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氣之后便是淬血,凝練三塊血精,強(qiáng)化氣血,實力遠(yuǎn)要比凝氣強(qiáng)上許多。
若說凝氣是為了開拓丹田,凝聚氣海,打下堅實的根基的話,那么淬血則是借助體內(nèi)積聚的靈氣熬煉己身,洗滌全身血液,伐髓換血,驅(qū)除雜質(zhì)。
雜質(zhì)排出的越多,體內(nèi)的氣血以及靈力越強(qiáng),大多數(shù)修仙者到了這一境界之后,身體的強(qiáng)度也會大幅度提升,不再像凝氣那般孱弱。
胸中三精。
這便是淬血境最顯著的特征。
胸前凝聚出一塊血精,則代表正式踏入淬血初期,兩塊血精則是中期,三塊則是后期。
血精越多,身體的能力以及馭使靈力的能力也越強(qiáng)。
方心修煉了青元造化秘典,提前淬煉了肉身,只要時機(jī)一到,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如今他的修為只有凝氣五重,《五體篇》也只是大成,正面面對一個淬血初期的對手,還是一個來歷不明的生物,如果動用白猿三變的話,倒是有信心獲勝。
嘭!
趙西成身軀一震,整個人突然開始膨脹,原先瘦小佝僂的身形在這一刻宛如巨物。
氣息也是急速攀升,接連破開瓶頸,眨眼間便到了淬血中期,兩塊精純的血精清晰懸于胸前。
方心內(nèi)心一沉,若是淬血初期的他還能試著拼一下,但是到了中期,縱然他使勁渾身解數(shù),獲勝的幾率也是非常小。
除非五體篇修煉圓滿,倒是還有一戰(zhàn)之力。
但是更讓他心驚的是,這股氣息尚未停息,隱隱有上升的趨勢。
淬血后期!
三塊血精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在黑暗中是那么的顯眼。
逃!
這一刻,一道念頭瞬間閃過腦海。
方心剛想轉(zhuǎn)身離去,突然,察覺到一抹殺機(jī)鎖定了自己,似乎只要他敢后退一步,便會瞬間被絞殺!
跑也跑不了,動也不能動,這下真是走投無路了。
“大不了拼了!”方心目光一橫。
呼——
趙西成呼出一口冷風(fēng),仿佛寒冬降臨,四面冰霜,冰冷刺骨。
嗤嗤嗤!
方心催動氣血,全身血液滾燙沸騰,驅(qū)散了四周的寒氣,他的身上也冒出了蒸騰霧氣。
“好精純的氣血,不錯不錯,要是把你做成蠱尸,想必我的戰(zhàn)力又能提升一大截!”
趙西成眼中大亮,口中發(fā)出幾個刺耳的音節(jié)。
蠱尸?
方心神情凝重,這個字眼他聞所未聞。
想也知道,此蠱尸非蠱師,興許與血尸一類的傀儡差不多,想來二者也差不了多少。
“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吧!”方心目光如電,大喝一聲,運(yùn)轉(zhuǎn)靈力,氣勢大增。
唰的一聲,玄陽刀出鞘,璀璨刀光一晃而過,寒芒迸發(fā),殺意凌厲!
趙西成踏出一步,幾丈高的身軀搖搖晃晃,但氣息卻是極其兇猛,如同一座萬丈大山,不過逾越。
“叭!”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道厚重的佛音在方心耳邊轟響,如滾滾雷音般轟隆隆的散開,好似諸天神佛同時開口,攜帶著磅礴無盡的佛意,不可抵擋。
嘭!
趙西成身軀大震,一只金色大手從天而降,化作一輪大印直落而下,將他砸落在地上,動彈不得。
金色大手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佛光凝成實質(zhì),諸多奇異符文環(huán)繞,散發(fā)出恐怖的氣息。
“??!”
感受到強(qiáng)大的威壓自天靈傳來,趙西成面露駭然,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
下一瞬,金色大手一掌拍下,遮天蔽日,巨大的陰影籠罩而來,趙西成還未出聲便轟的一聲化作了齏粉,一點肉渣都沒剩下。
整個過程發(fā)生得太快、太突然了,從金色大手出現(xiàn)到消失也才過去了幾息的時間。
本以為必死的局面,沒想到卻有了轉(zhuǎn)機(jī)。
方心怔怔地看著前方,視線落在那只逐漸模糊的金色大手上,心中猛地一跳,脖頸上的汗毛瞬間倒豎起來,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這只金色大手他曾見過一面,就是在玄陽城誅殺蛇妖的時候,與那尊金色大佛極為相像。
“是他嗎?”
