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認(rèn)或不認(rèn)
龔蕾蕾柔柔地伏禮,“臣女見過大將軍?!?p> 是個嬌俏宜人的小姑娘,蕭越頷首示意:“不必多禮?!?p> “謝大將軍?!?p> 龔蕾蕾低眉順眼地待在一邊,不再說話。看得出來她受過良好的教育,禮儀規(guī)矩挑不出毛病。
蕭越轉(zhuǎn)頭望著龔銳志,“龔縣令,你的恩情,我牢記于心,至于認(rèn)令千金為義妹,還容蕭越進(jìn)一步考慮考慮。”
龔銳志是清安府縣令,官居正六品,龔蕾蕾若議親,嫁到一殷實家境的書香門第家,也未嘗不行。
不過,龔蕾蕾的親事想要嫁得更好,肯定是很困難的。
這也是龔銳志請求蕭越的原因吧。
“微臣冒昧打擾,只愿大將軍不嫌棄微臣。在下只求小女平安幸福,不做多想,大將軍的人品,有目共睹。”
龔銳志客氣一笑。
蕭越到底是人上人,有些事不宜逼得太過。
龔蕾蕾想嫁好一點,毋庸置疑,只有蕭越幫得上忙了。
“龔大人的考績我都看過了,清安府百姓安居樂業(yè),離不開龔大人的治理?!?p> 是否認(rèn)義妹,蕭越心存顧慮。
龔蕾蕾和他非親非故,感情不深,認(rèn)了義妹,旁人怎么可能多看她一眼?
況且,流言蜚語也會攻擊龔蕾蕾圖謀不軌,攀附榮華。
打心眼里,蕭越并不希望龔蕾蕾被京城權(quán)貴所輕視或看上。
龔蕾蕾最好的歸宿,應(yīng)該是尋個有前途的進(jìn)士嫁過去。
提及清安府,龔銳志笑容漸深,“此乃下官分內(nèi)之事。下官既然當(dāng)了清安府的父母官,就該為民請命?!?p> 龔銳志與王建豐一樣,都是有才識的寒門舉子。
高中后,隆泰帝慕其才干,主動將他外放。
外放期滿,龔銳志功成回京,隆泰帝見了奏疏,想必會提拔龔銳志的。
“為官者,利國利民?!?p> 蕭越說道,“龔大人當(dāng)年慷慨解囊,贈予蕭越一萬兩,如今清安府風(fēng)調(diào)雨順,蒸蒸日上,龔大人的高風(fēng)亮節(jié),當(dāng)為世人榜樣。”
撇開其他因素,龔銳志此人能耐不小,又有眼力,是個做得成大事的。
他此次眼巴巴地過來定宣王府求蕭越認(rèn)龔蕾蕾為義妹,可能還是希望蕭越護(hù)住他一二。
又或者,向隆泰帝以表忠心。
“大將軍言重了?!?p> 龔銳志謙虛一二。
蕭越夸夸他,他可不能就坡下驢。
蕭越微笑,“龔大人可不能小看自己。陛下與襄黎公主都對你印象深刻,清安府的變化有目共睹,蕭越在此先恭喜龔大人了?!?p> 紀(jì)韶元與隆泰帝都對龔銳志有印象,屬實叫龔銳志不知所措。
龔銳志擺了擺手,“陛下……公主……”
隆泰帝是老上司,認(rèn)識他理所當(dāng)然,襄黎公主知道她,實在不太正常。
蕭越抬出襄黎公主的大名,一旁的龔蕾蕾神色黯然。
有這位天之驕女在,她又如何比得過人家?
蕭越故作不知,和龔銳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政務(wù)。
蕭越久居平京,知道的事情自然比龔銳志多得多。
沒過一會,龔銳志便對蕭越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將軍高瞻遠(yuǎn)矚,下官今日深受教誨,自感不如啊?!?p> 龔銳志頗有心得地感慨。
蕭越從始至終未嘗失去隆泰帝的恩寵,人家的本事不容小覷。
蕭越作揖,“一家之言,不得當(dāng)真。”
“哈哈哈哈……”
短短一瞬間,龔銳志就把蕭越當(dāng)做推心置腹的知己了。
“大將軍……下官一些話想和你說一說。”龔銳志低聲附耳,蕭越聽完后,心里波濤洶涌。
皇宮里,皇貴妃與安貴妃一塊品茗賞花。
自從廢后廢妃死了后,后宮展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一股平和氣息。
皇貴妃與安貴妃下了重本,好好懲治了一批為非作歹的刁奴后,宮娥太監(jiān)們無一例外,都將皇貴妃與安貴妃當(dāng)成觀世音菩薩了。
皇貴妃與安貴妃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二人一塊分擔(dān)后宮事務(wù)后,感情愈發(fā)融洽。
這不,皇貴妃忙里偷閑,約上安貴妃品茗賞花。萬家特意為皇貴妃送來了珍藏許久的鐵觀音,供皇貴妃一品。
得了好茶,皇貴妃不忘給紀(jì)韶元與惠康公主、玉華公主送去一點,今兒約安貴妃品茗,品的是鐵觀音。
安貴妃樂意捧場,于是,兩位后宮里最尊貴的主子,在涼亭內(nèi)賞花品茗,真真愜意。
“娘娘,娘娘?!?p> 皇貴妃跟前得力的女官融兒面色匆匆地來到?jīng)鐾?nèi),打擾了兩位主子的雅興。
安貴妃神色未變皇貴妃輕斥一聲:“慌慌張張的,不知道本宮與安貴妃一道賞花?”
