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一轉(zhuǎn)眼便又過了十天,也迎來了忠義堂的大弟子陸沖與表小姐裴紫嫣的大婚之日。
由于裴青衣與李亦事先縝密的安排,再加上堂內(nèi)弟子各種傾盡其力的無間配合,再加之時日較為倉促,所來賓客也不算太多,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總算使這場鬧劇,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點。
看到這些賓客遠(yuǎn)到而至,風(fēng)塵仆仆,裴尚武心里越發(fā)覺得過意不去,這都是因為他自己一心要將青衣的婚事,趕在祁子琰之前辦成而造成的。這么多年了,怎么就是改不掉這個急性子呢!
而在這些來參宴的一眾賓客當(dāng)中,又屬裴尚武的至交——金家老爺子最不容易。
原來,這金家位于封丘之地,也就是豫州與東方的交界處。若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話,到長安也需要好幾日的路程。金老爺子如今已年近花甲,還如此不辭勞苦地奔波而至,親身捧場,這真是讓裴尚武十分感動。
對比之下,忠義堂自己的人都沒有來齊呢。
原來,忠義堂那四位鎮(zhèn)守四方的鏢師,即坐鎮(zhèn)東方的郝鵬飛,坐鎮(zhèn)南疆的吳壽喜,坐鎮(zhèn)西域的何煮酒,坐鎮(zhèn)北城的任有儀。他們四位也接到了飛鴿傳書,準(zhǔn)備披星戴月地趕回長安參加婚宴,卻在半路上又接到裴尚武的第二波飛鴿傳書,說計劃有變,不必趕回了,還請立刻返回繼續(xù)坐鎮(zhèn)。這才沒有參宴。
眾賓客們臨近期限才接到通知,自然有些奔波疲累,看在裴尚武的面子上,終究也不好說些什么,只是送上了誠摯的祝福,但心底卻感慨不已,怎么這忠義堂,如此重武輕文,馬虎大意,竟然連個請柬名字都給寫串了?想必這里面還有別的什么事情吧。可心里雖然這般想著,但這些人都是久經(jīng)江湖的老手,又有哪個肯去說破呢,最多也是暗地里竊竊私語幾句,便不再談?wù)摿恕?p> 就這樣,又過了半月,便到了比武招親的日子。裴尚武心里知道,這恐怕是青衣最后、也是最好的一次機(jī)會了。
這擂臺就設(shè)在忠義堂在長安城南邊的訓(xùn)練場上,被布置得十分隆重。當(dāng)日所來賓客,可比大婚那日還多上幾倍,是啊,到底時間寬裕些,一些遠(yuǎn)道而來的江湖至交故友終于也還是趕過來了。
寒暄完畢,裴尚武與裴青衣已然入座,裴青衣仍是面覆薄紗,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歷來比武招親,豈有女子不以真面目示人之禮?可見忠義堂是店大欺客,誠意有欠??扇思沂⒚谕猓l又敢說些什么?
遙看擂臺之下,那真是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啊。原來,近幾年已經(jīng)很少有這樣的大型且公開的比武活動了,江湖中人,一聽說此等之事,哪個不是摩拳擦掌地躍躍欲試,或者火急火燎地趕來湊個熱鬧。
裴尚武看到這么多的人,不禁頗感自豪,又十分竊喜。暗想,今日這么多看客,待會兒上臺打擂的人,也必定是擠破了頭,各顯神通吧。他有一種強(qiáng)烈的預(yù)感,今日一定會為青衣找到一個青年才俊。
這般想著,時辰已到。李亦十分精神地來到了眾人面前,大聲地朗讀了比武規(guī)則,并且說明之前的請柬上名字有誤。忠義堂的表小姐裴紫嫣,已于日前與忠義堂大弟子陸沖完婚,而此番比武招親的,則是裴堂主的親生女兒——裴青衣,還望各位周知。請在座各位豪杰踴躍參加,文明過招,點到即止,勿傷性命。
卻沒想到此話一出,底下的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原來他們壓根沒有想到,這比武招親,不僅不給看女方長相啥樣,還可以隨隨便便半道兒換人。
一些知情的人事發(fā)出陣陣感慨,道:“你們都不知道吧,我聽說啊,忠義堂本來是想將裴青衣嫁給大弟子陸沖的,誰知道他們忠義堂的首席大弟子,都不樂意娶那個豬頭臉,反而再三請求,娶了那位表小姐了?!?p> “真的假的!這么說來,那個裴青衣,還真是長得那么丑啊!看來真不怪人家祁公子退婚。不過,那她還敢來比武招親啊,也不怕沒人比武,丟人丟到四方之外去??!”
對上述言論,人群中傳來一位女子輕蔑的笑聲,有人向她看去,卻見她一身著湖藍(lán)色長裙,衣著干凈,氣質(zhì)不凡,只是頭頂遮日簾帽,卻偏偏遮住了臉,不能窺見全貌。
而就在這女子旁邊、一處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站有一位長身玉立的白衣公子。只一眼看去,便覺此人脫俗出塵,絕非凡品,雖然他的頭上,也被這般遮蓋,不見真容。
兩個人之間有一定的距離,卻又簡直自成結(jié)界,讓旁人不約而同、又心甘情愿地給他倆生生空出來一塊地方。
---------------------第三十一回鋒芒初現(xiàn)(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