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齊德龍下崗

　　齊越認(rèn)識了秦連仲——伍文安的幕后主使。

　　“秦主任，這是我的BP機號碼，你有事隨時call我，下次您方便的時候我一定登門拜訪?！饼R越掏出一張名片，上面印著他的BP機號和網(wǎng)吧座機號碼。

　　秦連仲笑著接過了名片，然后在一張紙上寫下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

　　“小齊同志，改天一定好好跟你交流年輕人的自主就業(yè)問題。”秦連仲說道。

　　雖說搭上了秦連仲這條線，但齊越知道如果想讓他能發(fā)揮作用，必須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

　　齊越只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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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齊越正在網(wǎng)吧忙來忙去，突然接到家里來的電話。母親讓他盡快回到家去，語氣非常急切。

　　難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齊越離家出走這段時間以來，很少和家里聯(lián)系。

　　齊越交代好網(wǎng)吧的事情，就急匆匆地往家趕。

　　當(dāng)他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父親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拿著一個酒瓶。

　　齊越的父親向來滴酒不沾，怎么會突然喝上酒了呢，而且看樣子喝了不少，酒瓶已經(jīng)沒有剩多少了。

　　“媽，爸這是怎么了？”齊越問母親。

　　“兒子，你可回來了，快勸勸你爸爸，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饼R母見到齊越回來，憂心忡忡地說道。

　　“爸，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會混出名堂的?！饼R越以為齊德龍還是因為自己沒上大學(xué)的事情生氣，他也感覺很自責(zé)。

　　畢竟是因自己而起。

　　齊德龍看了齊越一眼，沒有說話，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平時不怎么喝酒的齊德龍已經(jīng)喝多了，嗆得連連咳嗽。

　　“媽，我爸這到底是怎么了？”齊越感覺莫名其妙。

　　“你爸下崗了！”齊母嘆著氣說道。

　　下崗？

　　齊越感覺匪夷所思。

　　在齊越的心中，齊德龍一直是利民軋鋼廠的技術(shù)骨干，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輪到誰下崗也不會輪到他啊？

　　難怪齊德龍會這么頹廢，一直以來利民軋鋼廠就是他的命根子，甚至看的比家庭還重要。

　　齊德龍也一直以自己在軋鋼廠的聲望感到自豪，他經(jīng)常教育齊越，他就是因為做人做事踏實，才能在軋鋼廠有一席之地。

　　沒想到到頭來是這樣的結(jié)果。

　　都知道國企改革是利民利國的好事，可是當(dāng)下崗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時，即便是齊德龍這樣的人，也難免會消沉。

　　“我爸怎么會下崗呢？他不是廠里的技術(shù)骨干嗎？”齊越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技術(shù)骨干頂啥用啊？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齊母說著說著委屈得哭了起來。

　　“媽，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你爸本來不在下崗名單里，是被人頂替了?！?p>　　“頂替？誰敢這么大膽子，這不是明目張膽地作弊嗎？”

　　“哎，聽說是他們廠長的小舅子，沒辦法啊，誰讓咱家里沒人呢。”

　　齊母一邊哀怨著，一邊抹眼淚。

　　齊德龍今年才四十多歲，正是當(dāng)打之年，也是家里的頂梁柱，他這一下崗，妻子感覺家里的天都要塌下來了。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廢話！我下崗怎么了，是那群王八蛋有眼無珠，遲早他們得請我回去?！饼R德龍不滿地沖著妻子吼道。

　　“爸，你能不能不要拿媽撒氣，你下崗又不是她的錯?！饼R越反駁道。

　　齊德龍在家里從來都是一言九鼎，動不動就會拿齊越他們母子發(fā)脾氣，齊越很小的時候就記得，媽媽經(jīng)常會躲到房間里一個人哭泣。

　　齊德龍有些訝異地看著齊越：“行，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后我叫你老子！”

　　齊越搖搖頭，齊德龍已經(jīng)喝多了，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齊越將齊母扶進房間，讓她能夠暫時遠(yuǎn)離齊德龍的責(zé)罵。

　　“兒子啊，你說媽以后可怎么活啊，日子可怎么過??？”齊母拉著齊越的手，聲淚俱下地說道。

　　下崗，在1998這個年代，不僅意味著沒了主要地經(jīng)濟來源，更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

　　“媽，你別擔(dān)心，還有我呢。我現(xiàn)在能掙錢了，以后我養(yǎng)你們。”齊越安撫著母親。

　　齊母聽著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擦了擦眼淚說道：“兒子，你這段時間在外面怎么樣？肯定吃了不少苦吧，我看你都瘦了?！?p>　　齊母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溫柔地?fù)崦R越地臉頰。

　　在母親這里，兒子永遠(yuǎn)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媽，我挺好的，和幾個同學(xué)合伙開了個網(wǎng)吧，能掙不少錢呢?！?p>　　“開網(wǎng)吧？你哪里來的錢？”齊母變得嚴(yán)肅起來：“兒子，你在外面可一定要遵紀(jì)守法，不干凈的錢可不能掙?！?p>　　“媽，你就放心吧，這些錢都是大家伙湊的，我們是幫別人管理網(wǎng)吧，用不著投多少錢?！本W(wǎng)吧的事情，齊越很難三兩句話跟母親講清楚，只好含糊帶過。

　　“以后這個家就只能靠你了，孩子。”齊母無奈地說道。

　　齊越用力點點頭。

　　前世的幾十年，他幾乎沒有孝敬過父母，心中滿滿都是愧疚。

　　重回到1998年，齊越選擇了早早離開學(xué)校創(chuàng)業(yè)，雖然艱難，但也已經(jīng)賺了一些錢。

　　齊越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千塊錢遞給母親，這是他回來之前特意準(zhǔn)備的。

　　“媽，這些錢您先拿著，應(yīng)該夠家里一陣子開銷了?！?p>　　齊母沒有接過錢，哽咽著說道：“家里還有些積蓄，本來是準(zhǔn)備給你上大學(xué)用的，你這些錢還是留著自己花吧，在外面別苦了自己。”

　　齊越將錢塞到母親手里：“我現(xiàn)在能掙錢了，不夠您再跟我說。”

　　齊母點點頭，哭得更傷心了：“我就是心疼你爸，你看他那個樣子，跟沒了魂一樣?！?p>　　齊越看向客廳，齊德龍已經(jīng)斜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酒瓶倒在地上，僅剩的幾滴酒從瓶口滴到地上。

　　齊越覺得父親一下子衰老了很多，這段時間因為齊越輟學(xué)，自己下崗，齊德龍的內(nèi)心一定備受煎熬。

　　齊越將齊德龍扛回房間，將他安置好，便和母親打招呼先回網(wǎng)吧。

　　“兒子，今天就不能在家住了嗎？”齊母不舍。

　　“媽，網(wǎng)吧那邊事情多，實在走不開。我改天再回來看您和爸?！?p>　　齊越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需要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才能照顧好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