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墓園,一身黑衣裙的女子捧著一束勿忘我走在蕭瑟,冷清的石板路上,她一個人孤寂的走著,走了很久很久,這條路她已經(jīng)很熟悉了,在過去的三年里,她不知道來了這墓園多少次,只因這里葬著她愛的人。
她看著墓碑上那張俊朗的照片,一時出了神,他本是這玉京城里白家的繼承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會娶顏小夕,然后和她結(jié)婚生子,相伴一生,而不是永遠(yuǎn)的只剩骨灰躺在這里,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苦澀。
誰也不知道當(dāng)年那場意外改變了多少人的生活,也改變了她,奪走了她的愛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看著他,而已無血肉之軀的白玉城也在注視著她,他只能無聲的看著她述說著自己的思念,他在怒吼,在咆哮。
他不相信自己真的死了,和自己的女友人鬼殊途。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魂只能在自己的墓碑附近活動,每到夜晚時,他就在月光灑落下漂浮了出來,除了他自己,還有他的“鄰居。”
已經(jīng)死去多時的人,比他早到此處的鄰居入坑為安的人,都在歡迎“他。”
不管身前有多顯赫的身份,人死了以后都如它們一般葬在此處。
白天一片死氣沉沉模樣,夜晚,臨安墓園就百鬼夜行,千鬼哭泣。
誰都想脫離這個地方,卻又誰也逃不了,除了不甘心的“人”。
這地方像是被人封禁了一樣,所有的鬼不能出墓園。
也許它們在等待,等待有人打開封禁,讓它們能在回去看一眼生活過的地方還有家人,哪怕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就好。
所有的靈魂體都靜靜的漂浮在自己的墓碑上空,它們看上去和死去的時候沒什么兩樣,只是臉色蒼白,白玉城自從來了這,他也碰見了幾個熟人,都是他的長輩,和白家有生意往來的人,辛得它們照料,白玉城才能很快的熟悉自己的處境。
有時他也在回憶做人時的一切,他的豪車,他的風(fēng)光,他睡過的女人,可這些都成了回憶,如今的他已經(jīng)做鬼三年了,可關(guān)于鬼怪之間的事他能了解到的也有限,只能了解墓園方圓幾里,關(guān)于鬼的能力他沒學(xué)到。
他目前只會漂浮,縮小,這樣的他太過弱小。
他看不見未來,只能回憶過去。
幾年前,白玉城還不是一個鬼,他是這玉京城白家的繼承人,林大藍(lán)球社團的社長,名下有數(shù)家企業(yè),無數(shù)的女人都想爬上他的床,好生個兒子繼承他的家業(yè)。
可惜從一個人在他身邊后,白玉城的人設(shè)崩塌了,他不再是無數(shù)人的夢中情人。
那個人就是顏小夕。
她認(rèn)識了白玉城,當(dāng)時她在圖書館翻閱一本叫《白夜行》的外國書籍,捧在路上走著的時候,不小心撞著了一個人,當(dāng)時,她不知道他是這玉京城白家的人,只是抬頭瞬間,她的世界就沉浸般的活力了起來,她看見一名白色短袖的男子略顯擔(dān)憂的問了她一句“同學(xué),你沒事吧?”
“啊,沒事,謝謝?!彼ь^,又慌忙低頭去撿散落的書籍,慌張的走掉了。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記住了她,這樣干凈的女生他從未遇見過。
從那以后,白玉城就每日都來圖書館,為的只是在見她一次。
在圖書館里,其實顏小夕碰見過他幾次,只是她都羞澀的回避了他,她怕尷尬。
沒人能預(yù)料得的是命運,它總會捉弄人,讓不該相遇的人總會相遇。
玉京城林大社團和湘大社團的人在一次藍(lán)球交流會中,以林大社團的人失敗而告終,而白玉城作為林大社團的負(fù)責(zé)人對此次行動負(fù)全責(zé),一時之間,全林大的人都在社交平臺上謾罵白玉城,以及林大藍(lán)球社團。
“這么垃圾的技術(shù),也敢去和湘大的人打,真是自不量力!”
“切,就這樣,洗洗睡吧,早點回去繼承家業(yè)吧!”
“白玉人間城,不如叫白玉人世狗!你是真的茍,那樣的球都投不進(jìn)?!?p> “白家已滅,黃家惶惶崛起?”
