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見海波東

　　黃昏時分，夕陽西墜，金色的落日余暉傾灑在無邊無際的大漠之上，漫漫黃沙猶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紗。

　　起伏不定的沙丘被映照得線條分明，顯得愈發(fā)立體，舉目四顧，猶如置身于波濤洶涌的金色海洋之上，令人心曠神怡，嘆為觀止。

　　兩道人影在一望無際的沙海上行走，腳踩著軟綿綿的細沙，每走一步，都會陷落一下，漸漸在身后留下一串清晰可辯的痕跡。

　　一路行來，一片片的綠洲漸稀漸少，四周的景象愈發(fā)荒蕪，零落的枯樹半掩于無邊的黃沙之中，虬枝橫斜，狀似泛白的枯骨，顯得猙獰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粑粑，你要找的東西到底在哪?。课叶伎鞜崴懒??！?p>　　伴隨著高溫，她的額頭冒出緊張的汗水，將參差的額發(fā)濡濕，一綹一綹地貼在皮膚上，半掩著兩只緊張不安的眼睛。

　　“吶，我們就到前面的鎮(zhèn)里休息一下吧，等明天一早，我直接帶你去?！?p>　　聽到這話，她的神色漸漸變得恬然，眉宇間那抹隱約的憂色，仿佛已經(jīng)隨著城鎮(zhèn)里飄來的熱風飛掠而去。

　　威克二人行走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之上，舉目四望，但見蒼穹上飄蕩著團團濃云，慘白的陽光投射下來，映照著隨風翻滾的塵沙。

　　隔著熾熱炎陽遙遙望去，一座小城出現(xiàn)在眼前，被朦朦朧朧的熱氣繚繞，變得影影綽綽。

　　“粑粑，我走不動了嗎～”

　　威克一把拎起彩蝶的后頸，令得彩蝶滿臉通紅，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手心冒著冷汗，一動也不敢動，只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劇烈地跳動。

　　這就跟抓貓的后頸一樣，接下來的空間瞬移，直接讓彩蝶化身為好奇寶寶，只見眼前的場景瞬息萬變，前一秒還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后一秒再出現(xiàn)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城鎮(zhèn)，彩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般，全身麻木。

　　好奇的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四周只有他們眼前的小店亮著光，緩過來后說道：“粑粑好厲害??！可是？為什么這里有光??？其他地方黑漆漆一片的？”

　　威克見狀笑了笑，摸了摸彩蝶的小瓊鼻道：“你個小呆瓜，這就是我為什么帶你來這里的原因，不是么？”

　　“哦，知道了粑粑?！?p>　　“這位客人，來我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小店寒磣，嗝～讓二位受罪了?！?p>　　威克牽著彩蝶的小手，淡定的走進來，四處打量一番，整棟樓里桌椅板凳齊全，只有一個人坐在一旁喝酒，看見威克帶著彩蝶進來，見此調(diào)侃道。

　　這人白衣勝雪，衣袂飄飄，俊秀的臉龐上閃動著一雙明澈的星眸，眉宇間透著一股子逼人的英氣，唇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黑色如瀑的頭發(fā)，劉海從中叉開，分成兩鬢垂直而下，看起來很是奇特，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眼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神情冷酷，散漫的目光犀利地掃視前方，微微露出潔白如玉的牙齒，年輕帥氣，沉穩(wěn)霸氣，渾身上下不但充滿了酒氣，還充滿了殺氣。

　　“嗯？來者不善啊，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就是冰皇…海波東，嗯？該死的…你想干什么！快給我回去！”

　　“哼哼哼，沒什么我的主人，在里面呆的時間有點長了，我就是想看看到你痛苦的樣子??！”

　　“你這家伙！到底怎么了？！”

　　海波東雖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心中甚至產(chǎn)生了恐懼感，但他還是本能的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

　　威克緊緊捂住自己的頭，發(fā)出一陣滲人的笑聲，內(nèi)心深處的邪惡逐漸蘇醒，隨著凝聚的罪惡與怨氣越來越多，“另一個人格“開始活動了...

