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疾馳千辛萬苦地搬上來一桶水后,只聽窸窣地水聲想起,祁子玨問道:“這又是什么聲音?”
疾馳剛想說些什么,卻見掌燈沖他使了個眼色,仿佛在說,你要是把阿黃剛剛偷喝這桶里水的事情告訴給他,你豈不是自討沒趣,還得再提水來?
于是,疾馳連忙閉口不語,并服侍祁子玨移步沐浴。
掌燈則牽著阿黃去吃飯,一邊走,一邊歡聲笑語起來。不遠(yuǎn)處的祁子玨聽到這聲音,心里忽然一股暖意劃過。
原來,就在夜舟救出合歡的這個夜晚,在遙遠(yuǎn)的問天劍閣內(nèi),掌燈與祁子玨也正身處一處,互相作伴。
此時,掌燈已經(jīng)做完活計,開始練劍。是的,如今她已經(jīng)可以光明正大的練習(xí)那本簡譜了,是得到了祁問天首肯的。只不過她不僅毫無根基,更是天資愚鈍,手腳完全不協(xié)調(diào),總是不得其法,毫無進(jìn)展。
祁子玨在一旁細(xì)心聽著,偶爾出言指點,掌燈十分驚訝,發(fā)現(xiàn)祁子玨武功造詣一點都不差。他一個眼盲之人,能達(dá)到這種水平,想必這中間一定是付出了很多艱辛。
在祁子玨的指導(dǎo)下,掌燈居然真的練成了一招基礎(chǔ)劍法,登時十分開心。
就在這時,祁子玨忽然開口問道:“你的仇家是誰?”
掌燈聞言一滯,不肯說話。
卻聽祁子玨道:“你別誤會,我不是想追問你的隱私。只是想知道你對手的水平,好計算一下,倘若由你這樣子練下去的話,還需要幾百年,才能將你的對手擊?。俊?p> 原來是在打趣自己,掌燈回身就是一劍,對準(zhǔn)了祁子玨,祁子玨聽到了劍鋒,忽然一笑,搬救兵道:“阿黃,你主人她瘋了,要殺我,你不能光在我這兒光吃白飯,有事了也得管管?!?p> 一席話,說得掌燈笑了起來。一陣微風(fēng)吹來,帶來一絲甜甜的味道。
就在這時,烏姜夫人派那位媽媽過來,要帶掌燈去問話。
祁子玨當(dāng)下臉色大變,自己轉(zhuǎn)動座椅,橫到了掌燈的前面,拒絕道:“這婢女待會兒還要服侍我,烏姜夫人那里,就請媽媽給推脫掉吧。我如今忽感身體不適,偏得需要她在身邊照顧,所以她不能離開?!?p> 豈料那媽媽卻不為所動,拉著一張老臉,毫無人情地道:“公子多慮了,不過是叫過去問幾句話而已,又不會耽誤多久時間,又不會怎么樣,您大可不必?fù)?dān)心?!?p> 這簡直是不打自招,祁子玨心頭頓時燃起盛怒。原來,他人生中最好的一位朋友,也就是曾經(jīng)從在祁子玨小時候,被派來照顧他日常起居、比他略大幾歲的阿空,就是如此這般,被烏姜夫人傳去問話,卻被毒打了好一頓,然后便被隨意尋個由頭,轟出了問天劍閣,至今生死不知。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烏姜夫人心底其實無比痛恨祁子玨。因為祁子玨是祁問天與那個賤人所生的孽種。礙于祁問天,烏姜夫人只能被迫認(rèn)下這個野種,也不敢去傷他性命,但她恨意難消,于是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任何時候,毫不憐惜地去打壓祁子玨、折磨祁子玨。
比如哪個雜役對他好,和他的心意了,烏姜夫人就會看著生氣,就會把那個雜役給攆走。所以,祁子玨身邊一直沒有什么人能夠長久地待下去,也正是這個原因,祁子玨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孤僻,總是被剛結(jié)識的人誤會。
眼看兩邊就要起沖突,掌燈瞬間明白了一切,她暗中拍了拍祁子玨的肩頭,示意他沒事的。還小聲告訴他,讓他放心,自己一定會保護(hù)好自己,回來找他。
--------------第七十四回?zé)o言相處(2)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