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莫庭昌默默獨立于小金山族地門口,
他沒有修煉陣法,也沒有修煉功法,只是默默的站立著,等待著新的訊息,
三日前,千風洞主傳訊周遭各家族,命他們各自留守一名筑基修士,剩余的修士,統(tǒng)一進入千風洞,剿滅其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三品妖獸族群。
莫家只有一位筑基修士,自然無此事無緣,
況且他也不想有緣,這明擺著是要收人頭了,莫家哪里好參與進去的,萬一被臨死反撲帶走,那哪里有處說理去?
“消息若是傳出來,錢家必然大亂,而且背上墮入魔道的罪名,那便是機遇了。”
莫庭昌喃喃自語,他一直在等待著時機。
快其他家族的一步時機,拿下錢家,完美吃下清風崖的低端靈草市場份額,雖然沒了錢家,肯定還會有其他家族,嘗試染指靈田產(chǎn)業(yè)。
錢家是因為有凝液家族的余威,而莫家卻是沒有。
將來肯定會有其他周邊地區(qū)的靈田家族,前來爭奪份額。
但占據(jù)清風崖地利的莫家,有信心在此之中,啃下極大一塊地盤,從而攫取足夠的利益。
遠處,幽藍的火光直沖天際,
化作一團燦爛的藍色煙花,那是莫氏族人的報信,莫養(yǎng)運拜入蜀山成為雜役后,為莫家?guī)砹俗钚碌囊皇窒ⅰ?p> 藍色代表一切如莫家所愿,紅色代表事情不順,黃色代表需要斟酌。
身后,一眾莫家修士齊齊出現(xiàn),煉氣五層以上的,都整裝待發(fā),煉氣五層一下的修士,則是滿含期望神色,看著即將出征的族人。
“過去,錢家、秦家屢屢生事,或許你們會以為我這個族長軟弱,也或許你們心頭憋了一口悶氣,但如今是到了有怨報怨的時候了?!?p> “錢家,墮入魔道,實乃不容于蜀山,不容于同道,與我莫氏一族,更是不共戴天,我等順天應命,鏟除魔修,護我正道!”
“此番出征,必有損傷,若有膽寒者,可現(xiàn)在退出,如若在戰(zhàn)場上臨陣脫逃,那便以叛族論處,爾等可聽清楚了?!”
莫庭昌掃視著一眾族人,見未曾從他們眼中,發(fā)現(xiàn)退縮之色,不由得感到滿意。
統(tǒng)領全族修士作戰(zhàn),這還是他的第一次,
所以不得不表現(xiàn)得威勢深重一些,以壓服眾人,使族人在作戰(zhàn)時如臂使指,
天邊,又是一道綠油油的光線,升上天空,
這代表著各家族筑基修士,已經(jīng)快要修整完畢,離開清風崖。
“事不宜遲,出發(fā)!”
莫庭昌一聲暴喝,率先施展起御風輕身術,他與一旁的莫霜雙手相連,彼此靈力溝通之下,周身靈力澎湃至極,竟加持住所有的族人,齊齊往錢家所在的赤草山而去。
莫家人行似鬼魅,動如流風,
能夠都算是清風崖的家族,彼此族地雖然在不同的山頭,但離得也不遠是遠,
不多時,莫家人便來到了赤草山。
莫庭昌看著周遭布設的靈陣,是二品地牙獠陣,一種極為恐怖的防守陣法,一旦發(fā)動起來,地表之上便就會瘋狂穿刺地刺,堅硬如鐵,鋒利如矛。
再加上錢家人從高到低占據(jù)地勢,發(fā)動的阻擊。
強攻是斷然會損失慘重的,這也從一方面透露出了錢家如今的處境,他們已然是抱著不生則死的心思,想和所有敵人同歸于盡。
即便自己全族死絕,也要拉著敵人陪葬!
這樣的心理,如何能不走火入魔?
但莫庭昌又如何會坐視自己的族人傷亡慘重?他在做定要進攻錢家之時,就已經(jīng)開始鉆研起破陣的手段。
七哥莫庭暄這位二品陣法師給出的意見,是派出部分修為較高的族人,強攻幾個陣基所在,從而削弱,甚至破壞整個陣法。
但莫庭昌思索了一下,便搖了頭。
這樣必然會導致幾個族人成為犧牲品,如今修為較高的,不是他便是幾個族老,再就是幾個族叔一輩的老人,如何能夠去拼命?
不是他們怕死,而是家族骨干,損失不得。
“布陣!”
莫庭昌看向一旁的七哥莫庭暄,與他聯(lián)手布下一道一品云霧陣法,然后與原本布設在赤草山上的二品地牙獠陣勾連起來。
一品靈陣化入二品里面,對于二品陣法師來說,并不算是難事。
難得是不被原本的靈陣排斥,從而引起敵人的警覺。
為此,他們花了一盞茶的功夫。
幸而云霧陣法有遮蔽效果,才沒有暴露出身影,給錢家發(fā)覺。
而之后的重頭戲,就是看莫庭昌施為,莫霜站在他的身后,源源不斷的給他供給著靈力,浩如煙海的靈力沖入靈陣之中,
借由云霧陣法開出的一個小口子,莫庭昌的靈力不斷混入其中,他不是要破壞靈陣,而是給靈陣提供助力。
這使得靈陣沒有發(fā)出反抗的意味,可在靈陣中,莫庭昌的靈力不斷混入,達到一個臨界點之后,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
靈陣猛然發(fā)動,瘋狂的地刺在赤草山上亂竄,
許多未曾察覺,躲閃不急的錢家修士,都被發(fā)狂的地刺攻擊到,從而血流如注!
