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掌燈臉上的一串淚珠便滑落在了地面之上,濺起寸寸塵土。
祁子玨聽掌燈還是不肯說話,知道一定發(fā)生什么大事兒了,于是一著急,便不顧脖子上架著的利劍,想要站起來。因為他相信,掌燈不會真害他的??伤请p腿是娘胎里就有問題的,又如何能夠站得起來?踉蹌了一下,向前一撲,雙手卻落在了掌燈的包裹之上。
祁子玨不知這是何物,仔細地摸了摸這個東西,方才確定是一只包裹。他猛然仰面看向虛無之處,以為那里是掌燈的所在,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拿這包裹做什么,你要出門?不對,你要走?”
見狀,掌燈還是沒有言語,她心里縱然有千句萬句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經(jīng)過了被騙婚這件事后,她變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無言也是一種答案。祁子玨這下真著急了,他拉著掌燈的胳膊道:“什么意思,怎么不說話?難道你真的要走?”
掌燈嘆了口氣,表示肯定。
祁子玨這回才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他向后靠了靠,松開了掌燈的胳膊,滿臉都是不解的表情,道:“為什么?”
掌燈不發(fā)一言,只在心里苦笑,她想要離去的背后真相,又如何能夠同公子講呢?
祁子玨想了想,又道:“掌燈,別鬧了,昨夜不是還好好的么?我知道你怪我,沒有保護好你,讓我爹懲罰你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你放心,下一次我肯定會做得更好,不讓任何人罰你,包括我父親!哦不對,是絕對沒有下一次了,再不讓你遭這種責(zé)罰了。你快把那包裹放下好不好?”
可就像是朝著沙堆里面扔了一塊石頭一般,這番真摯的許諾還是沒有博得對方的任何回應(yīng)。祁子玨雖然無法看到掌燈臉上決絕的表情,卻能夠感受到她的態(tài)度。
這一刻,他的心慌得厲害,感覺整個人游走在崩潰的邊緣。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出對方忽然如此的原因,除非。。。
下一刻,祁子玨艱難地想掌燈一字一句地問道:“難道說,你真是烏姜派來的奸細“,停頓了片刻,祁子玨又自嘲道:“看我整日庸庸碌碌、并無大志,沒有繼續(xù)監(jiān)視的價值,所以忽然要離我而去?”
掌燈聞言,晃了晃神,愣了原地。原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信任,竟然是這樣脆弱,不堪一擊,一言不合便煙消云散,不復(fù)存焉。
既然如此,互相猜疑,那么即便她再開口,追問祁子玨與夜舟之間的真實關(guān)系還會有真實性嗎?在仇人出沒的危險之地,她還有什么留下來的必要?在對自己毫無信任可言的祁子玨面前,她又有什么冒險留下的價值?
經(jīng)過此番對話,掌燈的去意更絕。她的心仿佛又死了一次。她最后看了一眼祁子玨,那個如同美玉一般的公子,縱然心里有著莫名不舍,她終于還是一步一步地、堅定地從祁子玨身邊決然離去。
------------第九十回食言之人(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