“皇貴妃息怒,奴婢打擾了兩位娘娘,自知有罪,只是……”
融兒遲疑不定。
皇貴妃見狀,揮手,辭退左右。
安貴妃跟前的宮人們也一道下去了。
“說吧,本宮聽著?!?p> 皇貴妃冷淡不失禮貌地說道。
偌大的后庭,有什么事發(fā)生,不足為怪。
融兒鼓起勇氣,一字一句地稟報:“陛下去了德妃娘娘的寢宮。德妃被陛下禁足了?!?p> 之前,李德妃因涉嫌刺殺隆泰帝,被廢后關(guān)押禁足,等廢后一死,德妃升了一級,卻未洗脫罪名。
這會兒,隆泰帝去探望李德妃,李德妃延長了禁足的日子。
里面沒有古怪,很難說得通。
皇貴妃追問:“德妃可是有所不敬?”
隆泰帝此人,最好面子。
誰要是冒犯了隆泰帝,不好意思,以后別想過好日子了。
李德妃本身因出身問題,不得隆泰帝的喜,好不容易低眉順眼、伏低做小這么多年了,則會鬧出這種事?
融兒搖頭,“聽趙公公說,德妃犯了大錯,陛下怒不可遏。”
李德妃默默無聞,當(dāng)了后宮的背景板妃子數(shù)年,皇貴妃實在想不出,李德妃有何處招惹隆泰帝的。
除非,李德妃與昭德皇后的死有關(guān)。
不,不可能的,李德妃是昭德皇后歿了七年才入宮的。
二人之間,也無瓜葛吧。
皇貴妃苦思冥想,左右想不出李德妃犯了什么錯誤。
倒是安貴妃語出驚人,“德妃昔日見過皇后一面,很喜歡皇后,皇后卒后,德妃主動當(dāng)和親公主來大興。未到一年,吐藩被大興吞并,德妃也就沒有了支撐?!?p> 若紀(jì)韶元在場,或許就能明白過來安貴妃所言何意。
?;劬促t長公主待昭德皇后愛恨交織,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李德妃。
“妹妹是說,德妃她……”
皇貴妃饒是見多識廣,也不免被這個意外的真相嚇了一跳。
李德妃怎么會有這種感情?
“德妃不知道的是,當(dāng)初她見到的皇后,其實是驃騎大將軍、慎國公霍楚雄?!?p> 一石激起千層浪。
李德妃心心念念的昭德皇后,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皇貴妃下意識地問道:“德妃知道這件事嗎?”
“她知道,偶爾,她看著襄黎公主,是透過她懷念慎國公。”
安貴妃云淡風(fēng)輕地砸下一枚炸彈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東平郡公府的公子小姐,一個兩個人中龍鳳,愛慕者眾不稀奇,可是,李德妃喜歡霍楚雄,多多少少使皇貴妃意想不到。
一個番邦公主,愛慕異國的公子,太意外了。
“陛下是不滿德妃的心嗎?”
皇貴妃恢復(fù)了冷靜。
像皇帝這種人,素來是唯我獨尊,隆泰帝也不例外。他可以不喜歡李德妃,但李德妃不能不喜歡隆泰帝。
這就是皇權(quán),這就是霸權(quán)。
事情哪有這么簡單?
安貴妃嘆氣,“李德妃可能與慎國公之死有關(guān)。”
被議論的李德妃,此時此刻褪去一身華服,披頭散發(fā)地跪在地上,神色凄惶。
隆泰帝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李氏,是你故意拖延了援軍,讓楚雄楚寅力竭而死,對嗎?”
當(dāng)時李德妃還不在大興,沒想到手腳那么長,和納蘭志鵬勾結(jié),里應(yīng)外合,拖死了霍楚雄霍楚寅。
李德妃喃喃自語,“陛下何必多問呢?臣妾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p> 從一開始,她的心便在那位雄姿英發(fā)的將軍身上。當(dāng)時,他一襲女兒裝扮,不掩男子氣概,她被他吸引了。
霍楚雄高大威武,家中有一愛妻,二人恩愛情濃,一生一世一雙人,其中種種,早已使李德妃羨慕嫉妒恨。
李德妃遠(yuǎn)在番邦,不能對霍楚雄做什么。
等納蘭志鵬派人約談合作除去霍氏一族時,李德妃起了心思:要是她可以叫霍楚雄死去,那她是不是徹徹底底可以擁有霍楚雄?死了,她有機(jī)會和他在一起了。
抱著這種見不得光的心思,李德妃答應(yīng)了合作,而且還添油加醋地提到拖延援軍到來的時間。
霍楚雄霍楚寅不是魯莽的悍將,卻殺敵千萬,無人能比。
一旦有人幫他們,那么霍楚雄霍楚寅只會越挫越勇。
是以,拖延援軍,納蘭志鵬做了,完成得很出色。
霍楚雄死了,她不高興她傷心地嚎啕大哭起來。
從那以后,她的心始終為霍楚雄停留。
“哼!蛇蝎毒婦,楚雄遇見你,是他最大的不幸?!?p> 隆泰帝厭惡地皺眉。
李德妃當(dāng)初不幫納蘭志鵬出兵,霍楚雄霍楚寅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