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命為何
暗夜時分，小樹林內(nèi)，熒熒火光照出了兩道身影，但從外看卻只能看到一片空地，分外詭異。
“咳咳～”
咳嗽聲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昏迷的人從睡夢中蘇醒。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火堆，接著便是火堆對面的白色身影，以及立在其身旁的刀，與那有些眼熟的刀鞘。
看到對面的人打坐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白起開始打量起四周。
周圍很安靜，百丈內(nèi)感知不到外面的情況，是一片不小的樹林。
以火堆為中心，三丈之外有八面小旗按八方插在地上，罩住了這片空地，儼然是鬼谷奇門中的手段。
也證實了白起對對面之人身份的猜想。
看著手腕上包扎過的傷口，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體內(nèi)劇毒竟然通過放血的方式被拔除了，不過真元有部分損耗，應(yīng)該是推氣過宮時順著經(jīng)脈逆流進其身體。
不簡單啊，白起暗嘆道，這要是換個人估計直接就被撐爆體了，這少年不僅安然無恙，看這架勢估摸著馬上就消化完了。
“呼～”
一口濁氣吐出，少年收功睜開了雙眼。
“先生醒了，可有不適？”將心中的情緒撫平，白秋霜開口問道。
“并無不適，多謝了?！?p> 隨后，心照不宣的兩人開始了試探。
“先生是我以為的那個人嗎？”
“你是老夫以為的那個地方出來的嗎？”
“如果我是先生以為的那個地方出來，那先生便是我以為那個人嗎？”
“如果你是老夫以為的那個地方出來的，那老夫應(yīng)該便是你以為的那個人，不過老夫不想你把老夫當(dāng)成你以為的那個人?！?p> “但先生不應(yīng)該是我以為的那個人…”通過交流，白秋霜已經(jīng)能確定面前之人就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了。
但是不應(yīng)該啊，眼前之人根基深厚不亞于自家老頭子，有這修為還需要老頭子下山去保護他？
“你認為老夫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但老夫認為自己就是你以為的那個人?！?p> “如此，鬼谷白秋霜，拜見白起先生?！鄙倌昶鹕硐虬灼鹦辛艘粋€晚輩禮，隨后又坐了下來。
白起坦然受之，道：“老趙之前還跟我炫耀，說收了個不得了的徒弟，我還以為他吹牛，今日一見才知曉，他還是謙虛了?！?p> 以他的閱歷，不難看出面前少年不論是天姿還是武骨，均足可稱之為妖孽，根基穩(wěn)固，行事也老道，怪不得這般年歲就能被放下山來。
到此為止，雙方身份已經(jīng)確認，少年也補全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白秋霜從鬼谷子口述以及山中的典籍發(fā)現(xiàn)，當(dāng)代鬼谷掌門竟出自秦國宗室，而且輩分不小。
他長平之戰(zhàn)前收到的信應(yīng)該就是白起所發(fā)，他們這些老江湖，沒一個簡單的，明明有這般實力還需要人保護，屬實是有點離譜了，心也太黑了。
“是老趙讓你來的？”
“是晚輩自己來的，晚輩先前為自己卜了一卦，算得今時今日能得貴人相助?！?p> “哈～老夫現(xiàn)在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算什么貴人?！?p> “但是先生實力足夠強，這便夠了。”
“想讓老夫為你護道，你出得起價嗎？”
“價錢晚輩已經(jīng)出過了啊～”
“嗯？哈～好小子，你都從老夫這得了好處，還想再坑老夫一筆！”
“先生說笑了，那哪能算得上好處，晚輩可是差點就沒命了啊?！?p> 誰能想到白起的真元侵蝕性那么強，那簡直就是高純度的殺氣，就一個普普通通的推氣過宮，要不是他體質(zhì)強韌，心神穩(wěn)固，估計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沒了。
同時也有一個不算好消息的消息，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身體還有秘密，蘊涵著濃郁殺氣的真元入體之后，殺氣竟然開始莫名消失，運轉(zhuǎn)一周天之后竟然只剩下純凈的真元。
“好小子，不愧是老趙帶大的?！毖粤T，話鋒一轉(zhuǎn)道：“我與老趙是過命的交情，你是他從小帶大的，也是我晚輩，而且對我又算得上是救命之恩，為你護道一段時間也算天經(jīng)地義。”
“六年，我只需要先生護我六年?！卑浊锼f道，從白起言語中可以看出，其中占比較大的還是他的身份，由鬼谷子拉扯大的這一重身份，其重量要比救命之恩以及鬼谷弟子要高不少。
“你小子不用跟老夫客氣，老夫還以為你會開個十年左右，屆時以你的天姿，踏入宗師不成問題，行走江湖基本上便沒什么危險了?！痹诎灼鹂磥?，面前的少年還是保守了一點。
“晚輩倒是也想啊，可惜天命不由人?！?p> “你還看天命？不是，你們鬼谷一脈我記得不信這個的吧？”
“道家的老子前輩，曾西出函谷，一卜秦國國運，言，始秦故與周合而別，別五百歲復(fù)合，合十七歲而霸王出。
屆時秦國將會滅盡六國，天下一統(tǒng)，四海歸一，終結(jié)這數(shù)百年的亂世。
另外，先生從軍多年，如今先生詐死，對外的消息里秦王可是背了大鍋，那么以先生對您部將的了解，沒有了先生，他們以后會不會找機會謀反為先生報仇？
先生的天命終歸是應(yīng)在秦國的，先生若是死了，天命也就盡了，一了百了；但如今先生未死，天命終究還是會續(xù)上的。
先生的路終歸還是在秦國，晚輩想留下先生也不過是強求，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p> “天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夫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所圖不小啊～”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活到他們這個歲數(shù)，對某些冥冥之中的東西確實有所感應(yīng)。
而且面前這小子，就單是他的出身，白起就不介意護持他幾年，反正他現(xiàn)在是個孤魂野鬼，也沒其他地方去，總不能去鬼谷高強度對線吧，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如今實力不濟，卻是有心無力啊～”對于白起所說的話，白秋霜直接承認了，可惜如今身體太過年幼，哪怕發(fā)育的比同齡人快一些，但也強的有限。
索性此番順利，身邊有個大高手幫忙兜底，行事上會安心很多，雖然也不一定會用到，但不能沒有。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有個好的出身就是這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會方便很多很多。
白起說道：“你這護道人也有了，接下來準(zhǔn)備做什么？”
“接下來……嗯？”白秋霜抬頭看著天上的星辰，皺起了眉頭“要有戰(zhàn)事了，那便先去見一下九曜算了?！?p> “你還懂觀星？學(xué)這么雜，雜家那些人見了你都要自愧弗如啊?！?p> “先生謬贊了，我不過也是略懂罷了，原本打算此番若是順利，便轉(zhuǎn)去韓國的，如今看來要延遲一段時間了?！?p> “幾時出發(fā)?！?p> “先生若是無礙的話，明日一早便走罷?！?p> “可?！?p> 言罷，閉目養(yǎng)神恢復(fù)體力，白秋霜也繼續(xù)打坐淬煉真氣。
次日一早，兩人休息完畢，白秋霜將八面小陣旗收入包裹，隨后將篝火熄滅準(zhǔn)備出發(fā)。
“此行何去？”
“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