“敵襲!”
凄厲的慘叫聲,在受傷的錢家人口中發(fā)出,瞬間引動了整個錢家。
有家族長老,前去查看靈陣,準備操縱靈陣,擊退來敵。
可他們只發(fā)覺了一片詭異的煙霧,而他們賴以阻敵的靈陣,根本沒有辦法操控,正在瘋狂釋放著它的威力。
甚至,它的陣基都在消散,變成如普通泥土一般的廢物。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個陣法師……”
看著這一幕,七哥莫庭暄有些心酸,他寄托了大半的希望在莫庭昌身上,希望他早早晉升筑基期,并且成為三品陣法師,為自己分擔部分壓力。
但莫庭昌如今的詭異陣法天賦,讓他感到絕望。
正經(jīng)人布陣能弄成這個德行?他這哪里是陣法師,明明是破陣師……
但七哥莫庭暄不得不承認,這個恐怖的能力非常管用,至少如今赤草山上的靈陣,已經(jīng)被莫庭昌摧殘得形同虛設了。
地刺漸漸崩解,出現(xiàn)的頻率不斷放緩,最終留下一片破損的土地,證明著這道二品地牙獠陣的恐怖,
“我莫家雖以靈田立族,但比起錢家不思進取,只鉆研靈田,我族的陣法之道,已然成為護族手段!”
莫庭昌大言不慚的夸耀著,但也成功調(diào)動起身后修士的情緒,
濃烈的戰(zhàn)意在他們的眼眸中涌動。
“如今正是好日頭,天高,云清,合該錢家上路!”
“眾兒郎,隨我沖!”
莫庭昌身先士卒,帶領身后族人沖鋒,手中手持《清箭符寶》,一排排水箭接連射出,形成了一道濃密的箭雨。
一眾族人的頭頂,是云陣壺結(jié)成的靈陣,堪比二品防守陣法。
道道毒氣從其中蔓延開來,是莫家戰(zhàn)陣的殺手锏,
而莫霜則是御劍飛天,手中長弓點射四處,每一發(fā)都帶走一個煉氣后期修士的生命。
“賤婢,敢而!”
赤草山外,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從外頭匆匆趕回。
見到莫霜肆虐,當即怒吼出聲,手持一柄三品圓環(huán)靈器,猛得向莫霜擲來,
那圓環(huán)迎風便漲,金光爍爍,
莫霜見狀,只得放下獵殺錢家修士,轉(zhuǎn)而持劍與老者糾纏。
此人是錢家在錢開山之外的一位筑基長老,只是年事已高,平日里并不出面。
錢開山去了清風崖中,他便坐鎮(zhèn)風來坊市,看守錢家最重要的商鋪產(chǎn)業(yè)。
卻沒有想到,今日一直心神不寧,
又見自家族地方向,燃起濃密狼煙,當即飛速趕回,可卻還是差了一步……
“蜀山在上,我錢家立族清風崖幾百年,從未做過有違正道之事,你莫家倒行逆施,難道就不怕同道討伐嗎?!”
老者修為僅是筑基中期,莫霜手持靈器,卻與他打得有來有回,
又見族人不斷倒在莫家的水箭齊發(fā),猩紅毒氣之下,不由得悲從中來,恨聲喝道。
莫霜看了他一眼,卻是眼帶憐憫之色。
她與魔修交手多次,確實為從老者身上,感受到魔道痕跡,可見錢開山墮入魔道之后,并未將全族修士,盡數(shù)拉下水。
但如今以是敵對角色,錢開山死在清風崖,便是錢家墮入魔道的鐵證,只要殺絕了錢家人,又有誰能替他們抱屈?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如是而已!
“錢家自甘墮落,錢開山煉制人傀,行魔道行徑,乃天理不容!”
“如今罪首已授首于清風崖之中,爾等殘余魔修,若是束手就擒,還能留得全尸!”
莫霜朗聲高喝,筑基期修士的威勢展露無疑,
不少錢家修士聞言,都開始絕望的哭泣起來,甚至有人開始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他們在哭求著莫家,放他們一條生路,總是淪為修奴,他們也不想去死!
這一番話,更是說得那筑基老者心頭惶惶失措,他是錢家人,與錢開山雖然不是朝夕相見,但也總能察覺到一二。
他已經(jīng)有所預感,莫霜所言,就算不是全真,但也有一點是真的。
錢家族長,錢開山,真的墮入魔道了。
而蜀山,只怕也開始清算了……
不然莫家,一個剛剛搬來清風崖不久的家族,雖然近來大出風頭,又如何敢冒此大不為,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斬殺同道?
只踩著這一點,在這蜀山做主的清風崖,
即便莫家殺絕了錢家,也沒有人能為他們出頭。
甚至,等其余筑基家族反應過來,都要來錢家身上,撕咬下一塊肉來。
莫家,不過是帶頭之人罷了。
“我錢永路,錢家筑基修士,在此下令!”
“族中所有修士,所有凡人族親,逃!”
“能逃一個是一個,不準報仇,不準回來,另擇族地,隱姓埋名,重建錢家!”
筑基老者面帶死志,與莫霜瘋狂拼殺,
而他的口中,卻是充滿了絕望,一句一句,吐出了他從未想過的話語。
錢家滅亡,就在今日,
百年仙族,一朝潰散,卻不知能留得幾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