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潮涌動
“全崎嶼都知道西川王是禹國最大的走狗,他怎么可能無故贊同我的想法?”言翊摘下冕旒,語氣嚴肅,“看來父王密函上的猜測是正確的,禹國把皇太侄流放到崎嶼,是想要在崎嶼境內把皇太侄殺害,讓崎嶼承擔謀反罪名。”
不精通國政的渠良皺了皺眉,語氣稍有疑惑:“倘若承擔罪名的話......”
“孤是西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定會被他廢位?!毖择瓷钗艘豢跉?,將語速加快,“快別愣著了,抓緊時間啟程?!?p> 西川王府邸。
雨前龍井的氣味與裊裊香薰交融彌漫。
姿容愈發(fā)綽約的沉黎主動為言宏斟了杯茶,“西川王,提前恭祝您即將繼承崎嶼江山?!?p> “龍座當然是要龍來坐,言翊不過是只小泥鰍。”言宏得意地捋了捋胡子,“皇太侄稱病滯留又如何?讓沙漠海盜那群家伙動身前往行宮,結果是一樣的?!?p> “西川王有勇有謀?!背晾枵谛涿蛄丝谇宀瑁⒋瓜卵酆?,“但是,您會成全本宮父親的意愿吧?”
“當然,本王愿意交出崎嶼的自治權?!毖院晗虺晾枨皟A去身體,抬起了她的下巴,笑意輕佻,“不管崎嶼是國還是城,只要是本王管理,倒也不在乎那些頭銜。畢竟,和打不過的禹國硬拼,讓百姓遭受苦難,實在愚蠢?!?p> “您有遠見?!背晾鑻尚叩貍阮^垂眸,并未阻止言宏的靠近。
正當兩人曖昧之時,柯宗焦急的聲音從房外傳來——
“大事不好!”
房門被柯宗推開,言宏立刻和沉黎拉開距離,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怎么回事?”
柯宗抬手向沉黎作了個揖,回答道:“西川王,我剛看到殿下帶著騎兵隊出宮了,不知有何行動?!?p> 西川王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崎嶼王居然準備去拯救禹國的皇太侄,真諷刺啊?!?p> “看來這只泥鰍反應還挺快的?!背晾钃崃藫岚l(fā)鬢,“不過,他的反應再快,也比不上您的信鴿快?!?p> 柯宗看著毫無危機感的兩人,不解道:“什么意思?”
“是啊,除非言翊的戰(zhàn)馬插了翅膀,否則跑斷了腿都不能在今晚趕到行宮的?!毖院耆滩蛔 肮毙Τ雎曇?,語氣越來越激動,“崎嶼的王,只能是我言宏!”
晨露被驕陽蒸騰,言翊的軍隊馬蹄聲急促。
行宮官兵們則在各自崗位上昏昏欲睡著。
還未接到言宏回信的決泰猶如熱鍋螞蟻,他快步沖進行宮,不耐煩道:“皇太侄,時辰不早了,您該起來了!”
“本王還沒吃到糖葫蘆,沒有力氣?!毕板蹲P在軟榻之上,聲音依舊虛弱,“只要讓本王吃到糖衣薄而香脆,山楂酸而可口的正宗糖葫蘆,本王就可以立刻啟程,你快去找吧?!?p> “這荒蕪沙漠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臣去哪兒給你找糖葫蘆???”決泰急地跳腳,自然卷的頭發(fā)也比平時更加蓬亂。
“這我不管?!毕板堕]上雙眼,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皇太侄。”蔡圍走到軟塌前,語氣和藹,“老奴愿意去幫您找糖葫蘆?!?p> “是嗎?”席景宥興奮地睜開雙眼,純真的瞳眸閃閃發(fā)光。
見有人主動請纓,決泰只好重嘆了聲,甩手走出行宮。
等候在外的決堯跟到他身邊,小聲道:“兄長切勿動怒。”
“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在裝病。”決泰雙手叉著腰,氣到口無遮攔。
“人多口雜,兄長不可枉顧君臣之禮?!睕Q堯拍了拍決泰的肩膀,“我先前替皇太侄把過脈,他的身體確實虛弱。這種情況下還吵嚷著要糖葫蘆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我們計劃的?!?p> 吉瑯櫻站在不遠處的火把木架后,直勾勾盯著交談的兩人逐漸走遠。
她若有所思地垂眸轉了轉琉璃瞳,總覺得事有蹊蹺。
盡管皇太侄身體不適不宜啟程,但這些人怎么不愿將行宮轉移到驛站,反而一直待在荒郊野外呢?
如果不盡快查明情況,萬一皇太侄遭遇到不測,不僅是自己,就連吉承康和整個治安衙都會被降罪。
“欸?!奔槞褦r住了觀察多日的行宮內侍,“你是崎嶼人吧?”
行宮內侍點了點頭,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崎嶼男兒的皮膚普遍為小麥色,比禹國男兒要黑一些?!奔槞央S口瞎扯著,只不過是想要討個近乎而已。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行宮內侍又點了點頭,“不過,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家人遷到禹國生活了?!?p> “是嘛?我看你能夠進出行宮,是皇太侄身邊的人?”吉瑯櫻露出親切隨和的笑容,“我叫藍鷹,是崎嶼迎接隊伍里的,你叫什么?”
“我叫撲撲?!毙袑m內侍回以友好的笑容,肉嘟嘟的臉頰樂出了紅暈,“因為是內侍總管的徒弟,師父不在時,由我照顧皇太侄?!?p> “這樣啊?!奔槞褟膽讯道锬贸鲆粋€小布包,“嘗嘗,崎嶼特產的小麻花。”
撲撲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生澀地接過小布包,“好久沒吃家鄉(xiāng)的食物了。”
“那你就多吃些。”吉瑯櫻湊近啃麻花的撲撲,壓低了聲音,“最近行宮里總是鬧騰,是不是皇太侄病的很嚴重?”
撲撲愣了下,隨即抹掉了嘴角的麻花碎屑,“我可不能亂說話,你也還是別打聽的好?!?p> 說完,他重新包好小布包還給吉瑯櫻后,便逃之夭夭。
吉瑯櫻沒有追上前繼續(xù)盤問,撲撲的態(tài)度已經讓她確認了皇太侄處境危急。
夕陽余暉,沙漠的氣溫驟然降低。
行宮周圍如期燃起篝火,行宮內的光線卻很是昏暗。
尋找糖葫蘆外出的蔡圍已經歸來,他站在席景宥的軟塌前,恭敬道:“皇太侄,老奴已在附近的小漁村為您打點好過渡時期的住所了,西邊營口栓了匹馬,老奴今晚請眾官兵吃酒時,您就可以逃出去了?!?p> “蔡侍郎,我怕?!弊谒氐南板堵栔绨?,眼神飄忽,聲音跟著紊亂的呼吸顫抖,“好像連氣都喘不上了?!?p> 他英俊俏麗的臉龐寫滿惶恐,還忘了自稱“本王”。
如果逃不出去,會死在禹國官兵刀下。
就算逃出去了,找不到小漁村會死在沙漠野嶺,住進小漁村也很大可能會死在孤獨撂倒中。
未知的一切像一塊塊磚石,在席景宥心中筑起黑暗的囚牢。
他紅著眼眶,強忍的淚滴落地突兀。
“老奴知道您委屈,但現(xiàn)下保命重要啊?!辈虈柚c燭火的片刻,將水袖內畫有小漁村地圖的紙條塞到了席景宥的手中,“老奴答應過先帝,要照顧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