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與原來世界的父母一模一樣
不知悔改,甚至放話“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沈蘭氣急,狠狠掄了一巴掌,差點(diǎn)把人打到地上。
人犯起混來,你確實(shí)搞不清她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那里面裝的是漿糊還是其他的什么,沈一林浪蕩的很隨意,突然不浪蕩,好像也很隨意,她挨了巴掌,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沈蘭,看著她怒氣沖沖的娘親,瞧到沈蘭都在懷疑,女兒是不是想打自己的時候,沈一林忽然低了頭,慢慢悠悠地往家里走,慢慢悠悠,仿佛一只孤魂游蕩在原野上。她覺得自己的手臂十分的無力,腳和腿除了邁動什么都做不了?;氐郊液?,她破天荒的幫繼父劈了一堆柴火。
王氏驚異又尷尬,更不知道該以什么方式來對待這個繼女,打了沈一林后,他自己反思過,覺得自己也太沖動了,可是再也沒找到機(jī)會跟一林好好說說話。沈一林劈完柴,就回房間睡了,她不再偷偷跑出去了,但整個人變得非常沉默寡言,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早早休息。王氏看了幾天,只能覺得,就這樣吧。
……
一夜過去了,有人心驚膽戰(zhàn),有人不知身在何方。
天色微微發(fā)亮,沈家上房最左邊的耳房里,一個女子豁然從炕上坐了起來,處于身體的本能之中,她迅速的抱住自己,然后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并沒有觸手的冰冷,似乎是確認(rèn)了安全一樣,她拉緊了被子裹住自己,然后抬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huán)境,一個黑黢黢的屋子。她腦子懵懵然的,仿佛一片空白,又把自己摔到了炕上,像個大字一樣。
“這一定是有人救了她吧?”她心里想到。
畢竟前一秒她還在深海里。
突然腦子里一陣刺痛,她又暈了過去。
記憶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沈一林記得自己跟朋友打扮的漂亮清爽,登上了去什什島的船只,起航的時候碧空如洗,讓人心情愉悅,只要三個半小時,就可以到達(dá)。
當(dāng)眾人為已經(jīng)看到的小島歡呼時,突然黑云涌動,驟雨傾盆。
她又想起,自己的父親牽著另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孩子。
但她似乎又看見,自己眼中的父親和另一個孩子變了模樣。
她瞧見小小的自己縮在角落,看著父親喂另一個孩子吃漂亮的點(diǎn)心,他從來沒有像那一刻感覺到一塊點(diǎn)心的美味。
沈一林哭著醒了,好像是哭自己,又像是在哭別人。她摁著心口,覺得有些喘不上氣。
這或許是個夢?沈一林抱著這樣的想法,又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打量這個黑黢黢的房間。一床舊被子,一個床頭柜,地上放著一只矮凳,一扇跟屋頂一樣黑的窗子,和一樣黑的門。
“吱吖——”門被推開,陽光如水般撞了進(jìn)來,沈一林眼睛一疼,又掉下淚來,陽光中走進(jìn)一個女子,穿著黑色衣裳,坐在了沈一林的炕邊,臉色帶著擔(dān)憂,與沈一林記憶中的媽媽重疊在了一起。
“媽媽!”
沈一林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知道這樣不好,這里已經(jīng)不是她的世界,這個人也不是她記憶中的媽媽,可試問誰,能在見到自己朝思暮念十多年的人的時候保持平靜,哪怕她們只是長得相似,哪怕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人類總是善于自己欺騙自己。
沈一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抱著那女子的腰,生怕這一刻消散的太快,卻突然聽到那女子說:“林林,對不起,是娘親沒保護(hù)好你?!?p> 女子也不嫌棄,捧著沈一林的臉輕輕地幫她擦眼淚,淚眼婆娑中,沈一林清楚地看到,女子眼眶是紅的。
這時一個打扮素凈的男子在旁邊開口道:“人好著就沒事。妻主你快讓林林躺下,讓她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藥煎得怎么樣了?!?p> 那男子的聲音溫柔慈愛,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驟然聽到聲音,沈一林轉(zhuǎn)頭去看,臉色卻突然有些凝固,她深吸口氣,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沈一林的母親見女兒看著自己的相公王氏,嘆了口氣,說:“你爹,他,他只是太擔(dān)心末兒了,才會疏忽了你?!?p> 悄悄地掐住了一下?lián)卧诳簧系氖终?,沈一林低眉順眼,沒有說話,心里卻覺得有些疼痛,不管在哪里,他都不會選擇自己,更別說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他的孩子。
