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禮部尚書張崇禮一到任,就找上門來,要三人想辦法救救陜西的百姓。三人頭痛不已,最后楊鎬出了個注意,讓有家人在南直隸干活的,全家移民,南直隸各府提供戶籍,住處等方便。
張崇禮雖然還是有些不滿,但是看到南京也已盡力了,也只能作罷。只是心中牽掛陜西百姓,心情一直不好!
楊鎬和他喝了幾次酒,被他纏怕了。便提議他去南直隸各處走走看看,順便散心,于是張崇禮被他忽悠去巡游各處了。
七月北京朝堂卻熱鬧起來,左都御史趙南星瘋狂攻擊山東整頓吏治,稱山東巡撫趙彥,陷害忠良,迫害東林眾君子。刑部尚書周永春則言:“所謂的忠臣,君子,貪贓的證據(jù)確鑿,不容狡辯。”
右都御史王紹彈劾趙南星:結(jié)黨營私,包庇貪官,身為總憲,收受賄賂,貪贓枉法,是為國賊,請斬趙南星。
太監(jiān)們一看,好機會??!大伙并肩子上,于是閹黨們紛紛上奏彈劾東林眾人,君子們自然下場應(yīng)戰(zhàn),朝堂亂成了一團,天啟皇帝一看,得!你們繼續(xù)吵,朕去做木工了。
韓爌下值后回到家中,才坐下喝了口茶,趙南星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韓爌揮手讓阻攔的管家退下后,面無表情的說:“趙總憲闖進來見老夫有何事?。俊?p> 趙南星一臉冷笑道:“首輔大人這是抱上了大腿?。∵B老朋友都不見了?”
韓爌冷聲道:“本官可不配有趙大人這樣的朋友,為了點銀子就能,昧著良心,指鹿為馬,坐看后金禍害大明。為了報復(fù)陳帥,指使周起元斷了陜西百姓的生路,別以為你做過的事沒人知道!”
趙南星聞言大驚失色,又羞憤,又驚懼,強撐道:“我不明白你說什么?道不同不相為謀,趙某告辭了!”匆匆而去。
韓爌看著趙南星狼狽的背影眼中厲色閃過,冷笑連連!
第二日韓爌故意告假在家,果然東林眾人皆至,紛紛勸說韓爌,替趙南星打圓場,韓爌冷笑著對眾人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諸位回去告訴趙南星,山東之事到此為止,本官就放他一馬?!?p> 趙南星知道后,松了口氣,從此恨上了韓爌。
山東官場得知消息后上下都松了口氣,暗道:“陳帥果然有手段,沒站錯隊!”
消息傳到南京陳羽笑道:“得道者多助,看來首輔大人也是個明白人啊,終于看不慣這幫君子了!”
又道:“李漁不負眾望,順利攻克馬尼拉,西班牙總督被炸死,現(xiàn)一千多俘虜正在大員修路,開荒呢!南洋他們的商船都讓我給扣了,估計過幾個月荷蘭和西班牙人都要找我們談了?!?p> 楊鎬喜道:“到時不如本官去談?本官最喜歡交朋友了,”
陳羽笑道:“可不能來南京簽,得去大員。再說和紅毛談個啥?咱們把條件開出去,逼他們簽就是了,南洋海貿(mào)的利益太大,他們可舍不得放棄,只要有的賺他們必然會簽。打贏的可是咱們!”
楊鎬一聽不用他去,有些失望,不過想到要去大員,還是算了,那才開發(fā)不久,還都是荒島,沒啥油水,也就罷了。
王尚書也笑道:“不能來南京,被人知道太麻煩,大員島好!”陳羽道:“我就讓李漁辦吧!一事不煩二主?!?p> 又對王尚書道:“去年我答應(yīng)過艦隊眾將,此戰(zhàn)過后給他們一個出身,此事就勞煩王大人了!”
王尚書笑道:“指揮使太麻煩,千總可以多給幾個,下面的無所謂,讓他們名單報上來就好。都是大明的英雄,不能虧待!”
李漁率艦隊回到大員島時,顏思齊早已等在碼頭迎接。一見面,顏思齊就大笑道:“恭喜李大哥凱旋,今晚一定要和小弟喝個痛快!”李漁也笑道:“不醉不歸!”
第二日酒醒之后,顏思齊便帶著李漁,去各處查看。基地為于大員島的最北端叫雞籠的地方,因其形狀像雞籠而得名。
經(jīng)過一年多的建設(shè),基地各處的工坊基本建好了,船塢已經(jīng)能修理船只了,治鐵所明年就能造炮,如今只能造火銃,彈藥之類。李漁見人手還是太少,便讓西班牙俘虜去修路了。
兩人來到基地的最高處,瞭望塔上,李漁意味深長的對顏思齊說道:“你在大員干的很好,大帥也夸你能干,這次給你個千總,好好干,以后大有前途!”
顏思齊喜上眉梢大聲道:“愿為大帥肝腦涂地!還得好好謝謝李大哥,要不是李大哥怎會有我今日啊!”
李漁笑道:“別忘了你的那些兄弟,這次都有份,百戶,把總,你一會兒報個名單,到時帶去南京一起辦了。”
顏思齊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那李大哥,我先去找兄弟們商量了!”李漁笑著點頭道:“嗯,去吧!”
