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的安排很簡單,因為努爾哈赤并不知道陳羽和劉鋌都在鴉鶻關(guān),以為只有李如柏的兩萬五千人,李如柏那是老相識了,廢物點心,不足為慮。
鴉鶻關(guān)有三道關(guān)正好一部一關(guān),第一道,劉大刀,第二道老李,陳羽當然在最后,逃起來最快嘛!眾人商議好,層層抵抗,先期盡量消耗后金兵力,中期裝作漸漸不支,放金軍進來,最后一鍋端。
陳羽計策一出,眾將一副疑惑但隨即又恍然的樣子,這可是大明的天生將種,明將之花,咱普通人,想那么多干嘛?
劉鋌本來還有疑問,正想問呢,結(jié)果李如柏已經(jīng)開始吹捧陳羽了,說什么指揮使大人英明神武,談笑間,強擼灰飛煙滅,之類的話。
劉大刀想想陳羽前期的預(yù)測,忍住不問了。臉上也露出贊許的笑容,一時間堂上眾將皆笑語盈盈,絲毫看不出,馬上就要戰(zhàn)斗的模樣。
陳羽見大家不問,也不多解釋,言多必失的道理太懂了,總之不解釋就對了。
不過陳羽還是提醒劉鋌,別掄大刀沖前面,畢竟劉大刀辨識度太高,被努爾哈赤發(fā)現(xiàn),戲就唱不下去了。眾將散去各自回駐地準備。
陳羽來到第三道關(guān)家丁隊的各隊大隊長和侍從們已經(jīng)制定好詳細的作戰(zhàn)計劃,陳羽看過后,發(fā)現(xiàn)沒自己什么事了,自己沒想到的,這幫人都想到了,不用干活,挺好??!
第二日,后金軍經(jīng)過一夜的修整,一早吃過飯,就準備攻城了,當然勸降之類的前奏少不了,李如柏大義凜然的拒絕了,并表示老奴忘恩負義,背叛大明,屬于豬狗不如,必將不得好死!云云…
后金軍一上來就是五個牛錄,一千五百多名披著重甲,扛著云梯手持刀,盾。如潮水般沖了過來,進入五百步內(nèi),城上的,佛郎機炮,虎蹲炮開始發(fā)射,隆隆炮聲中,后金軍的隊列被打出幾條血色道路,炮彈經(jīng)過的地方殘肢遍地。
重甲步兵們沖到了城下,一部分弓箭手開始向城頭射箭,掩護攻城的步兵,很快幾十條云梯架了上來,后金軍舉著盾牌,冒著,擂木,石塊,金汁,和箭支的攻擊開始攀爬。
明軍的火銃手開始與女真的弓手互射很快對決分出了勝負,弓箭手完勝火銃手,再也沒有敢于將身體露出城頭攻擊的守軍了,后金的重甲步兵們終于登上了城頭。
此時陳羽正在第二道關(guān)口,坐在李如柏為他搭建的高臺上,拿著從南洋紅毛手中弄來的千里鏡,興致勃勃的看著,口中還不停的說:“厲害?。〔湃南?,就登上城了?!?p> 一旁眾人一臉無語,陳羽又道:“老劉不會那么沒用吧?”
果然城頭守軍早有準備,重甲步兵才登上城頭就看見十幾步外正對著他們的一排佛郎機炮。隨著炮聲響起,登上城頭的重甲步兵,被全殲。
劉鋌不愧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利用城頭來來回回不斷的消耗后金軍,兩個時辰后,后金軍在損失了,兩到三個牛錄后鳴金收兵了,上午的試探性進攻結(jié)束了。
在第一道關(guān)城上指揮的劉鋌知道后面才是真正的考驗,后金軍經(jīng)過上午的試探,已經(jīng)探明了城頭上的火力部署,接下來怕是要全力進攻了。
此時在第二關(guān)的陳羽正色對身邊的李如柏道:“只要老劉能頂住這次進攻,今天就算過去了?!?p> 后金軍下午果然全力進攻,密密麻麻的士兵扛著云梯揮著兵器,嗷叫著沖向城頭,城頭上炮,銃齊放,擂木,石塊,如雨般落下,一時間,炮銃聲,慘叫聲,呼喝聲,交織在一起,一副血色景象。
一個時辰后城頭上各類火炮聲逐漸停了下來,炮管過熱沒降溫下來之前,沒法再打了,后金軍趁機攻上城頭,與嚴陣以待的明軍,展開血腥的肉搏戰(zhàn),雙方刀砍,槍刺,很快城頭上血流成河,尸體層層疊疊。
終于明軍漸漸不支,被后金軍壓的緩緩后退,這時突然從明軍后排扔出數(shù)十個冒著煙的震天雷落入后金軍中。
頓時城頭上地動山搖,攻上城頭的后金軍四分五裂,斷肢橫飛,前排的明軍也受到了波及,損失不小,明軍趁機又收復(fù)失地,將后金軍趕下城去。
隨后,后金軍又發(fā)動了幾次進攻,都被守軍頑強的擊退了,一直攻到天色已暗后金軍才不甘的退去。
一個白天劉鋌部損失了兩千多人,后金軍在城下留下了三千多人,晚上陳,李,劉三人一起商議時陳羽擠眉弄眼的對劉鋌道:“老劉,晚上安排好了嗎?”
