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墨愣愣地站在閉門歇業(yè),連一盞燈都沒有亮起的夜總會前,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在炫目燈光的照耀下,依舊熱鬧非凡的街道。
這已經(jīng)是他今晚找上的第三家店鋪了。
勞墨不是沒有想過“毒蝎”收縮起來的情況,只是在他的預(yù)計中,對方怎么也得負隅頑抗上幾天,才會徹底發(fā)覺自己的武力完全無法抵抗。
到了那個時候,勞墨少說也該廢掉他們一兩百名核心成員了,而一般幫派到了那種地步也很難繼續(xù)維持下去,幸存下來的人里,心思稍微活泛一點的成員都會考慮怎么跟幫派撇清關(guān)系,而領(lǐng)導(dǎo)階層也該明白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接著勞墨完全可以趁著他們開始自顧不暇的時機,盯上幾個可能知道內(nèi)部機密的核心成員,然后借著狼人在嗅覺方面的強大追蹤能力,順藤摸瓜把“毒蝎”上層人員或是一網(wǎng)打盡,或是逐個擊破。
可現(xiàn)在這個劇本有點不符合預(yù)期啊……難道自己真的有點用力過猛了?
兩家店鋪的生意和人員,應(yīng)該還不至于讓一家正處在事業(yè)上升期的大型幫派謹慎到這種地步,難道是杰森那邊透露過去的身份導(dǎo)致加碼過重,直接把那幫人渣嚇縮了?
勞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太過高看“毒蝎”里的那幫混蛋了。
算了,就算這樣一直按名單上的地址找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么例外了。
勞墨拉低了帽檐,準(zhǔn)備找小路繞到這家夜總會的后面,然后想辦法偷偷潛入進去。
現(xiàn)在無非就是勞墨得提前開始使用嗅覺追蹤,這樣很可能會直接找到一些單獨躲藏起來的幫派成員,也可能運氣不錯正好發(fā)現(xiàn)許多不同人的氣味匯聚在一起,直接找到“毒蝎”某個隱蔽的老巢。
這事要擱在過去,如果勞墨想直接面對大量的黑幫槍手,要么得穿防御遠高于布甲的金屬鎧甲,要么就得佩戴擁有遠程防御加成的符文之語“天底”。
可是在二十三世紀(jì)穿一身金屬鎧甲出去實在是有些過于招搖,并且通過面板臨時更換裝備更是容易引人遐想,顯然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而“天底”這個東西嘛……勞墨一直有意識地將佩戴面具視作隱藏身份的手段,畢竟像是召喚烏鴉、變身狼人這一類的技能,實在是不能輕易展示出來,他要是直接帶著“天底”上門找人麻煩,那不是傻子都能把那張鬼臉下的人和自己聯(lián)系到一起嗎?
不過現(xiàn)在勞墨總算是不用擔(dān)心類似的問題了,因為“艾利屈之眼”這條暗金項鏈的遠程攻擊防御最高能有40點,還要強過只有固定30點同一屬性的“天底”。
同時勞墨還拿出了兩枚準(zhǔn)備多年,能固定減少物理傷害2點的戒指,所以現(xiàn)在他哪怕身上穿的只是布甲,都不用擔(dān)心幫派持有的大部分常規(guī)熱兵器了——反正勞墨是不信有人敢在扭腰用六管加特林或火箭筒之類的玩意。
沒過一會兒,昏暗潮濕的小巷子里,勞墨趁著四下無人一下子攀著夜總會后墻竄到高處,戴上手套砸碎了一扇大小合適的窗戶,直接跳了進去。
夜總會里靜悄悄的,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
氣味混雜且刺鼻……最明顯的就是酒水味、香水味、消毒水味,以及不同種類的違禁化學(xué)藥品……
往下細嗅,就能感覺到一層層源自不同人身上,甚至不同部位的氣味……
勞墨開始順著夜總會的后方區(qū)域四下游蕩,耐心從氣味上搜尋著線索,只希望接下來能摸到一條大魚,不然今晚他恐怕就算是出來白跑一趟了……
會經(jīng)常在這些地方晃蕩的人確實不太可能是顧客,但勞墨想找的可不是處在幫派邊緣的那些小魚小蝦,所以接下來應(yīng)該去的地方,就是夜總會內(nèi)部比較重要的監(jiān)控室和辦公室了。
“是的,就是這樣,抱歉……”
“沒有,求我也沒用,現(xiàn)在我們老大也沒有辦法……”
“今晚停業(yè)、沒貨,能聽懂嘛?你說什么……呵呵,你要是能擺平這事,我可以直接替我們老板承諾,到時候直接白送你一批貨……你特么是嗨過頭了還沒清醒過來吧?法克!”