　　“哼哼哼呵呵哈哈哈…”

　　這時的威克，臉上神色冷峻，雙手插兜，眼中閃爍著噬人的血光，亮如寒星，周身上下透著難以掩飾的孤傲風骨，難以搖撼，不怒自威。

　　突然，一陣“啜泣，抽噎?！钡穆曇魝鱽?，吸引了威克或者說惡威克的注意力，就連海波東的目光，也定定的看向了彩蝶。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漸漸濕潤起來，眼眶里蓄滿了淚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而下，在粉嫩的臉頰上留下一行淺淡的淚痕。

　　望著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翻滾著墜落下來，對著自己懇求道：“粑粑！求求你了！”

　　“你還真是善良??！小家伙！我得把他殺了！別礙事。”惡威克冷漠無情盯著彩蝶道，一個滑步?jīng)_向桌旁海波東。

　　海波東連忙凝聚斗氣，口中大喝道：“冰刃風暴！”空中浮現(xiàn)無數(shù)道冰刃產(chǎn)生風暴，直把所有的桌子粉碎一空，隨后徑直攻擊威克。

　　惡威克卻是輕蔑一笑，身上出現(xiàn)重重殘影，冰刃看似擊中，卻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傷害，海波東立馬凝聚出多重寒冰冰層，向外那頭竟布滿了尖銳冰刺。

　　“沒用的！”

　　惡威克視若無睹，透過重重冰層，在他的面前就是一個高抬腿，正中他的下巴，踹得翻飛，接著一個小跳躍至前面，小腿一勾，竟硬生生勾了回來。

　　“先熱個身吧！”惡威克手中火焰揚起，身體緊跟著躍升，海波東也隨之飛至空中，在一剎那，掐住了他的脖子，猛的拉至墻邊，在空中就是一個炸！

　　“你很礙眼！給我消失！”

　　徑直炸出一個洞，但這僅僅只是開始，只見惡威克在空中雙手往下猛的一砸，地上憑空出現(xiàn)一道斜著的火柱，打破屋頂，再次擊中那人。

　　“燃燼吧！”

　　惡威克嘴角一咧，腳底附著火焰，從百米高空落下，一腳踩中那人，直直墜落而下，徹底撕裂屋頂，燦爛的火花綻放天空，整個地面都在顫動著。

　　“呃嗬嗬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嘔…難不成我海波東，今日就要喪身于此嗎？師妹…我…來了?！焙２|嘔出一口血，緩緩的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哼哼哼…哦？就這么放棄了么？你…真沒意思啊，那我就成全你吧！”

　　“吵什么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此時的天色已黑，夜晚深藍色的蒼穹上，閃爍著無數(shù)明亮的繁星。一鉤彎月正向大地傾灑下銀色的光輝。

　　星羅棋布的大街小巷頓時星火通明，無數(shù)繁星閃爍光芒，星月之光和輝煌的燈火交相輝映，房舍的屋瓦在月華的映照下粼粼泛光。

　　寬闊平坦的道路兩旁，檐前的燈籠散發(fā)著氤氳紅光，粗壯的廊下石柱間，可見燈籠底端的流蘇隨風搖曳，在磚墁的地面上投落隱約的墨影。

　　令人眼花繚亂，大地一片光明，家家戶戶傾巢而出，人群自動閃出一條道來。

　　但見一人穿過人群，他在進門前，又朝身后的一群人大聲招呼了幾句，眾人尾隨而來。

　　他進門一見到重傷倒地的海波東，看到兇惡的惡威克，悻悻的說了一句：“打擾了，你們繼續(xù)?！?p>　　威克又怎么會放過他呢？人群越聚越多，都拼命地朝前擠去，將街道填塞得洶涌如潮，但見人頭攢動，喧嘩熱鬧，隨著他一聲：“快回去！”

　　現(xiàn)場頓時大亂，人群慌作一團，互相推搡，彼此呼喚，全都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家里，惡威克剛想追出去，彩蝶心里不知哪里來的勇氣。

　　竟猛然抱住惡威克的雄腰，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盡量將其往里面拖，一邊拖一邊悲鳴道。

　　“粑粑！不要！他沒有傷害我，你沒有必要傷害他了！粑粑是個善良的人，不要再錯下去了！是吧…嗚嗚嗚…”