沈一林順著母親的攙扶,乖乖地靠在了炕頭,看著母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心里小小地震動了一下,“萬一是呢?”說不激動是假的,這手勢與記憶中的媽媽那么相像。她又深深地用目光描了一遍母親的樣子,心里軟軟的,這或許是上天對她的補(bǔ)償吧。
……
沈一林,現(xiàn)在的沈一林已經(jīng)是另一個沈一林了,原主與她同名同姓。
她也想不明白,這是怎樣發(fā)生的,總之,她在那個世界已經(jīng)死了,這個世界的沈一林不知道是跟她一樣,還是徹底消失了。
她第一次醒來再暈過去之后,就感受到了原主的記憶。夙國、女尊世界?這里大概是宇宙眾多世界里的一個平行世界吧。
沈一林接受了好多記憶,她知道,這里的沈一林其實(shí)也在渴望母親的關(guān)注和父親的關(guān)愛,比較狗血的是,這里的父母長得跟她在原來世界的父母一模一樣,不過父親成了繼父,這樣也好,反正沈一林也不想再成為他的孩子。
早上跟母親說完話,王氏把飯和藥都端到了她的炕邊,她看著彎腰拾掇碗筷的王氏,突然覺得,原主好像也并不討厭這個繼父。吃完藥又昏昏地睡了一天。
……
原主是個到處搗蛋的皮娃子,體質(zhì)確實(shí)還行,所以沈一林第二天就能下炕了。
沈蘭昨天中午看著沈一林吃了藥和飯后,囑咐王氏好好照顧兩個孩子,就回了鎮(zhèn)子上,主人家的房子再有一天就可以蓋好瓦片了,她也想再去問問鎮(zhèn)上的郎中,落水后要怎么養(yǎng)身體。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沈一林氣色好了些,現(xiàn)在正面無表情坐在屋檐下曬太陽,陽光熱熱烈烈的,曬得人皮膚疼,她扭著身子把凳子往陰影里挪了兩下,更顯得人有些郁郁寡歡,她在想自己的前世,畢竟她前世的精彩人生也才剛開始享受,主要是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哎,好不容易自由了,還有錢了,她覺得終于能揚(yáng)眉吐氣,讓那些討厭的人覺得刺眼了,就得了個掉到海里淹死的結(jié)局,這破結(jié)局!沈一林專心致志地咬著自己的小銀牙。
沈一末之前被嚇著了,但他本來也是個搗蛋小魔王,跟沈一林不相上下,緩了兩天后又生龍活虎了。今兒早上沈一林還沒醒,他就已經(jīng)來看過沈一林了,美其名曰,姐姐是末末的英雄,要每天膜拜。
不過他大概只是聽別人說過膜拜菩薩之類的,還不太明白膜拜到底是什么含義。
這會兒沈一末正抱著自己的小板凳站在堂屋的門口。
撿來的便宜弟弟瞧著姐姐不開心,磨磨蹭蹭的踩著小碎步,想要坐在她旁邊,又好像有點(diǎn)害怕。沈一林挑眉,這就是你的膜拜?還是說我能是妖怪吃了你?
“過來?!?p> “姐姐?!?p> 軟軟的小娃娃眨巴眼睛,磨蹭過來,放下凳子,揪著自己的袖子問:“姐姐還難受嗎?”說著就要拿手去摸沈一林的額頭。
沈一林拂開他的手,順手在娃娃的臉蛋兒上捏了一把,“姐姐不難受?!?p> 她突然輕輕笑了。
小娃娃沈一末突然有點(diǎn)害羞,這兩年姐姐很少對他笑的呢。他突然高興的喊:“姐姐,我去給你端藥?!鞭D(zhuǎn)身一溜煙兒向廚房跑去。
可惜嗎?肯定是可惜的,但要說回去,好像也不必了,至少在這里,還有母親。并且以她二十九歲的心理來分析,繼父也不壞,還有個可可愛愛的弟弟。
順其自然吧,既來之,也只能安之了。
“姐姐,爹爹說等下先吃飯,吃完了再吃藥。”廚房門口漏了個頭。
“好?!?p> 沈蘭拎著藥跨進(jìn)院門,就看到大女兒對小兒子笑,她也難得地笑了起來。
主人家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了,剩下零碎的,別人收收尾就好了。她結(jié)了工錢去藥鋪,人家說,看不到病人不好給抓藥,最后帶了兩副沒有生病也可以吃的那種補(bǔ)氣血的回來了。
那邊王氏已經(jīng)在擺飯了。王氏的手藝不錯,湯面、一盤炒白菜、一小碟咸菜,還有這兩天來看望的人送的肉,是和一種沈一林不太認(rèn)識的瓜一起炒的。這些飯食讓沈一林想起來小時候在外婆家生活的時候,簡單,樸實(shí)中帶著純粹。
“郎中說只要能吃的進(jìn)去東西就沒事了,傷寒的藥要繼續(xù)吃,等完全好了,再吃我今天帶回來的藥,可以補(bǔ)氣血。不記得之前的一些事也是正常的,慢慢就恢復(fù)了。”沈蘭夾了一筷子咸菜,對一林說道。
雖然沈蘭和王氏對一林并不完全了解,她也感受到原主的好些記憶,但終歸不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