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總是叫我‘MB’?!?p> “嗨!兄弟,你總得有個昵稱,明白么?昵稱!親昵的稱呼?!?p> “那也別叫縮寫,在我聽起來就跟媽惹法克一樣?!?p> “你是‘MB’又不是‘MF’——這里是美帝,兄弟?!焙谔哭D(zhuǎn)頭向身后的人解釋了一句,“很明顯,我兄弟是亞裔,他習(xí)慣使用中文的思維方式?!?p> “中文?”
“是的,老爹說從人數(shù)上考慮,我兄弟大概率是個天朝人,所以小時候有讓他學(xué)中文——他的名字是老爹從中文里取的,‘Mo’,在中文里的意思其實是‘墨’。”
“但老爹的中文水平僅限于看懂部分美式中餐的菜單……”年輕的店老板有點無奈地補充了一句,“墨·布萊克邁恩,你可以叫我‘Mo’,甚至是‘Mr. Ink’——只要不是‘MB’就行?!?p> “卡爾·布朗,我是杰森先生的新員工?!?p> 店里出現(xiàn)了片刻的沉默。
“啊哈!”名叫杰森的黑炭晃動著身體一臉得意,指著自己的兄弟挑了挑眉毛,看樣子只要此刻店里響起一段激昂的音樂他就可以翩翩起舞了。
年輕的老板有些嫌棄地轉(zhuǎn)開頭,一時沒搞清楚這是什么情況,原以為杰森可能是帶朋友過來照顧下自己的生意,沒想到……
“‘杰森運輸公司’成功擁有第一名員工,而‘墨水先生’仍然在獨自打理著自己的護(hù)身符生意——說真的兄弟,你至少應(yīng)該招個人出去打打廣告,東西再好光在店里坐著是不會有多少客人上門的?!?p> “天朝有句老話叫‘好酒不怕巷子深’?!蹦珦u了搖頭,且不說他開這個店本來就沒指望賺什么大錢,圖的是與其一遍又一遍地制作物品再費勁去銷毀,還不如把那些沒什么危險性的護(hù)身符挑出來賣回回血——相對的,那些有一定危險性的東西就不太適合普通人接觸,畢竟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招人的打算,除非……
“我就知道……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苯苌^這個話題說起自己的來意,“那么有墨水先生,現(xiàn)在有生意上門了。兩個小護(hù)身符一個放在錢包一個當(dāng)鑰匙墜,一個印章,以及一個能掛在車?yán)锏奶曳??!?p> 墨有些詫異地看了杰森一眼,又看向進(jìn)門后有些沉默寡言,此刻正在四下打量的白人小伙卡爾:“一共140刀,還有你知道的,印章得現(xiàn)做。”
“你知道我要的印章上應(yīng)該刻些什么?!苯苌缫涯贸鲥X包準(zhǔn)備付賬,“嗨卡爾,你有看到什么喜歡的樣式么?”
“沒?!笨柺栈啬抗鈸u搖頭。
“真沒有?那就由我來幫你選吧。先拿個圓形的‘硬幣’,這玩意就適合放錢包里……看卡爾你這個體格,以前在學(xué)校時是球隊的吧?嘿嘿,我就知道。現(xiàn)在不打球了拿個小橄欖掛身上做紀(jì)念也不錯。桃符就跟我那個一樣吧,這樣別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公司……”
“我這邊客人雖然少,但也沒到什么都賣不出去的地步。”正在貨物里翻找的墨忍不住打斷杰森,“那個樣式的桃符已經(jīng)賣出去好幾個了?!?p> “好~幾個?”杰森夸張地伸手比劃了一下,“幾個?”
墨對他翻了個白眼:“如果你真想要獨一無二的樣式,回頭我可以找人專門給你設(shè)計一套?!?p> “這可是你說的,兄弟。”杰森上前摟住墨的肩膀,“那我原來那個怎么辦?”
“……以舊換新?”
“好主意。”
生意很快敲定,印章和杰森訂制的桃符要等完工了再招呼他來取,而小護(hù)身符有現(xiàn)貨,墨很快就在杰森要求的樣式中挑出兩個:
堅固之耐久的小型護(hù)身符。
珊瑚之耐久的小型護(hù)身符。
堅固代表防御,耐久代表生命,而珊瑚則是抗電,數(shù)值也跟杰森身上的差不多。
“這兩個都是能保佑人平安的護(hù)身符,最好隨身攜帶?!苯苌谕昕栍洲D(zhuǎn)身招呼了一聲,“對了,晚上我會帶上卡爾回教堂一趟?!?p> “啊?”
