坐得筆直的別扭模樣,許一只眼中盛滿了笑意,暗暗發(fā)誓往后的日子一定對方景鑠更好一些,讓他做一個幸福的孩子。
兩人梳整好后,便來到了皇宮前。
永平郡主可以隨時入宮,這是皇上給殊譽。
第一次進(jìn)皇宮許一只其實是有些心虛的,但是姜水漫的記憶中,年幼時她可是這里???,時常還陪太后住上一陣。
所以許一只也就鎮(zhèn)定多了,至少面上如此。
可方景鑠卻明顯地緊張,拉著姜水漫的手中都沁出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