顏思齊走后,李漁獨自站在瞭望塔上看著遠處的大海,心潮彭拜的想:“自己從一個在逃軍戶到現(xiàn)在統(tǒng)帥南洋最大的艦隊,陳帥大恩?。 崩顫O發(fā)誓此生愿為陳羽手中最鋒利的刀!
九月北京,內(nèi)閣值房,韓爌拿著陜西的奏報,皺著眉頭對一旁次輔葉向高,魏廣微道:“陜西今秋欠收以成定局,周起元又來要糧了!自己不想辦法,只會求救!張崇禮是怎么做的,不會學(xué)嗎?朝廷要他來干嘛的?”
葉向高(已經(jīng)第二次入閣)勸道:“虞臣,消消氣,周大人經(jīng)驗不足,總要給他點時間適應(yīng),以后總會好些的。”
魏廣微冷笑道:“給他點時間,就怕陜西的百姓都餓死了!”魏廣微因上次東林彈劾,為自保投靠了魏忠賢,見到周起元出洋相,自然要落井下石。
韓爌無奈道:“只能開倉放糧了,可要是明年繼續(xù)大旱呢?常平倉里還會有糧嗎?要是沒糧了怎么辦?”
葉向高有些遲疑道:“不會如此吧!”魏廣微冷笑道:“已經(jīng)三年了,各地天災(zāi)不斷,河南也連續(xù)兩年大旱!五月時,黃河決口于睢陽、徐、邳一帶,上下一百五十里內(nèi)悉成平地。”
言罷眾人皆嘆息!
與陜西不同,山東各處熱鬧非凡,自從山東各府站隊南京后,南直隸各處的富商權(quán)貴,放下心來,在四海商社的帶領(lǐng)下,大肆進入山東各府,圈地建工坊,招人,買礦,各種的買,買,買。
山東的所有的東西,相比南直隸太便宜了,南直隸一個打雜的小工,一月要三兩銀子,在山東一兩就夠,地價更是不能比了,官場的風(fēng)險消失后,江南的官商們紅著眼睛揮舞著銀子,瘋狂的買著能買到的一切東西。
導(dǎo)致四海商社剛組織好人,就被當?shù)匦陆ǖ墓し徽腥チ?,不是說好去南直隸的嗎?四海商社當?shù)氐墓苁麓鬄轭^疼。
都成就近打工了!各府的大人們喜笑顏開,才不管你去哪打工,一個一兩,一文不能少!開始各自盤算自家是不是也投幾個工坊?賺點小錢。畢竟能撈大錢的官還是少數(shù),這年頭地主家都沒余糧。
一時間在山東官場開始流傳“招商引資”這個詞,大人們一見面就談到,某某縣,又引來多少富商,新建了多少工坊!引資少的自然會被多的鄙視:這土鱉,發(fā)財都不會!
在銀子的威力下山東和南直隸開始全面合流。
七月到九月陳羽一直在家中避暑,天氣涼爽了才到南京與眾人聚會。
一見面,楊鎬滿臉得意的對陳羽說:“陳帥可知最近山東變化?”沒等陳羽說話,就接著說:“農(nóng)運在山東大獲成功,各府官員,百姓交口稱贊,不枉本官來回奔波之苦啊!”
王尚書取笑道:“前幾日楊大人收到山東百姓送他的萬民傘后,抱著傘激動的像抱著銀子一樣!”
楊鎬老臉一紅,隨即理直氣壯的說:“本官一心為民,百姓們心存感激,此傘本官收的問心無愧!”
陳羽笑道:“楊大人,為國為民,千里奔波,救民于水火,實乃我等楷模!佩服!佩服!”
玩笑過后,王尚書正色道:“農(nóng)運在山東進展順利,可以預(yù)見幾年只內(nèi),山東便能與我等全面融合。下一步陳帥有何打算?”
陳羽略微思索道:“東林借京察如今已全面掌握外朝,按照他們往日的行經(jīng),下一步便是內(nèi)朝了,不扶持出一個像王安一樣和他們交好的太監(jiān),是不會罷休的?!?p> “明年,可能東林黨要和魏忠賢為首的太監(jiān)決戰(zhàn)了,我們還是先等等?!标愑鹫f完,王,楊兩人皆略有所思,點頭不語。
十月。大員島,李漁等來了,荷蘭與西班牙人派來的使節(jié),李漁一臉高傲的將早已擬訂好的條約文本交給兩國使節(jié)后,再使節(jié)的抗議聲中,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日后在屈辱中,兩國使節(jié)分別簽下了條約,李漁則代表大明南洋水師簽了名!
條約規(guī)定,兩國承認戰(zhàn)敗,承認南洋為大明勢力范圍,各賠償兩百五十萬兩銀,允許大明在呂宋島和爪哇島建水師基地,大明人在當?shù)負碛兄瓮夥?quán)。承諾在與大明的貿(mào)易中依法納稅。
大明承諾保護兩國在南洋的合法貿(mào)易,允許兩國在大員派駐使節(jié)。
最后一條,該條約解釋權(quán)屬于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