碼頭區(qū)一個小小的據(jù)點內(nèi),臥底喬治手上拿著酒瓶,靠在窗邊吹著海風(fēng),默默地看著包括自己頂頭上司在內(nèi)的數(shù)個幫派成員,正通過電話跟各方面的客戶解釋著他們面臨的棘手情況。
他們這一票人在毒蝎內(nèi)就是專門負責(zé)跑腿聯(lián)系下家賣貨的,而有資格跟上線聯(lián)系的就只有包括老大在內(nèi)的少數(shù)幾個幫派骨干。
而喬治作為被老大看中的精英成員,手上確實已經(jīng)掌握了身邊不少人的犯罪證據(jù)。
但作為臥底,喬治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想方設(shè)法釘入幫派高層,拿到大老板“羅蘭特”的犯罪證據(jù),那么就算是打掉了面前這一群負責(zé)賣命跑腿的家伙,過不了多久也會出現(xiàn)一批新的家伙頂替上來。
“喬治?居然這么閑,你那邊的人都擺平了?”
“擺什么平啊,反正消息發(fā)過去就是沒貨,誰想鬧就讓他們鬧去,有本事以后就別找我拿貨唄?!笨粗鴰团芍械呐笥衙χ型甸e過來跟自己扯淡,喬治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嘖,還是你厲害……我這邊那些家伙都特么跟嚼爛的口香糖一樣……算了,我還是趕緊去擺平他們吧,待會玩牌嘛?”
“那就得看你做事夠不夠快了,萬一我先喝醉了呢?”喬治晃著酒瓶開起了玩笑。
他們一起蹲過監(jiān)獄,當(dāng)然喬治是進去做戲刷成就;他們一起玩過女人,那時喬治不得不假戲真做;他們還在經(jīng)常一起合作賣貨,但喬治卻清楚地知道,總會有那么一天,不是自己送朋友去蹲大牢,就是朋友送他去見上帝……
所以喬治經(jīng)常獨自在私底下感嘆,基本就是先對著空氣抱怨一番“臥底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活”,然后就近在場子里約上個女人。
不過現(xiàn)在喬治也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因為他所在的幫派“毒蝎”,好像終于從正面撞上了在扭腰地下世界頗為有名,半灰不白的傳奇組織“游蕩者”。
具體情況喬治目前了解的還不夠多,除了之前和弗蘭克接頭時獲知的情報,他就只知道從昨天晚上開始,整個幫派就在大老板羅蘭特的命令下開始瘋狂收縮勢力,那勢頭看上去有點像是在備戰(zhàn),但更多的又像是在躲避跟人正面交鋒。
對方畢竟是游蕩者,他們打不過屬于正常情況。
運氣好的話,游蕩者可能會直接橫掃毒蝎,這樣一來喬治至少不用擔(dān)心自己在臥底過程中出什么生命危險了,畢竟他在幫派內(nèi)的職位又不是槍手。
可運氣不好的地方,就是喬治擔(dān)心的游蕩者開始插手扭腰地下的違禁藥品生意了……這件事情如果坐實了,那么整個扭腰的警察部門,都將被卷入一個危險且巨大的旋渦。
也不知道弗蘭克那邊到底是在忙什么呢?前些天說好只是去查下檔案和人際關(guān)系而已,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結(jié)果?
被迫跟其他人聚集起來的喬治,不得不借酒掩飾起自己的焦躁。
“煩死了,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過來,明明早就通知他們今天收攤了,結(jié)果還是不死心……”
“這也是沒辦法啊,畢竟扭腰有那么多人都指著我們毒蝎的貨討生活,咱們一天不開工,他們就一天沒飯吃嘛?!?p> “法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冒出來找我們毒蝎的麻煩,居然能讓老板那么小心,通知幫派上上下下的弟兄們?nèi)纪9ぃ瑫簳r找地方躲起來?!?p> “也算不上全部啦,工廠那邊肯定還是在干活的,就是我們這些負責(zé)跑腿的人最近不能隨便出去走動?!?p> “……我說,道上能讓咱們這么收斂的組織,其實也就那么幾家吧?咱們隨便對一對就……”
“對什么對!還不快去把自己下線的事情給平了!沒事聚在一起扯什么淡,看看人家喬治,早就干完活了,還不是一個人窩在那里喝酒?”
