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春暖花開日,花開日,槐蔭樹下把子交。不怕你天規(guī)重重活拆散,天上人間心一條,天上人間心一條……”
陸昭閉眼聽著。
秦誠又剝了個,送到她嘴邊,她卻睜開眼別過頭:“我吃飽了,你自己吃?!?p> “嗯,”秦誠笑了笑,“今日吃得比往日多了許多,看來還是要帶你出去走走,胃口都變好了些?!?p> 陸昭扶著自己的腰,低頭看了看自己微隆的肚子,撇嘴起身:“我上去換一身寬松的裙子?!?p> “晚上想吃什么?”秦誠回頭問她。
“隨便吧?!标懻训馈?p> 秦誠淡笑著搖搖頭,把手上的蝦放進嘴里,麻辣鮮甜的味道在唇舌綻開。
蘇白從樓下下來,秦誠回頭看了眼:“過來吃嗎,還有很多。”
蘇白面色憔悴地搖搖頭,“不吃了,我去散散步?!?p> 這會兒正是下午兩點,日頭毒辣得很,門外種的繡球花花葉都蔫了。
秦誠皺眉:“門口拿把遮陽傘,別中暑了。”
“好?!碧K白從傘桶里拿出來一把黑色的遮陽傘,緩步走了出去。
陽光刺得她眼睛疼,她走過長街,在路邊的芭蕉樹下站了一會兒。
“蘇白!”
她聽見有人喊她,她瞇眼看過去,是老槐樹下賣綠豆面的老婆婆。
老婆婆走過來拉住她道:“這么熱的天,怎么在這站著啊,走,去我那里吃點涼拌菜消消暑。”
蘇白沒說話,卻還是跟在她身后,去到了那棵老槐樹下坐著。
阿婆卻將她拉起來,“外面太熱了,進去坐?!?p> 蘇白又起身跟著她進去。
阿婆的房子里陳設古樸,房子都是木制的,深棕色的木頭幾乎發(fā)黑,墻上還掛著許多照片。
蘇白坐下來,阿婆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倒了杯水,“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蘇白緩過神攔住她,急忙道:“不用了阿婆,我不餓,我就坐一會兒?!?p> “沒事,你看會電視,我馬上就來?!卑⑵判χ牧伺乃募绨颍D(zhuǎn)身去了廚房。
電視里放著部清宮劇,什么阿哥王爺啊,讓她沒有辦法入戲。
她抬頭細細地看墻上的照片,那些畫很多都是黑白的,甚至有些泛黃,積了些灰,每張照片都有同一個女人的臉,那應該就是阿婆。
那些照片里,阿婆穿了件淺色上衣和長裙,扎著麻花辮笑得很開心。
可只有一張照片,掛在所有照片擺放的格局,中央也是黑白的,但玻璃锃亮,大抵是經(jīng)常被人擦拭。
那張照片上只有兩個人,背景是一家粉面店招牌,阿婆笑得比之前任何一張都要開心,而邊上那個女人,一身淺色的旗袍,眉眼淡漠深邃,是一張極美的臉,耳邊別了個發(fā)卡,眼熟極了。
蘇白怔然片刻,認出來了那個女人,震驚涌上心頭,下意識捂住了嘴,打翻了手邊的茶水。
阿婆從廚房走出來,見她強烈的反應也沒有什么訝異的表情,只開口道:“有些事情當不當說,你心里肯定有數(shù),要是有什么困難,咖啡店的老板娘或許可以幫你。”
蘇白怔忡。
一直到太陽落了山,蘇白才往回走,一路上不少寫生的學生,同一個景,落筆畫與的卻是不同的境。
這就是人。
明明都是同樣的畫布,同樣的景,落筆卻各不相同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