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看著一臉悲傷的疾馳，安慰他道：“第一，我雖然時常出去，但并不是為了要害你家少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第二，天無絕人之路，你家少爺縱然暫時狀態(tài)不好，但也許會有其他機緣也說不定，先別這么悲觀；第三，生命長短的確無常，而最重要的是體驗，你家公子有你這樣事事替他考慮的忠仆，以及掌燈那樣雖然不辭而別、卻也曾經(jīng)為他刻書解悶的侍女，生命雖短，亦已無憾，即使終究藥石無靈，亦可笑著離開，瀟灑而過?！?p> 這一番話，疾馳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聽明白。
合歡便不再與他多言，只想著祁子玨剩下的時光可能不多了，恍惚地推開了祁子玨的屋門，并來到他的床前，看著對方睡著的樣子，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嘆了口氣。
其實，祁子玨一直沒有睡著，方才早就已經(jīng)聽到了合歡的腳步，和疾馳的聲音。只是他們二人似乎壓低聲音，就聽不到了。
借合歡嘆氣的機會，祁子玨假裝轉(zhuǎn)醒，翻過身子，打了個哈欠。
合歡見狀，急忙問道：“醒了？”
祁子玨故作淡定地只答了一個字：“嗯?！?p> 合歡點點頭：“醒了就好，手腕給我。”
聞言，祁子玨“啊”了一聲，表示驚異與疑惑。
下一刻，合歡已經(jīng)將手指搭在了祁子玨的手腕上，并直接開始了‘望聞問切’的第四個步驟。忽然間，合歡發(fā)覺祁子玨手腕的觸覺涼滑如水，與夜舟十分相似，不免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那個‘萬花翎’之毒所致。
祁子玨則臉一紅，有些局促不安，心跳得也更加快了。
于是，合歡忽然感受到對方的一股強烈而又急促的脈搏，不禁疑惑道：“論理不該啊，你的脈象應(yīng)該是緩慢而微弱才對。怎么會。。?？磥硎俏覍W藝不精。。?？上Ы袢找淹?，不如明日請那位藥王谷的阿塵姑娘過來，給你一起看看吧?！?p> 祁子玨聞言，問道：“怎么突然對我的病情起了興趣？”
合歡眼珠子一轉(zhuǎn)，故作輕松地道：“方才不跟你說了嘛，要給你解毒試試。睡了一覺就忘了？”
祁子玨道：“合歡，謝謝你，不過也請你別費心了。我這個病根本解不了，而且我也不是太想解了?！?p> 合歡一愣，問道：“為什么啊，你不想活了？”
祁子玨坐了起來，猶豫一下：“古篇有云：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在這塵世間，我確實撐得有些累了。早點回去，也沒什么不好?！?p> 說這話時，祁子玨那灰蒙蒙的眼睛里，居然閃過一絲光芒，讓合歡心里莫名難過。她松開祁子玨的手腕，明白比他身體病得更重的，是他的心。
于是，合歡試探地問道：“原來你是這么想，是因為掌燈的離開么？”
聽到掌燈這個名字，祁子玨苦笑了一下，道：“其實，她不止是離開，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騙自己?！?p> 合歡問：“那她怎么了？”
祁子玨咬著嘴唇，一字一句地道：“她已經(jīng)死了?！?p> -------------第一百一十九回密室（2）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