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遼幾人頓時不在說笑,個個一臉嚴肅,一副正經(jīng)模樣,陳羽看了幾人一眼道:“都給我好好干活,不準摸魚!”又囑咐一旁侍從:“看好了,別讓他們偷懶。”便搖頭晃腦的走了!
散衙時,陳勝遼幾人,頭昏腦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石為民嚷道:“這侍從室的活真不是人干的,每天那么多賬冊要核對,還不能錯,要命?。 ?p> 王濟世苦笑道:“你還好,只是算賬而已,我才倒霉呢,跟著做賑災計劃,要多少物資,運到哪里?如何發(fā)放?不夠怎么辦?頭都大了。”
楊玨笑道:“別埋怨了,大家都差不多,一會兒都去喝一杯,開心下!”
陳勝遼頓時來了興致大笑道:“大舅哥這主意好,今晚太白樓一決高下!”
幾人勾肩搭背,一路說說笑笑來到太白樓,進了三樓包間,掌柜的早已將酒菜準備妥當。
陳勝遼拿起酒壺,給三人倒酒嘴上說道:“慶祝咱們終于逃出訓練營,獲得自由,干一杯!”
抬眼一看,三人都沒喝酒,石為民冷笑道:“小二!換個酒壺?!?p> 王濟世一臉鄙視的說:“陳帥的套路誰不知道?”
楊玨慢慢悠悠從懷里拿出一個酒壺,輕笑道:“不用換了,太白樓都是他家的,我自帶了!”
陳勝遼目瞪口呆,叫道:“我會干這事?人和人之間起碼的信任呢?”暗道:“這幫混蛋酒壺都自帶了,今晚看來不妙!”
而此時魏國公府中,魏國公徐弘基一臉疲憊,雙眼通紅,呆呆的坐在書房內(nèi),手中拿著昨天從北京發(fā)來的密旨!
長嘆一聲,著人去找世子前來,徐胤爵最近春風得意,剛娶了個花魁做了小妾,正如膠似漆。
聽到老爹召喚,興沖沖走進來道:“爹,找兒子有何事?”一看老子這副模樣,嚇了一跳。
徐弘基沒說話,將手中崇禎的密旨遞了過去,徐胤爵接過一看,驚叫道:“什么,刺殺陳帥和勝遼?”
徐胤爵面如土色道:“陛下這是瘋了,萬一失手,這不是逼陳帥造反?”
徐弘基冷笑道:“陛下怎會瘋?刺殺陳帥的又不是他,關他什么事?
陛下覺得,如今后金敗逃,遼東已然平靜,陜西最大的反賊王嘉胤受首,陜西已不足為慮,軍中和陳帥關系密切的將領也都撤換,是時候解決陳帥了!”
徐胤爵焦急道:“井底之蛙,爹你可不能自尋死路啊!陛下在宮里不知道陳帥手中的力量,爹你可是見過南洋水師的啊!”
徐弘基無奈道:“我就是知道,才左右為難,我家世受國恩,可陳羽大勢已成,此時動手,就如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p> 徐胤爵咬牙道:“爹!陛下既然不管我們死活,不如我們告訴陳帥,陳帥為人必然會記得人情。”
徐弘基想著滿門老小的性命終于下定決心道:“你把這密旨交給陳帥去。”
當夜徐胤爵悄悄進了都督府,將崇禎的密旨交給陳羽,陳羽看了一眼,笑道:“好,魏國公的人情本帥記下了,世子不必擔憂,不過是些跳梁小丑,不足為慮!”
徐胤爵出了都督府終于放下了心,回去報信了。
徐胤爵走后,陳羽走出房間來到院中,在夜色中站立良久,語氣復雜的嘆道:“魏國公做了選擇,劉公公你呢?”
紫禁城東暖閣,崇禎對錦衣衛(wèi)指揮使駱養(yǎng)性道:“事情辦好了嗎?”
駱養(yǎng)性回道:“密旨已交給了魏國公,劉公公。只是不知他們會不會遵旨?!?p> 崇禎笑道:“遵不遵旨無所謂,他們以為朕要殺陳羽父子,不正是朕希望的?聲東擊西,袁卿大才啊!”