“他居然追過來了?”
方心不敢去想,既然一只手就能瞬間轟殺趙西成,那么這只手的主人實力該有多強(qiáng)?
沖脈?筑基?還是說更高的領(lǐng)域?
不管如何,對方既然來到此地,那么一定不可能放過他的。
“阿彌陀佛?!?p> 一個光頭和尚踱步走來,氣定神閑,面含微笑,手中持著一根錫杖,步伐不緊不慢。
方心沒想到,剛剛釋放金色大手的正是這個和尚,而他幾個時辰之前正好見過此人一面。
“貧僧慧真,見過施主。”惠真和尚盈盈一笑,躬身行了一個禮,談吐間佛光環(huán)繞,盡顯出塵氣質(zhì)。
方心盯著惠真和尚,目光灼灼,問道:“閣下是來殺我的?”
慧真和尚搖搖頭,臉上笑意不減:“施主何出此言?我與施主無冤無仇,怎有理由殺你?”
“呵呵!”
方心自知無路可逃,索性也放開了,冷冷道:“幾個月前,我殺了一條吃人的蛇妖,毀了一尊佛像,還被某人種下因果法,發(fā)誓要把我碎尸萬段...”
說到這,方心一頓,看著滿臉笑意的慧真,嗤笑道:“這才沒幾個月,你就找上門來了。如今我是一名監(jiān)司,隸屬于大周王朝,你若是殺了我,不怕得罪圣皇?”
方心特意將大周王朝搬出來,就是為了威懾一下,他自己也清楚,一個小小的下監(jiān)司,就算死在外面也只會認(rèn)為是妖魔所為,根本無人在意。
但只要慧真出手,他的監(jiān)司令便會將死前的影像傳送回監(jiān)天司,就算是下監(jiān)司,也代表了大周王朝,代表了大周圣皇,豈能容忍他人隨意動手!
惠真和尚始終保持著笑臉,如春風(fēng)過境,清風(fēng)拂面,讓人生不出惡意。
但方心卻始終感到內(nèi)心悚然,懼意越發(fā)濃厚。
“施主言過了?!?p> 惠真和尚不溫不怒地開口:“那條蛇妖確實是貧僧親手鎮(zhèn)壓的,本來也只是想讓它改過自新,驅(qū)除身上的罪孽之后再皈依佛門,沒想到一百年過去了,還是沒改變本性,貧僧心有愧疚,施主此舉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善事啊?!?p> 惠真和尚嘆氣幾聲,眼中頗為惋惜。
方心聽他這番話,回憶起金老道對他說過,這些佛門中人都是道貌岸然、人面獸心的偽和尚,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還當(dāng)佛門的和尚都是心擁天下,慈悲為懷的高僧,沒想到也有你這種邪佞之人!”
這一個多月來,他始終感覺有人在暗中注視著他,讓他日夜難安,心神不寧,修為也難以增長,心中早就憋著一團(tuán)火。
反正逃也逃不掉,干脆將所有的情緒發(fā)泄出來。
慧真和尚也不動怒,淡淡一句:“施主此言差矣,我佛之人為了心中的佛道,也為了蕓蕓眾生。心有佛主,包容萬物,憐憫天下蒼生,只是你我的道路不同罷了。
你我所認(rèn)識的,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不一樣,看待事物的角度、眼界也大不相同,又有什么資格來批判我佛門之事?”
方心蹙眉。
這個和尚說得倒也不無幾分道理。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為了成仙,對方為了成佛,都是為了實現(xiàn)心中的理想,堅守心中的道意。
站在惠真和尚的角度看,他又何嘗不是一個手中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但是方心始終感覺惠真和尚的話中帶著一絲執(zhí)著的意味,似乎在他心中,成佛是最高的目標(biāo),為了跨足這一領(lǐng)域,不惜一切手段,犧牲一切事物都要達(dá)成。
有時候太過執(zhí)著于一件事物并非好事,凡人會輕易迷失自己,更何況修行之人。
一旦心中產(chǎn)生執(zhí)念,便會誕生心魔,走上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道路。
越走越遠(yuǎn),也越走越偏。
偏執(zhí)成魔!
刁塵葉如此,慧真和尚恐怕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