網(wǎng)絡(luò)上充斥著對白玉城的謾罵,那段時間,白玉城消失了,他不想見任何人,每天他都待在林大學(xué)校后面的會龍山,只有在山林間,他才不用面對人,面對著失敗。
有時他也在想可能他真的沒天賦吧,不適合打籃球,所以當(dāng)他做下放棄打籃球的決定后,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心里似乎落下了一塊巨石。
在會龍山頂放眼望去,所見都是翠綠盎然,天上碧藍(lán)如洗,鳥啼聲不絕,遠(yuǎn)處是條蜿蜒曲折的芷江河水系,河面上還有輪船駛過。
就是在眺望遠(yuǎn)方風(fēng)景時,一身牛仔褲白衣短袖的女孩也走到了山頂,在眺望風(fēng)景。
“顏小夕?你好哇?!币粋€聲音突然響起。
原來白玉城發(fā)現(xiàn)顏小夕來到了他身邊,可她似乎沒看見他,所以他率先打了招呼,關(guān)于顏小夕的一切他都托人打聽過了,對她有了個了解。
顏小夕反應(yīng)了過來,啊的一聲,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男子她見過,她的臉羞澀的紅了。
“啊,同學(xué)你好。”她回了句,伸手挽了下秀發(fā),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尷尬。
“欸?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顏小夕驚訝的問了一句,她確信自己沒告訴他。
白玉城微微一笑,回道:“我托人打聽過啊,服裝系服營2001班的顏小夕,來自一個很美的城市蒼海市,平時喜歡去圖書館看書,還有去操場散步?!?p> 一聽,她呆住了,傻問道:“你了解我的信息干嘛,這位同學(xué)?”
她退后了一步,對眼前的男子起了戒心。
見她退后了一步,為了她不對自己有惡感,白玉城只好坦白道:“當(dāng)然是想追求你啊,自從在圖書館見了你一次,你的身影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了,所以托人打聽了你一下,你勿怪?!?p> 見他說是要追自己,顏小夕愣住了,她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一時就沉默了下來,心里小鹿亂撞。
見女孩低下頭,沉默不語,白玉城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急了點,可今天這么好剛好遇見她,這種機會難道要錯過?
白玉城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要么咱們先接觸一下,你若覺得對我感覺還可以,那咱們在接著處,你不會連接觸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顏小夕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見對面男生干凈的臉上帶有忐忑的神情,心里突然放松了下來,略微失神,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好啊。”她笑魘如花,答應(yīng)了。
對面女孩一笑,這山上的景色突然就不好看了,白玉城覺得所有的秀麗山川好像也沒有女孩的笑容重要。
白玉城陪顏小夕看了云海翻滾,鐘聲由遠(yuǎn)及近,下山的路上樹葉颯颯作響,幽靜的樹影下,男孩女孩聯(lián)袂而行。
二人一起逛了寺廟,又在路邊賣擂茶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桃花源一帶的擂茶入口清香,解去了二人的疲憊之色,在山上待了這么久他們都渴了,這喝擂茶一要趁熱,二要慢咽。
捧起擂茶,二人相視一笑,都很滿足,這走下來的時間,二人親近了不少。
現(xiàn)在二人都是大三,還有一年就畢業(yè),這對白玉城來說沒什么影響,他只是想體驗讀書的生活才來的,他名下的公司足夠他肆意的生活。他想知道顏小夕的夢想是什么,只有成全她的夢想,他才會快樂。
“小夕?你畢業(yè)了想干嘛?”他輕聲的問了句。
一剎那,顏小夕想到了很多,在蒼海市的父母,還有自己的專業(yè),她想當(dāng)一名服裝設(shè)計師。
“我想當(dāng)一名服裝設(shè)計師,那你呢?”
“白氏集團,你知道吧,我家的企業(yè)?!卑子癯瞧届o的開口,他不想對她有隱瞞。
顏小夕詫異的看了看他,白氏集團,這玉京城的誰不知道,哪怕她平時是個安靜學(xué)習(xí)的女孩,可也知道這座古老的玉京城有兩家豪門,排第一的白家,第二的黃家,這兩家一直有競爭。
她這樣的平凡女孩,能入的了白家的眼嗎?
“白少爺,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們之間有巨大的差距,我這樣的女孩不適合你,你找其她人吧?!鳖佇∠Κq豫著開了口,她實在是不想卷入風(fēng)暴中。
看著對面那張清秀的臉,言語是那么的刺骨,他知道要是這會不把握住,那以后兩人更沒機會了。
情急之下,他伸手過去抓住了顏小夕的手,急忙開口道:“小夕,你別害怕,我對你是認(rèn)真的,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擋在你前面,只求你不要錯過我。
顏小夕想抽開手,手沒抽出來,白玉城握的很緊。
這是他的幸福,他能不抓住嘛。
無奈之下,顏小夕猶豫道:“那你讓我回去想想,我三天之內(nèi)給你答復(fù),行嘛?!?p> 她弱弱的低下了頭,只想趕緊離開。
見她沒直接拒絕,白玉城松了口氣,他知道顏小夕的性格是屬于安靜型的,這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好,三天后我來找你。”
白玉城松開了手,顏小夕慌忙離開了。
付了擂茶錢,白玉城才不慌不忙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