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tǒng)計賬目這種事情,對陸行舟來說,也是相當(dāng)?shù)暮唵瘟恕?p> 畢竟他曾經(jīng)可是岳麓書院的才子。
短短一個月時間過去。
他不僅將胡庸交代的賬目全部統(tǒng)一出來,甚至還分門別類,將整個賬單換了模樣。
各種支出進(jìn)賬,分門別類。
清晰易懂。
這讓胡庸心情大好,對陸行舟也更高看了幾眼。
“胡公公,這是最后一卷外部賬單,小的全部都核算完了?!?p> 司衙里的光線有些黯淡,陸行舟拿著大概有兩寸厚的賬目,放到了胡庸面前的幾案上。
“嗯?!?p> 這個時候的胡庸,情緒似乎不是很好。
他只是簡單的拿起來,翻看了幾眼,便隨意的扔在一旁,然后道,
“知道了,下去吧?!?p> “是,小的告退?!?p> 陸行舟目光閃爍了一下,立刻后退。
本來他想完成了這一批賬目統(tǒng)計以后,趁著胡庸高興,再進(jìn)一步拉近關(guān)系。
但對方情緒不對,他就不能再往上硬湊了。
這種時候,一旦說話不合時宜,很可能會起反作用,把之前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他娘的,陛下最近這是怎么了?”
“連著打死了三個陪侍太監(jiān)了,我手底下的人手都快不夠用了?!?p> “得趕緊找新人頂替上去啊?!?p> “但是這么倉促,我從哪找合適的人啊……老人都不行,陛下這一陣子心情不好,把他們帶去御書房,就是送死?!?p> “說不定還得連累我,新人吧……沒經(jīng)歷過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們行不行?。 ?p> “真愁人……”
陸行舟一邊退出司衙,一邊對胡庸施展了讀心術(shù)。
一般來說。
越是愁眉苦臉的時候,一個人越是在思考重要的事情。
比如現(xiàn)在這種時刻。
果然不出所料。
他得到了一些信息,雖然不是很全面詳細(xì),但卻非常有用。
“呼!”
陸行舟離開司衙,回到了賬目房。
里面有幾個小太監(jiān)正在忙著整理賬目書卷。
當(dāng)然,他們只是將陸行舟重新統(tǒng)計過的書卷分門別類的擺放到特定的位置。
這種粗劣的體力活,不需要陸行舟動手。
他坐在了靠窗的書桌前。
一邊給自己泡了杯茶,一邊回味胡庸剛剛的想法。
幾個忙碌的小太監(jiān)灰塵滿身,來回搬運書卷,疲憊不堪,對他充滿羨慕,但卻也不敢說什么。
“依照胡庸所言,御書房那邊似乎出了一些事情,缺少陪侍的太監(jiān)?!?p> “胡庸需要有人填補空白,這些老人里面,沒有合適的?!?p> “他有意在新人里面選擇?!?p> “但對我們這一批新人也沒有底氣……”
“這對我來說,是個好機(jī)會?!?p> “只是,怎么樣才能表現(xiàn)出來呢?讓胡庸真正的覺的我這個人能用?”
水中漂浮的茶芽兒,被陽光照耀,閃爍出些許光澤。
陸行舟眉頭緊皺。
心里苦苦思索。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啊,萬萬不能錯過。
大半日的時間就這樣在泡茶,喝茶,思考之中過去。
日暮之時。
兩個小太監(jiān)也將所有的賬目書卷都整理好了,陸續(xù)離開。
陸行舟也關(guān)閉了賬房的門,準(zhǔn)備回去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陣罵罵咧咧的吵鬧聲音,是從司衙的正門那邊傳過來的。
似乎還有叫罵。
“出什么事情了?”
陸行舟目光閃爍了一下,好奇的湊了過去。
這一下午,他都在想辦法表現(xiàn)自己,讓胡庸重視自己,如今遇到事情,自然要趕緊過去看看。
萬一是個機(jī)會呢?
穿過了賬房和司衙之間的連接的那條走廊,陸行舟來到了秉卷司門口。
夕陽余暉傾灑。
秉卷司的大門處站著七八個太監(jiān),看那裝束都是秉卷司的人。
而門外便是一隊穿著盔甲的侍衛(wèi),一個個目光兇煞,面色猙獰,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人,臉上的絡(luò)腮胡子要炸起來一般。
甚至,把腰刀都抽出來了一半。
“滾一邊兒去,老子今天就要那一批草料,別給老子說胡庸不在,他不在,老子就自己去拿,他娘的,司禮監(jiān)就了不起嗎?我御馬監(jiān)憑什么就要晚你們一個月?”
“你們再敢攔我,可別怪老子手里的刀不長眼睛!”
為首的大漢眼睛似銅鈴,說話間,一腳就踹在了他對面的那個太監(jiān)小肚子上。
砰的一聲,那太監(jiān)一個趔趄,直接從門口的臺階上飛到了臺階下,足足有一丈遠(yuǎn)。
摔這一下子,幾乎骨頭都散架了。
臉色慘白,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趙統(tǒng)領(lǐng),這真的不是我們不給您,真的是胡掌事不在,我們誰也開不了庫房的門?。 ?p> “趙統(tǒng)領(lǐng)您行行好,千萬別……”
“滾開,開不了門,老子就用刀劈開,誰他娘的也別想攔我!”
絡(luò)腮胡子將領(lǐng)顯然非常憤怒,又抓住了另外一名攔著他的太監(jiān)的脖領(lǐng)子,用力的砸在了門框上,那太監(jiān)哎呦一聲,就癱了下去。
“這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陸行舟冷眼旁觀,同時,也向身邊那些看熱鬧的一些太監(jiān)們打聽情況。
“那些人是御馬監(jiān)騰翔營的,帶隊的是騰翔營的一個校尉,叫趙常?!?p> “這不,咱們前幾日分發(fā)一批草料,因為數(shù)量有限,就有先有后,把他的那一批挪到了一個月后,他生氣了,就鬧上門了?!?p> “這沒有規(guī)矩的嗎?敢在司禮監(jiān)鬧事,這不是……”
“規(guī)矩是有的,但他和皇后娘娘沾著親戚,平日里連胡公公,甚至掌印都不愿意正面沖突,咱們能怎么辦?”
“就他們幾個倒霉,碰上這事,胡公公說不定也是躲出去了……”
聽著幾個人議論紛紛。
陸行舟也基本上知曉了事情的經(jīng)過。
無非就是,一個和皇后娘娘沾親帶故的混子,來找茬兒。
人們也不能拿他怎么樣,但也不能給他想要的東西。
這看起來好像是無解。
只能任由他撒氣?
“這是個好機(jī)會?!?p> “如果能把這些人給擺平了,定然能夠讓我在一眾新人里面徹底嶄露頭角。”
“胡庸就有很大可能要選我去御書房當(dāng)值了?!?p> 所有太監(jiān)都不想搭理這個不講理的趙常,不想惹麻煩。
但在陸行舟眼里,這卻是個機(jī)遇。
他目光閃爍,不漏痕跡的往前一步,然后瞇著眼睛盯向趙常。
施展了讀心術(shù)。
“他娘的,一群沒卵子的閹貨?!?p> “竟然敢把老子排在后面,讓老子在其余幾位統(tǒng)領(lǐng)面前丟面子,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們?!?p> “就算是胡庸來了,老子都得扇他兩個大耳光子?!?p>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