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潤澤在禾香村住了兩天。
因錢文俊定好了拜師的吉日,所以他沒在鄉(xiāng)下多呆,就和父老鄉(xiāng)親拜別了。
站在村頭,周潤澤看了一眼人群,又看了一眼遠方的小山,那里有兩座墳?zāi)?,正是他這具身體的父母埋葬在那里。
“可能這輩子回來的機會很少了?!敝軡櫇砂档?。
如今他在禾香村也沒有其他親人,在村里也沒有什么財產(chǎn),三間破瓦房搖搖欲墜,要不是前段時間他成了舉人后,村里人幫忙修了一下,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垮了。
再說他本就不是這個地方的人,雖有原主的記憶,卻沒有原主的感情,所以今后他是很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也正因為如此,周潤澤拒絕了鄉(xiāng)親們的投獻,雖然有些不講情面,但那種藕斷絲連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輕嘆一聲,周潤澤和鄉(xiāng)村們拱手一禮后,便毫不遲疑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蘇州城的第二天上午,周潤澤和李興正式拜到錢文俊門下,成了關(guān)門弟子。
拜師入門后,錢文俊便將兩人叫到屋里,拿了一本名冊,上面記錄著他的好友和學(xué)生的信息。
他耐心的給兩人講解這些人的生平事跡,讓他們牢牢記住,以為今后助力。
兩人都特別震撼,沒想到平時錢文俊不顯山不露水,人脈卻遍布大江南北,就連李興這個世家子也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周潤澤在錢文俊敘述的時候,聽的特別認真,他跟李興不同,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絲毫背景,所以錢文俊說的這些人,就是他今后的底蘊所在了。
這是師父他老人家用了一輩子積累起來的成果,現(xiàn)在卻毫無保留的傳到他們兩人手里,可見對他們有多么重視。
拜師拜的什么?除了受業(yè)解惑外,不就是這些人脈么?
接下來三天時間,兩人在錢文俊前伺候,除了那些人脈外,錢文俊還跟兩人大致說了一下朝廷的動向,讓兩人做到心里有數(shù)。
這些信息,有些就連李興都不知道,一些中樞傳來的信息,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可見,錢文俊這老頭的底子是多么的厚實。
看到兩人震撼的神情,錢文俊也有些自得,他淡笑道:“別看為師教了一輩子書,可正因為為師是教書的,所以很少得罪人?!?p> 他收起笑容,叮囑道:“你們參加科舉,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做官。”
“為師要告誡你們的是,想要做事,就肯定會得罪人,但你們千萬別怕得罪人,真正內(nèi)心強大的人都是可以表達憤怒的,而且他們不怕得罪他人?!?p> “既然會得罪人,那就做你自己,做好了自己,就不怕得罪人了,因為你可以承擔后果?!?p> 錢大俊最后語重心長道:“人在成長中,是從面對各種沖突中成長起來的,當你敢于直面這些,你才是一個真正內(nèi)心強大的人?!?p> ……
在陪著師父過了三天清靜日子后,周潤澤和李興就離開了。
這次回金陵,李興就不跟著了,他只要在年前趕到京城,能如期參加明年三月的恩科會試就行。
金陵,周潤澤一行人剛到城門前,就有數(shù)十騎飛馬而來。
他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當先一人正是薛蟠。
“老爺,是沖咱們來的!”
李大富往前走了一步,護住周潤澤,手里拎了根扁擔,沉聲說道。
一旁的李大貴也抽了根扁擔,輕輕橫掃,就將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擋開了去。
“無妨!”周潤澤面色淡然道,一點也不怕薛蟠。
如果是以前,他面對薛蟠可能會有些棘手,畢竟薛家乃金陵四大家之一。
如今他卻不一樣了,身份是舉人老爺,再者又得了師傅的人脈,薛家要是敢惹他,他就能讓薛家知道讀書人是如何難纏的。
薛蟠騎馬沖到周潤澤兩丈遠的地方停下,他看著周潤澤,居高臨下咬著牙:“你茍曰的,我要打死你!”
周潤澤眉頭一皺,伸出手指,點了點薛蟋,面無表情道:“匹夫!”
薛蟠就要怒罵,身后又飛來一騎,是陳管家來了。
陳管家下馬后,先跟薛蟠拱了拱手,才回過身,向周潤澤行禮道:“周老爺,我家夫人有請!”
周潤澤點了點頭,走到薛蟠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扯了下來。
薛蟠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剛要發(fā)火,就聽周潤澤輕聲問道:“你這個傻子,你把我和你妹妹的事告訴你母親了?”
“你才是傻子!我要殺了你!”薛蟠咬牙切齒道。
話音剛落,周潤澤猛地呵斥道:“混賬,問你話呢!”
薛蟠愣了愣,眨了眨眼,有些委屈道:“你能不能別左一個匹夫,右一個混賬?”
“問你呢,哪那么多的廢話?”周潤澤不高興道。
薛蟠見周潤澤表情嚴肅,感覺事情挺嚴重的,沉默片刻,就點點頭。
周潤澤深吸幾口氣,瞪了薛蟠幾眼,沒好氣道:“你呀,真是個不省心的!”
說完,就拉過薛蟠的馬翻身上去,一拉韁繩,調(diào)了個方向,就直往薛府去了。
“我怎么不省心了?”薛蟠無辜的問陳管家,接著反應(yīng)過來,向著周潤澤的背影怒吼:“你這混蛋,那是我的馬!”
……
薛府后宅,薛王氏緊皺眉頭打量著周潤澤。
只見周潤澤身材挺拔,氣質(zhì)溫潤,面如美玉,眉清目秀,年紀又輕,生得又美,舉止風(fēng)流,真是個玉樹臨風(fēng),人見人愛的美男子。
“也難怪寶釵這丫頭會為他動心,這樣的美男子誰見誰動心!”薛王氏心道。
周潤澤在給薛王氏見禮后,就不知道說什么了,只能硬著頭皮站在那兒。
薛王氏也不說話,一直在仔細打量他。
此時周潤澤心里也挺忐忑,這見丈母娘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一旁的薛寶釵也不敢說什么,這會兒她倒像一只鴕鳥,將頭垂得很低。
良久,薛王氏回過神,嘆息一聲,暗道:“還能怎么辦?女兒都人家睡一塊兒了,這個混賬,這個是天大的丑聞??!”
這樣一想,她便向周潤澤問道:“家中可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