崇禎轉過頭對站在駱養(yǎng)性身旁的那個人道:“袁愛卿,此次去河南,你可不要再讓朕失望了?一定要將陳羽的黨羽一網(wǎng)成擒?!?p> 此人居然是因該還在天牢內(nèi)的袁崇煥。此時袁崇煥神色堅毅沉聲道:“臣必不負陛下所托,定然將河南上下陳羽一黨掃除干凈?!?p> 南京鎮(zhèn)守大監(jiān)劉進劉公公最近幾日突然抱恙在身,往日里最喜歡的戲曲都不聽了。
整日躺在床上,偏偏又不請大夫,府中的小太監(jiān)們都在擔心他的身體,都在暗自為劉公祈福。
劉公公待手下極為親厚,手下都希望劉公公長命百歲,大家能一直沾光。
這日劉公公突然走出房間,看氣色還不錯,又叫來了戲班子唱曲,大小太監(jiān)們喜笑顏開,劉公公病好了。
三日后陳羽接到劉進的帖子,說晚上在太白樓請陳羽喝酒,有事相商,陳羽直接應下了。
華燈初上,太白樓三樓臨窗的包間內(nèi),劉進穿著緋紅色的公服,頭戴巧士冠,憑欄而立,兩鬢的白發(fā)隨風飄揚。
陳羽走進房間,劉進并未回頭,而是看著窗外喧鬧的秦淮河,溫言道:“一轉眼快二十年了,這秦淮河畔越發(fā)繁華了。
咱家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小陳指揮,你還是個小小少年,一轉眼已成了天下敬仰的大帥了?!?p> 陳羽眼中露出傷感之色,走到劉進身旁,嘆道:“當年公公的提攜之恩,我一直都記得?!?p> 劉進搖頭笑道:“算不得,那時咱家不過是見你能賺錢,各取所需罷了,反而這些年咱家從你這賺了無數(shù)的銀子,說到底還是賺了你的便宜??!”
陳羽沉聲道:“不管怎樣,這些年公公總是站在陳某這邊,我一直都記得?!?p> 又勸道:“不論發(fā)生什么事,公公都可與我商量,有我在,公公不必憂心!”
劉進笑道:“看來發(fā)生什么事你都知道了,我就說嘛,你是個重情義的人,哪怕有危險也會來見我。”
又嘆道:“可惜陛下不明白!咱家今年七十了,托你的福這些年享盡了榮華富貴,也不虧了。
這條老命就還給陛下以報神宗皇帝之恩!小陳指揮你不必勸我,讓老夫一人再看看這人間盛景下去了也好告訴神宗陛下!”
陳羽見老太監(jiān)死志已定,黯然歸去。
當夜南京鎮(zhèn)守太監(jiān)劉進在府內(nèi)仰藥而亡。而陳羽在府中大醉一場。
都督府內(nèi)三人聚會,陳羽面無表情的看著王,楊兩人沉聲道:“陛下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耍小聰明了?!?p> 楊鎬怒道:“沒完沒了了,正事不干,就知道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似人君。”
王尚書嘆道:“可惜了,劉公公,這老兒也算死得其所!
不過此事有蹊蹺,陛下密旨讓魏國公和劉公公刺殺陳帥,不合常理,天下皆知我南京上下鐵板一塊,他們怎會冒著身死族滅風險刺殺陳帥?”
陳羽冷笑道:“無非是轉移視線,聲東擊西,不是山東就是河南,山東早已與我等一體,只剩河南了!”
河南開封,巡撫衙門內(nèi)邱兆麟拿著南京發(fā)來的急報,連忙派人通知各府知府小心防備。
而陳羽派駐在河南的五萬鐵騎開始向開封集結。
袁崇煥自出京后帶著從遼東調來的七萬大軍,日夜兼程,于崇禎四年五月初五趕到開封城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城中。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開封守軍并未抵抗,應該說開封竟然沒有守軍,城內(nèi)只有一些衙役維持治安。
大軍進城后袁崇煥直撲巡撫衙門,衙門只剩兩個看門的老頭,一問邱兆麟三日前就已出城了,再去總兵府,也是如此。
又去了周王府,周王倒是在,只是冷淡的寒暄了幾句就端茶送客了。
河南的王爺們自從上次降地租的事后,都已明白皇帝靠不住,所以都不摻和隨你們?nèi)ザ罚?p> 袁崇煥從周王府出來,便覺得情況不妙,果然沒多久手下來報,開封被大軍圍困了,袁崇煥眼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暗道:“難道又是千里送人頭?這次可怎么收場???”
城外陳羽一臉風塵,對身旁的邱巡撫道:“袁大人時運不濟啊,又被本帥堵住了!”
邱巡撫笑道:“得道者多助,天意如此。此番還要多謝陳帥千里來援!”
陳羽笑著:“我等之間無需客氣,河南人文薈萃,我仰慕已久,今次正好游歷一番?!?p> 又對邱兆麟眨了眨眼道:“邱大人不如借此機會看看各府大人的心思?”
邱兆麟聞言大笑:“陳帥高明!”
此時侍從來報大軍已將開封城團團圍住了,陳羽沉聲道:“亮出本帥的旗號,命令城中投降,降者不殺!”
城頭上的遼東軍將突然發(fā)現(xiàn)圍城大軍亮出陳羽的帥旗,齊聲暗罵:“這袁崇煥怕是腦子有病,怎老是和陳帥過不去?”
又聽城下有人在喊投降不殺,便都動了心思,不懷好意的看著袁崇煥。
此時袁崇煥萬念俱灰,揮揮手命人開城投降。
遼東的軍將們舒了口氣,終于不用挨炸了,陳帥一向仁義,想來不會為難我等。
陳羽在巡撫衙門內(nèi)見到被綁起來的袁崇煥,揮手讓人松綁,笑道:“袁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袁崇煥昂著頭并不說話,陳羽也不惱怒,仍然溫言道:“回去告訴陛下,劉進劉公公自盡了,以后莫要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