劉鋌哈哈大笑:“你們就等著看戲吧!”李如柏聞言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不由敬佩的看著兩人。
子夜時分,大股后金軍趁著夜色,偷偷的集結(jié)到離城墻不遠處的地方,隨后快速沖到城下開始攻城。
此時前一刻還寂靜無聲的城樓,炮銃聲突然響起,數(shù)十個冒著煙的震天雷落入后金軍的隊列中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城頭燈火通明,無數(shù)守軍,涌上城頭,嚴陣以待。后金軍見守軍已有準備無奈收兵。
第二天,后金軍照常發(fā)動進攻,只是力度開始變小起來,劉鋌經(jīng)驗老道,守得滴水不漏。晚上陳羽忽然找來兩人說有事相商。
陳羽先對李如柏道:“把你手中的騎兵都借我,反正守城你用不上,明日我?guī)П静咳笋R出去有事,最多兩日就回來,”又對劉鋌道:“我不在的時候,城防就靠你了?!?p> 劉鋌聞言略有所思,并未說話,李如柏有些慌張了,連聲詢問發(fā)生何事?
陳羽無奈道:“今日后金軍的攻勢小了很多,你們覺得正常嗎?不等兩人答話又接著說:我看努爾哈赤再等一個機會,什么機會呢?
老奴久經(jīng)戰(zhàn)陣,經(jīng)驗豐富,絕不會和我們硬拼,我一直都在防備?!?p> 前些天我把手中的騎兵隊都派出去,讓他們重點搜索,鴉鶻關(guān)和清河堡之間的山林,剛才哨騎傳來消息,我們身后三十里的一個山凹里,藏在八千人馬,只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我能在不驚動他們,卻能發(fā)現(xiàn)他們!
說完得意的搖了搖手中的千里鏡了。李如柏和劉鋌羨慕的看著陳羽手中的千里鏡
陳羽笑道:“現(xiàn)在沒有,過段時間有貨了送你們幾個。”
等我殲滅了老奴的后手,咱們再演一出將計就計給老奴看看,說完哈哈大笑!結(jié)果自然被兩人敬佩了一把。
陳羽又道:“此戰(zhàn)兩個關(guān)鍵,一就是你們要守住,問題不大,二就是不能讓山里的伏兵逃走一個人,必須全殲,不能讓老奴知道。所以我要帶走全部騎兵?!?p> 清晨,陳羽悄悄的帶著八千家丁和五十門火炮,和鴉鶻關(guān)所有的七千騎兵,在中午時分,來到了鴉鶻關(guān)西面三十里處的山凹,將八千后金伏兵全數(shù)堵在山凹里。
陳羽將家丁隊分成八個千人方陣,每排一百人共十排,五個方陣在前環(huán)形圍住山凹入口,兩個在后作為預(yù)備隊,方陣之間留著騎兵通道。還有個方陣留在最后,守在炮營前。
山凹里的后金軍見自己被堵住,知道大事不妙,在一個時辰后發(fā)動了瘋狂的進攻,騎兵潮水般的涌出山口,后面跟著披甲步兵,就一個字沖,沖出去就能活命。
隨著炮營的炮聲響起,后金軍密集的騎兵陣型被開花彈炸的七零八落,隨后進入了秘魯銃的射程范圍,在隊官的指揮下一排排槍聲響起,連綿不絕。
當風將白煙吹散后數(shù)千名騎兵的尸體倒在了陣前,雙方都驚呆了,不遠處后金軍步兵似乎有一些慌亂,但沒多久,又嚎叫的沖了過來。
一個時辰后,所有的后金軍都倒在了陣前,陳羽看著慘烈的景象嘆道:“這就是戰(zhàn)爭!”隨即吩咐打掃戰(zhàn)場,搜尋漏網(wǎng)之魚。
當天夜里陳羽又悄悄的回到了鴉鶻關(guān),不過騎兵卻沒回來,陳羽對李如柏和劉鋌說:“再等一天,咱們就開始慢慢放水,把他們引進來,等騎兵繞到老奴身后,咱們就收網(wǎng)!
與此同時在沈陽的楊鎬,面如死灰,方寸大亂,一旁的巡撫周永春見楊鎬沒了主意便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另外兩路兵馬,”楊鎬猛然驚醒道:對??!來人快去通知李總兵!
努爾哈赤則在想,再過兩天派去的伏兵應(yīng)該能從鴉鶻關(guān)背后攻擊了吧!到時兩面夾攻,這路明軍也就完了。那就還剩劉鋌一路了。
大明紫禁城,半夜里萬歷皇帝突然被噩夢驚醒,他夢見遼東明軍大敗,無數(shù)軍將戰(zhàn)死,百姓流離失所,忽然發(fā)現(xiàn)不經(jīng)意間,已淚流滿面。
首輔方從哲半夜里被召進宮,走進暖閣,看到錦衣衛(wèi)指揮使也在場,萬歷皇帝直接就問:可有遼東消息?方從哲搖頭:“老臣不知”目光卻看向錦衣衛(wèi)駱指揮。
萬歷皇帝直接搖頭道:“錦衣衛(wèi)也沒消息”又道:“今晚朕做了個噩夢,夢見遼東大敗,朕心中不安,所以召請卿等前來詢問?!?p> 方從哲連忙安慰皇帝道:“我大明此次派出的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且有兵力優(yōu)勢,陛下不必擔心,相信不久就有捷報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