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的世界轟然崩塌。究竟是什么命運(yùn),如此弄人!她到底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老天要跟她開這樣一場玩笑?
而看到死去的眾位兄弟們,裴尚武似乎知道了自己今日定然活不成了,于是向白人九,啊不對,應(yīng)該說是夜家公子,故作平和地道:“原來你是夜家孩子。呵呵,當(dāng)年暗夜一戰(zhàn),忠義堂與豫州夜家,可謂是兩敗俱傷,亡魂無數(shù)。我也痛失了我的二弟和弟媳,以及一眾兄弟,而夜家則是全家傾覆。沒想到還有你僥幸成活,如今來尋我報仇雪恨?!?p> 白人九聽到這話,一個反手,便將南疆的吳壽喜送去了黃泉。似是每殺一人,才能壓下心中怒火:“我當(dāng)時只有七歲,因常年不在豫州,隨姑父住在江南,所以幸免于難。裴尚武啊裴尚武,你當(dāng)初滅了我們夜家滿門,怎么就沒想著要斬草除根呢?”
裴尚武答道:“暗夜之戰(zhàn)以前,我們忠義堂與你們夜家之間,的確無冤無仇,此戰(zhàn)為何而起,我至今都無法明白。既然不明不白,又何來斬草除根一說?我若知道夜家尚有親友在世,定會前去問個明白,再做打算。自然不會為了高枕無憂而亂殺無辜。但有一點(diǎn)我可以告訴你,這場慘烈之戰(zhàn),是你們夜家人先動的手?!?p> 聞言,白人九有些動怒,嗖嗖地?fù)]起劍來,又先后奪去了西城何煮酒與北城任有儀兩條性命,這才鎮(zhèn)定下來,回身對裴尚武道:“死到臨頭,還滿嘴胡說,顛倒黑白!明明是你們忠義堂的人,無恥至極,先辱殺了我的長姐。這才引起的一場惡戰(zhàn)!可憐我的長姐,那年只有十四歲??!”
裴尚武聞言頗感驚訝,脫口而道:“什么?這不可能!你的長姐?不不,不,這絕不是忠義堂的人,能做出來的事兒!我們紀(jì)律嚴(yán)明,從不欺負(fù)弱者,何況這種世人共憤的惡行。。。我們那日,不過是誤信旁人之言,想取道豫州近道,趕往東方營救。。?!?p> 白人九打斷裴尚武道:“胡說!滿嘴胡說!是啊,如今人都死絕了,你現(xiàn)在想怎么抵賴,當(dāng)然都可以了!”
裴尚武搶道:“人九,我真的沒有胡說。你來忠義堂也有一段時間了,久處之下,我為人如何,相信你也看得清楚。難道你真的覺得,忠義堂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嗎?你問問你自己,我和青衣都是怎么待你的?反而是你,為了復(fù)仇,借擂臺之機(jī),混進(jìn)我忠義堂,欺騙感情,扯謊做戲,將我們所有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你。。?!?p> 白人九聽到這話,一劍又向李亦刺去,冷冰冰地說道:“你給我閉嘴!我不叫白人九!你聽好了,我姓夜,單名一個舟字?!?p> 隨后,他又轉(zhuǎn)身看像瑟瑟發(fā)抖的眾賓客,道:“你們也給我記住了,我姓夜,叫夜舟,是夜家的后人!今日我便要揭開忠義堂偽善的真面目,還我夜家聲譽(yù)!”
說完,眾賓客皆是見風(fēng)使舵,附和又點(diǎn)頭。
只有金老爺子剛直不阿,冒頭勸解道:“這位。。。夜公子,請容老朽說句公道話。我方才聽你們二人對話,實在是覺得有些疑惑。一來,我與裴堂主相識多年,更是至交,他的為人,我自然知道,是從不說謊的。他既然說忠義堂眾人沒有作出那等事情,就一定沒有作出那等事情。二來,你對忠義堂的滔天之恨,也甚為真切,不像有假。我在想,你們兩家中間,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眾人聞言,覺得有理,也都紛紛附和起來。
就在這時,白人九,應(yīng)該是夜舟,聽見有人居然敢為裴尚武和忠義堂說話,當(dāng)下十分不悅,胸膛起伏之間,一劍便刺向了金老爺子。
那金老爺子恐怕也萬萬沒想到,這方才還同他把酒言歡的‘新郎官’,此刻居然就這樣,輕易地奪走了他的老命。
見狀,裴尚武仰天長嘯,痛苦欲絕。都是他的不察,累及了眾人啊。只聽他無比悲壯地說道:“夜舟,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只管沖著我來。即便是被你千刀萬剮,我也是認(rèn)了。只求你放過這些無辜賓客,以及忠義堂內(nèi)無辜之人。方才,你已將跟隨我多年、南征北戰(zhàn)的兄弟們都?xì)⒘?,還不解氣么?而那些個年輕弟子,他們根本就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暗夜之戰(zhàn),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那個時候,他們恐怕還尚未出生呢。你就少造些殺你孽,放過他們吧。而我會逼他們立下重誓,立下毒誓,從今以后,絕不找你復(fù)仇?!?p> ---------------第五十四回紅(2)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