　　彩蝶那神色黯然的臉龐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凄然之色，唇角還掛著勉強的笑意，談笑間，忽然淚水橫流，悲傷難抑，心中越來越不安。

　　惡威克的臉色不善，原本近乎冷酷的臉孔上，慢慢露出無奈悲苦之意，漸漸泛出一抹掩飾不住的兇惡之色。

　　“為什么！為什么又是這樣！我最討厭了！為什么每次你們都要來破壞我和主人的關系！??！那么…你也去死吧?。?！”

　　“噗嗤！”一聲，海波東睜開雙眼，瞳孔瞬間瞪大，看著眼前的一切，呆呆地望著前方，一雙明亮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而下。

　　他為什么會落淚？他們又不是自己重要的某個人，自己又不認識他們，可心里傳來的悲傷是怎么回事？師妹，他們真的好像…好像我們啊…

　　師妹…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多么希望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啊！

　　“主人…”

　　“滾?。。　?p>　　威克的心中一顫，猶如被人捅了一刀，又狠狠地攪動幾下，仿佛感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卻又什么感覺都沒有，自己終究還是做不到嗎？

　　“粑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沖威克微微一笑，眼里的笑意久久不逝，分明暗含著難以描摹的無限柔情，清純的笑容里，宛若沾滿了茉莉的清香，長久地吸引著自己凝望的目光。

　　“是么？或許吧?！?p>　　威克感到一股子咸腥的液體從嗓子里涌出，從嘴角淌落，順流而下，暈染胸前的黑色衣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

　　彩蝶緩緩抬起頭來，下一刻眼圈竟然泛紅，淚珠盈盈，有種不勝凄楚之感，愈發(fā)令人憐惜。

　　“嗯？血？就是這血…就是這血把我變成了連話都說的怪物了嗎？哼…哼哼哼哼呵呵…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怪物？哼哼哼…我的主人…”

　　威克突兀的一手捂住自己的頭，痛恨的同時又帶有一些悲傷嗤笑，慢慢松開手后，冰冷無比道，回過神來，憐愛的看著彩蝶。

　　幾滴溫熱的血珠滑落到她的小臉蛋，望著威克慈愛的笑容，看起來是那么的逞強，又帶著一絲蒼白無力，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

　　瞬間感覺心如死灰，眼前的世界仿佛眨眼間都坍塌了，猶如廢墟映入眼簾，所有的景色仿佛都失去了應有的顏色，日月都變得暗淡無光。

　　臉色立即發(fā)白，透著隱約的青灰，眼神緊張不安，死死地盯著威克帥氣慘淡的臉頰，拼命壓制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后背似乎直冒寒氣。

　　“粑…粑？你…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你不是神嗎！你不是無所不能嗎！為什么還會流血！嗚嗚嗚…為什么？！”

　　死亡的氣息籠罩當場，威克隨意地一抬手，發(fā)現(xiàn)滿手血污，這么抹都抹不掉，低頭一看，原本抓向彩蝶的手，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這就是這副身軀的血嗎？真是好久不見自己的血了?。∩弦淮?，還是最終決戰(zhàn)的時候呢，自己居然傷害了自己，哼！真是令人笑話??！哈哈哈！”

　　威克蒼白的臉頰沖彩蝶微微一笑，唇邊的笑意雖然久久蕩漾，有著一絲勉強的意味，卻仍然要強作歡顏，這笑容深深的刺痛了在場每個人的心。

　　“粑粑…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你還沒有做好吃的給我呢！你不可以離開我！我…我…我不要你離開我啊！嗚嗚嗚…”

　　她的臉頰漲得通紅，一雙眼睛里冒出紅絲來，目眥欲裂，鼻翼緊張地閃動著，呼吸粗重，嘴唇緊抿著，雙手緊緊捂住威克的胸口，血卻這么也止不住。

　　她的眼睛又紅又腫，終于忍不住涌出串串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上未擦的淚痕滾落下來，顯得傷心欲絕，令人心生憐憫。

　　威克將她的頭，緊緊的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愈發(fā)地焦灼起來，內(nèi)心輕易地被觸動了，涌動著萬千思緒，默然的神態(tài)下，心如潮涌，倍感五味雜陳。

　　“你個小傻瓜！我怎么會死呢？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就能一直活著，一直給你做好吃的了?！?p>　　“真…的嗎？”