“所以晚飯就麻煩你多準(zhǔn)備兩份了,大廚?!崩碇睔鈮训男冀裢硪^去蹭飯后,杰森又刻意放緩離開的腳步,趁著卡爾先出門后轉(zhuǎn)身壓低聲音:
“還有……你懂得,兄弟?!?p> “額……”
看著給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后就快速離開的杰森,墨把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前腳老湯姆的小弟吉米剛打著報信的名義買了藥劑離開,后腳杰森又……墨估算了一下做飯加熬煮藥劑需要的時間,感覺要不今天提前打烊算了?
收回告示板,關(guān)掉廣告牌,整理工具箱再清點完今天的營收,最后將店內(nèi)最貴重的幾件首飾隨身收納。檢查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遺漏后,墨鎖好店門一路溜達(dá)到地鐵站,說起來他住的地方離這家店還挺遠(yuǎn)。
這里是大美帝,墨所在的還是個大城市,就是名字有點奇怪,叫扭腰……
取自“扭腰舞”的“扭腰”。
類似的大城市還有取自全美第一名菜的“花生燉”,取自譽滿全球禽類品種的“落山雞”等等。倒是大美帝還是那個大美帝,沒有變成“阿妹你看”之類的奇怪名字。
不過,從小到大會對這些城市名感到詫異的其實也只有墨自己——穿越這種事,在21世紀(jì)的天朝人看來,只能說懂得都懂。
當(dāng)初是轉(zhuǎn)世也好重生也罷,反正當(dāng)年墨剛清醒過來的時候,先是察覺到自己正仰面朝天,在經(jīng)過一番搖頭晃腦、抬手踢腿的努力后,他才終于意識到自己變成了嬰兒。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映入眼簾的一些東西似乎跟上輩子差別不大:天雖然是黑的但路燈是亮著的,而那略帶閃爍的燈光一看就知道,恐怕是有些接觸不良。
合著自己這是正躺在大街上?好家伙,這是棄嬰開局啊!這處境讓嬰兒時期的墨頗為無語。
所幸在大街上不由自主吹風(fēng)的悲催狀態(tài)其實很短暫,因為嬰兒墨扭頭就能看到旁邊房頂上有著巨大的十字架,這可能意味著自己被遺棄在這里屬于定點投放。
不出意料,沒過多久還是嬰兒的墨就被教堂里一個醉醺醺的碧眼大白胡子神父發(fā)現(xiàn),然后沒等墨懷疑自己是不是魂穿變了人種,就被教堂里接連跑出大大小小、黑黑白白、男男女女的孩子們圍了起來。
墨上輩子英語不怎么樣,但他至少聽得懂什么是“brother”,用蒙的都能猜到他們在說“是個弟弟”之類的話。
這世界觀看上去沒有什么明顯變化,但自己顯然是直接穿出國門了。而在這種情況下二世為人,就算自己沒本事大富大貴,至少也得加速起飛吧?
這就是墨最初的想法。當(dāng)然,如果綜合考慮穿越的“常識”,誰也不能保證這邊不是一個存在超級英雄的世界;而參考出生點在教堂旁邊的情況,也不能排除有些俗套的“光明大戰(zhàn)黑暗”世界;甚至夸張點來說,極端情況下那個碧眼白胡子老頭神父,其實是個臥底或者幕后BOSS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畢竟他那副醉醺醺的樣子也太不正經(jīng)了。
胡思亂想導(dǎo)致腦門上差點皺起一個“危”字的嬰兒墨,緊迫感其實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就被直觀的問號取代,畢竟就算他還沒有熟練掌握英語,但數(shù)字和生活環(huán)境也是很直觀的參考——就在被收養(yǎng)的第二天,當(dāng)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陸續(xù)出門上學(xué),還是嬰兒的墨看著日歷和電視新聞中的日期差點驚掉下巴:
因為時間顯示他穿到了二十三世紀(jì)。
但是根據(jù)墨對周圍環(huán)境和日用設(shè)備的觀察,怎么看科技含量都沒有超過他上輩子二十一世紀(jì)初時的樣子。
至少二十三世紀(jì)的小孩子上學(xué),乘坐的校車不說能飛吧,至少也該是個懸浮或自動駕駛之類帶點科幻感的東西吧?還有那臺大屁股電視機(jī)……二十一世紀(jì)時家用投影儀都有了好吧?
而沒等墨從翻騰的腦海里琢磨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幾個下午早早放學(xué)回家的孩子就在他眼前玩起了游戲:一臺看上去遠(yuǎn)比小霸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游戲機(jī)被翻出來插到電視上,接著便出現(xiàn)了精細(xì)度足以媲美馬賽克的像素點畫面和頗具時代氣息的電子音樂。
墨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光日期快進(jìn)到二十三世紀(jì)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看樣子可能是這邊的時間線跟上輩子有些許差異——這方面只能等長大點翻翻歷史再說。
至少好消息是收養(yǎng)了一堆孩子的神父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幕后BOSS:大清早捂頭忍著宿醉催孩子起床上學(xué),教堂里還給孩子買游戲機(jī),他就算是BOSS也是個在家?guī)薜耐诵軧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