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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宮蓮

【005】皇后

魏宮蓮 紅豆八寶飯 2021 2021-10-02 22:56:24

  “法師,這到底是——”博陵長公主接過他手中的竹簽,后面的話戛然而止。

  這是嫡女清。

  博陵長公主是有幾分驚異的。雖然這也是她詔他前來的用意,但她多留了一個心眼,說的是她的三個女兒。

  “法師,你的意思是說,佛陀也相中了她?”到底是自小養(yǎng)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博陵長公主還是有幾分激動,和不敢置信。

  雖然是她的長子接的旨。

  但她一時也沒聽明白,只顧著看著長子笑,他也還不是很明白。但博陵長公主知道,她的長子以后會有因親而來的爵位、封地和出身高貴的妻子,有天子的寵信,有富貴伴其一生,就像他的父親。

  也是他的父親和宮里宣旨的內(nèi)臣在說著話,詢問宮里天子的近況,也問好太上皇、皇太后。

  “這是天子親自頒發(fā)的旨意?”不只是太師,博陵長公主也吃了一驚。

  然后,聽得宮里的人說,“有大文筆,馬上口占,侍臣筆錄,不改一字。這道旨意,確實是天子的口諭?!?p>  博陵長公主兀自驚嘆,這在北魏的天子里也不多見。不過從她的兄弟文成皇帝開始,北魏的天子不只讀鮮卑的書,也要讀漢人的書。

  也不再是兵書。教導他們讀書識字的太傅說,“要做漢人的天子,文化和禮儀就不能輸給他們。”

  幾代天子都推崇漢人的學問,重用漢臣,也用漢人的規(guī)矩改革舊弊。

  返回屋里的馮太師忽然告訴她,他們家就要出一個皇后了。

  皇后!

  “你是說皇后?”博陵長公主一刻不敢置信。

  她的姐妹里,她算是活得長久的,也不曾因罪受到牽連。按照家禮,如今的太上皇都要喚她一聲姑母……“但是你知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p>  魏宮的公主也是如此。她們的父親或者兄弟在位的時候,是她們最放飛自我、無所顧忌的時候?,F(xiàn)在的話,到底隔了一層。

  “上一次進宮,還不曾聽說?!币婚_始,博陵長公主還沒有意識到,只是說著,“還有哪幾家的女兒呢?是妙蓮,還是曇燕,我該跟誰商量一下,要進宮謝恩嗎?!?p>  是夜,馮太師又夜宿書院。

  博陵長公主也顧不得了,突然覺得要帶她們姐妹來廟里,雖然太師府里這樣的能人異士也多。

  相士和僧道的話并不總是一致,有時甚至南轅北轍,讓人無所適從。

  有說二小姐是佛前的蓮,佛陀誕生,地涌金蓮,貴不可言;就有說三小姐是佛誕的優(yōu)曇花,三千年一現(xiàn)……那么,佛陀誕生的時候,到底是出現(xiàn)了蓮花,還是優(yōu)曇花呢。

  據(jù)說都是天花,世間祥瑞所化,非凡間可見……她和身邊的宮女抱怨,“皇后只有一個,北魏現(xiàn)在只能有一個皇后了。而太師只打算送一個女兒進宮。”

  博陵長公主收好那紙解簽的信箋,小小的一方,將竹簽遞還。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見不得眾生受苦。而我輩乃凡人?!辈┝觊L公主其實還有話想問的,斟酌著。

  然后,就見空照法師直接在油燈上將竹簽一頭點燃,蘸了燈油,所以火苗一下躥了起來。

  他丟到一旁的火盆里,解釋道。

  “這支簽,只能有一支。所以,不會再有了。”

  火盆里的火光映著他的眼,慈悲卻難掩羅漢低眉一霎的煞氣,讓她驀地想到御賜雞油黃蜜蠟佛珠里的佛圖。

  博陵長公主突然就忘了后面的話,只是看著,烈焰將整根竹簽吞噬。

  在他看來,是燒了它,根本不想有人再提及。查無實據(jù)才好。

  滅佛的陰影,縱使高僧也不能定靜。

  而博陵長公主顯然會錯了意,了然地點了點頭,換了話題。

  “昨日離宮偶遇一位講經(jīng)的僧人,說是府上年關(guān)前后恐有不吉之事,需尋高人化解。”

  只是沒想到能在這里偶遇大師——博陵長公主咽下了這句話。

  經(jīng)此一事,她還是信了空照法師幾分,與馮太師所言不謀而合。

  他也是屬意嫡女清。名正言順。

  不,北魏也可能是長幼有序。她斟酌著。

  空照法師卻比她更早想到了,只是想不到這里的住持借口清修,避而不見。還有,皇親國戚家的家眷在大殿外布施功德,廟里的僧尼來了不少。

  這里的前身可溯至洛陽宮城西門外中原第一座眾尼寺廟——竹林寺。

  因戰(zhàn)亂屢遷,搬來了這里。雖因太武帝滅佛波及,僧尼悉數(shù)被驅(qū)趕出寺廟,被迫還俗,廟也焚之一炬,但在文成皇帝上位之初便已經(jīng)重新修繕。

  如今皇太后禮佛。去年做壽,請的便是這里的師傅,比丘尼又妙手回春功德無量,太上皇便著人重塑了金身。整個大殿都重新修繕,這才對外開放吧。

  空照法師知道,也因著只可意會的皇家愿力若有若無的加持,如今隱隱然已是平城第一座寺廟。

  “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向公主說明?!?p>  眼下見博陵長公主意猶未盡,空照法師略略側(cè)身,背對著她閉眼輕聲說道。

  “施主,請回吧?!?p>  博陵長公主似乎也明顯地覺出了空照法師的冷淡,仍然輕緩地道:“明天在太師府中會有宴會,是由太師舉辦的,請大師務(wù)必要來。我想大家都希望能聽到法師的教誨?!?p>  “謹如所命。”白衣法師始終恭敬。

  離開的時候,馮清扯了扯馮潤的衣袖,這下連她都能察覺這個白衣法師的漠然。

  “妙蓮,這個法師根本不將咱們放在眼里。”上了馬車的馮清心里其實樂開了花。

  她只比馮潤小了三個月。而她已經(jīng)知道,也聽得仔細,口里卻只是不依不饒,“他以為他是誰?!?p>  隔了一會兒,見嫡母博陵長公主只是看著車窗外,她接著說,“宮里的皇太后,見到我摘花供佛,都歡喜,說佛見了也歡喜?!彼纳ひ?,帶著幾分孩童較真的軟糯甜音,很是惹人憐愛。

  總算引得她母親博陵長公主抬眼看來,說了她兩句,卻又看著她腕間的御賜的雞油黃蜜蠟佛珠出了神:

  太師一早就知道?

紅豆八寶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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