　　彩蝶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哭著，聽到這話時，抹了一把眼淚，嘴里一邊抽噎，一邊斷斷續(xù)續(xù)不信道。

　　“當然是真的了。”

　　威克咧嘴一笑，那一抹笑意只在唇邊勉強浮現(xiàn)，帶著難言的苦澀，瞬間消失不見，恢復原本的冷酷之色。

　　只見威克手中燃起水墨色火焰，輕輕拂過自己的胸口，將自己造成的巨大傷口恢復如初，生龍活虎的樣子，與之前相比天差地別，直接震驚了海波東。

　　“太好了！粑粑又活過來了，哈哈哈！不過粑粑你流了那么多血，真的沒事嗎？”彩蝶摸了摸威克的胸膛，見傷口真的不見了，破涕為笑后質(zhì)問道。

　　“當然?！?p>　　受到質(zhì)疑的威克接著又做了更震驚的事，曲身徑直一躍，猶如火箭一般竄天而起，逐漸化作一個黑點，直至消失不見，隨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落下。

　　快落地時，仿佛天人下凡般緩緩降落，無傷落地，這波驚為天人的操作，讓一旁的海波東看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得張大了下巴，傻傻的站在原地，

　　“臥槽！起死回生之術？！輕輕一躍數(shù)萬丈？恐怕只有斗圣才能做到吧？他是神嗎？如果他真的是…師妹，我終于有希望再見到你了?！?p>　　見此，海波東眼底的笑意逐漸蕩漾開來，他竟然遇到一位至少是斗圣的高人！眼角眉梢都帶著久違的喜色，全然忘了之前為何震驚的事情。

　　“粑粑…是最…厲害的男人…”

　　彩蝶沉默的眸色里，分明蘊含著深陷其中的癡情，還有一份無怨無悔的篤定，無力地垂下雙眸，黯然失色的目光里，分明隱含著疲憊。

　　威克只好將彩蝶抱在懷里，看著她快睡著的樣子，唇角輕輕揚起，牽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無聲的笑容顯得若有若無，卻是耐人尋味，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令她久久難以忘懷，也是她最后一眼看到的畫面。

　　此時威克抱著昏昏沉沉的彩蝶上樓，緩緩回首說道：“怎么？被我嚇到了？還要我請你上來嗎？海波東。”

　　海波東見威克腳步越來越快，快步上樓去了，也顧不上身體重傷，立馬一躍而起，很是活蹦亂跳，加快腳步不緊不慢跟在后面，但還是相隔了幾米遠。

　　“咝！下手真重??！閣下等等我！”

　　爛歸爛，不過除了天花板和地面，二層的…一個房間還是完好無損的，其他直接沒了。

　　就連二層地板都穿了個大洞，只能說惡人格留了一手，不然…今晚只能以天為被地為床了。

　　“怎么了？我很可怕嗎？”

　　“哪里哪里！你很可愛??！”

　　海波東哪里敢反駁，只不過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疑團，漸漸變大，彌漫成漫天的云霧，將他困在其中，難以自拔。

　　“大人，我有一個疑問，就是之前的您看起來異常兇惡，與現(xiàn)在的您判若兩人，這是怎么回事呢？該不會有另一個您吧？”

　　威克面無表情，盯著海波東道：“你說呢？才發(fā)現(xiàn)嗎。妄圖靠近我的，都只會墜入不幸的深淵?！?p>　　“怎么會？！”海波東大驚失色道。

　　“沒錯。我碰過的一切，都難逃毀滅的終焉。從前是，今后也是。運氣真差吶，你啊。”

　　“大人，這不是你的錯，不怪你啊大人，真不怪你，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真是我自己運氣不好咯。”海波東客氣地說道。

　　“大人，不知您的境界？”

　　威克淡然一笑：“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奉勸你一句，逆天，尚有例外，逆吾，絕無生機！”

　　海波東臉龐上困惑之色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剛剛浮現(xiàn)出的嶄新的渴望，眉宇間似乎多了些許迫切的焦灼之意。

　　“知道了，多謝指點！”

　　“哼哼哼…我的主人…”

　　“哼！你真是令人失望?。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