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上午10點21分,我是梓桐,歡迎收聽附中鸚鵡廣播社,鸚鵡廣播社,發(fā)出附中人自己的聲音。今天,我們邀請到的是這位,來自高二(2)班的外交模擬社的社長,康鵬。來,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
時間臨近中午,霧氣稍微散去了一些,如果你現(xiàn)在在主教學樓的走廊上,你應該能看見階梯教室樓、閱覽室樓和大銀杏樹的輪廓,也能看見鋼琴角標志性的暖色調燈光。
鋼琴角已經(jīng)被穿著高中校服的學生們擠滿,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外交模擬社的社員。讓白一諾驚訝的是,學生會副會長陸剛玉也站在鋼琴角區(qū)域的一個角落。
“在自我介紹之前,我想要先介紹我所在的社團,外交模擬社。”康鵬一上來就沒有按照常理來回答,“畢竟,我出身于一個外交世家,從小升初開始就以一個‘未來的外交官’的覺悟考進了我們學校的初中部。如果大家能夠認識外交模擬和外交模擬社,就等于認識了我?!?p> “如你所愿?!蹦魍┑穆曇羲坪跤行┚o張。
“外交模擬社是專注于模擬各大國際多邊機構,以及模擬各大歷史外交事件的社團。跨校的外交模擬競賽,如模擬聯(lián)合地球MUE,附中派出的代表隊都出自外交模擬社?!?p> “那么打斷一下,康鵬,請問你參加了之前的附中代表隊嗎?有什么值得你去記憶的場景嗎?”莫梓桐似乎已經(jīng)把臺本丟到了一邊,即興詢問了。
“唉……”副會長聽到這里,嘆了口氣。
“副會長,你是覺得兩人中的那位表現(xiàn)得不好嗎?”白一諾湊上前問。
“并不是,我只是覺得,”副會長的語氣嚴肅中帶著點惆悵,“比起外交模擬社的老油條們,海棠姐像一張白紙一樣?!?p> “你是說,會長按照梓桐的引導一問一答,而康社長則完全把控了節(jié)奏,是嗎?”白一諾追問道。
“只能說,她還在用學生會會長競選的那一套吧?!备睍L搖頭道,“當然,這并不是在說你的伙伴做的不好的意思。面對比較喜歡一問一答的受訪者主動把控節(jié)奏,遇到侃侃而談的受訪者便化作他的捧哏,這完全無可厚非。”
“但他的使命應當是宣傳他的社團,以及在這些他的社員面前立威,不是嗎。”白一諾示意著面前七嘴八舌的外交模擬社成員們,“相比之下,會長作為會長而言,做得已經(jīng)夠好了?!?p> “但她已經(jīng)是學生會長,且只剩一個月的任期了,如果按照這樣的方法去競選學生會會長,肯定是不行的……”副會長念叨道。
“嗯?競選學生會長?”白一諾突然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信息。
“你們班有同學來問我要不要競選,我說可能不行?!备睍L搖頭道,“要不是上一屆的對手有致命缺陷,也輪不到我和海棠姐當主席。”
“嗯?”白一諾剛想追問,廣播里從康鵬穩(wěn)重的男聲變成了莫梓桐略帶俏皮的女聲。
“康鵬,你剛剛提到的兩個有意思的故事,都是在你扮演大國代表的時候所遇到的。然而,我這里卻收到過一條匿名郵件,發(fā)件人認為你擅長扮演大國,卻在扮演小國的時候有些碌碌無為,你如何看待這封郵件?”
“雖然我不知道發(fā)件人是誰,但我認為發(fā)件人對我很了解?!笨爹i的回復絲毫不拖泥帶水,“如果在大會上我分配到的是一個話題邊緣角色,我的表現(xiàn)可能并不會那么亮眼。盡管這是我一個不得不承認的缺點,但事實上,我卻從未把它當成弱點。”
“哦?能夠詳談一下缺點和弱點嗎?”
“歷史上不乏小國外交官在大國間閃轉騰挪,為自己開創(chuàng)出一片天地的例子。歐洲近代的普魯士便是其中的典型?!笨爹i繼續(xù)侃侃而談,“但更多的是大國攜國力和充足的籌碼在談判桌上為自己贏得生存空間的例子。在這些事例中,外交官的力量往往被忽視。而在我未來的外交官生涯中,如果我受到的評價是‘適合作為大國的外交家’,我將不勝榮幸?!?p> 話音剛落,鋼琴角便響起了一陣掌聲和歡呼聲。
“康鵬,我這里做一個類比,不知道對不對?!边M入狀態(tài)的莫梓桐似乎已經(jīng)能夠在康鵬的節(jié)奏里加入一些自己的內容了。
“請講?!?p> “較小的社團,比如說我們鸚鵡廣播社,是否可以類比為你所說的,‘話題邊緣角色’,而擁有百余名社員的外交模擬社,則是你口中的‘大國’呢?成為這樣的社團的社長,會不會是你‘適合作為大國外交家’的一種體現(xiàn)?”
“在回答問題之前,我必須說明,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類比?!笨爹i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聊天模式,“盡管社團內部的事項和國家天差地別,但是在對外事務上,社團之間的交流和國家之間的外交是有相似性的。不過說到我自己,盡管我作為社長帶領社團奪取市優(yōu)秀這件事情上,我個人擅長經(jīng)營大社團一事的確有一定的因素,但能夠成為社長,當然是另有原因?!?p> “直接說社團的成功是自己的個人因素,這樣真的好嗎?”從副會長的評論中,白一諾還是聽出了一種矛盾。
“一方面,你不認可這種把功勞攬到自己身上的行為,另一方面,你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確有用?!卑滓恢Z評論道,“你看,這些社員們似乎很認可他們的社長?!?p> “學生會競選和社團宣傳,當然不一樣?!备睍L搖了搖頭,“正如社團交流和外交之間的區(qū)別大得很一樣,這種引喻失義的類比,我很難茍同?!?p> “哈?”白一諾來了興趣,“那你為什么不自己參與一次訪談,改變其他人的錯誤觀點呢?”
“沒有這個打算。”副會長起身離開,把背影留給身后的白一諾,“既然我說了我不太可能參與學生會的競選,那么我也不會通過訪談的方式去改變別人對學生會、對社團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