在老大的驅(qū)趕下,那幾個聚在一起說閑話的家伙趕緊點頭哈腰散到一邊去了,而被老大拎出來當(dāng)做榜樣的喬治,這下反而微微有些臉紅,索性酒喝多了不太容易看得出來。
其實吧,喬治那種對待下線簡單粗暴的作風(fēng),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想趕走幾個該死的底層販子,這樣怎么也能間接少禍害幾個人,多少能讓他心里舒服一些。
誰知道那些打也打不跑罵也罵不走的牛皮糖,一個個脾氣是真特么賤啊,喬治表現(xiàn)得越是兇惡他們就越是服帖,態(tài)度越是潦草他們就越是恭敬。結(jié)果到了最后,喬治負責(zé)的那些下線不但沒怎么減少,反倒成了眾人下線中最容易打發(fā)的一批。
看到自己的老大也終于空閑下來,喬治決定發(fā)揮一下主觀能動性,上去打探一點消息出來:“大哥,咱們一直躲在這個地方也不是個辦法啊,現(xiàn)在一天兩天的倒還好說,可萬一時間拖久了,底下那幫人沒得生意做,恐怕又會轉(zhuǎn)投到跟咱們敵對勢力那邊去討生活?!?p> 老大看著自己的愛將先是冷哼一聲,倒也解釋了起來:“那幫渣滓本來就沒什么立場,等幫派度過這次的危機更進一步,還不是得乖乖回來舔我們的鞋底?這方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這段時間沒有收益上面也不會為難大家,相反老板已經(jīng)給了交代,明天就有派人來給大家送生活費——每人至少一萬刀起步。”
“哇!老板萬歲!”
“一萬刀?天哪,我得給下家賣多少貨才能拿到那么多提成……”
“法克,那是你特么自己手腳不夠勤快,咱們這些人里一個月能拿幾萬刀的又不止一個?!?p> “行了!別嚷嚷了?!狈湃伪娙顺臭[了一會兒,老大才揮手止住了一幫小弟的歡呼,他早就發(fā)現(xiàn)有人在豎著耳朵偷聽喬治過來問事,自己正好能借此安安手下們的心。
但喬治聽了這話反倒有些坐不住了,因為正常來說混黑的都是從下往上收錢,偶爾有個別人立功或出去抗罪,上面才會往下撒錢安撫人心??蛇@回“微笑的羅蘭特”連撒錢都開始玩雨露均沾,這特么到底是個什么路數(shù)?
“放心吧,喬治,你平日的功勞大家都看在眼里,明天發(fā)到你手里的錢不會低于三萬。”
“謝、謝謝大哥——老板萬歲!”聽著老大的安撫喬治愣了愣神,然后裝出過于驚喜的樣子掩飾起自己片刻的遲鈍。
“嗨,別傻樂了,喬治?!眴讨伪緛硐胝医杩诠嗬洗髱妆疲Y(jié)果被老大以坐鎮(zhèn)全局的理由給拒絕了,他只好裝出興奮的樣子自己一個人喝了起來,結(jié)果很快就被朋友偷偷摸摸給喊到角落里去了。
“你聽到了嗎?明天我至少能拿三萬刀?。 眴讨我琅f表現(xiàn)出一臉興奮,“等下次咱倆有機會出去玩的時候,花銷全算在我頭上——那可是三萬刀?。 ?p> “喬治,你就沒有想過,大老板為什么要發(fā)這么多錢出來?”朋友表現(xiàn)出一副明顯知道內(nèi)情的樣子,看得喬治心里直癢癢。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明顯是眼前有大陣仗,所以大老板需要給幫里人發(fā)錢穩(wěn)定一下人心唄?!眴讨蝿t裝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懂的樣子,企圖詐出點什么情報。
“穩(wěn)定人心確實沒錯,不過……呵呵,那確實也算得上是大……”
咚咚咚!
……據(jù)點內(nèi)所有聽到敲門聲的人都愣住了。
咚咚咚!
“……外面不是有守夜的兄弟嘛?這是到換班的時間了?”
“法克,你特么怎么不說外面的弟兄為什么沒帶鑰匙?”
咚咚咚!
幾句零星的拌嘴之后敲門聲再次響起,隱約猜到全幫上下為什么需要收縮進據(jù)點的成員們,立刻從褲腰帶、抽屜甚至花瓶這類有些奇怪的地方,掏出了一把把子彈上膛的手槍。
敲門聲這下直接消失了。
“誰特么過去開個門,看看外面的情況?”
“那你去??!”
“法克,你特么怎么不去?”
“都特么別吵了!”這時他們的老大端著雙管獵槍一馬當(dāng)先,“來個人給我開下門,我到時要看看,誰特么……”
哐當(dāng)!
一塊石頭帶著股勢不可擋的勁頭,突然砸破側(cè)面的一扇窗戶,然后重重落在了墻上。
緊接著一個看上去有些奇怪的……瓶子?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輕飄飄從破開的那扇窗戶當(dāng)中落入房間。
“?。。¢W開!快臥倒!”
而緊隨著某人下意識的呼喊聲,響起的是一個有些沉悶的爆炸。
好吧,雖然勞墨是個擁有神奇魔法力量的德魯伊,但他又不是個原始人……
爆裂藥劑。
投擲傷害:5-15。
裝備后丟擲-快速攻擊速度。
在屋外偷偷摸摸已經(jīng)放倒了好幾個守衛(wèi)的勞墨,此刻正默默雙手合十:“希望里面的人沒事?!?p> 嗯,只要不是正好有人倒霉到將其接進懷里,近距離被命中要害,爆裂藥劑上最高才15點的火焰?zhèn)?,確實炸不死正常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