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和一干宰輔對徐浩的安排,王琳不知道,因為他徑直回了皇城司專門提審犯人的暗牢。
搬來一張凳子,王都知坐到了徐浩所在的牢房前面。
是的,牢房!
說實話,已故霸州知州兒子的身份不足取信于人,這個世道,沒規(guī)定知州的兒子不會判宋投敵。讀書人都學(xué)過仁義禮智信,不還是人跑去事了契丹,跑去事了西賊?
如果不是徐浩用腦袋擔(dān)保,王琳不會憨憨地聽到點風(fēng)聲就往政事堂闖。
說實話,徐浩給出的這條信息倘若是真的,那對談判確實有用,但也僅此而已,不會影響大宋和契丹的關(guān)系。
畢竟,若是契丹真的要打,便不會派蕭特末和劉六符出使。別扯什么迷惑對方,此時的大宋對于契丹來講,是個隨時可以摁在地上摩擦的對象。
事實也是如此,未來的大宋......不出意外會一直被契丹摁在地上摩擦!
王琳翹起了二郎腿,一臉陰森,“姓徐的娃子,你說的事兒,某已經(jīng)傳達(dá)到政事堂了!不出意外,一兩日就能出結(jié)果。同樣,你的事兒,也要出結(jié)果了?!?p> 王琳話里話外的意思,徐浩明白得很。
不過他胸有成竹,“那就拭目以待唄。”
說完這句話,徐浩便不再理會王琳,而是認(rèn)真和蕓蕓講起了故事,“在遙遠(yuǎn)的青青草原上......”
王琳沒有自討沒趣,只是在牢門外坐著。
狼和羊之間的故事,徐浩講得繪聲繪色,直接讓本就不怎么懂什么叫“牢獄之災(zāi)”的小丫頭直接忘記了自身的處境,一邊聽故事,一邊央求著,“叔父,我也想要一只咩咩?!?p> “好!”
徐浩寵溺的揉了揉侄女的頭發(fā),“你想要只什么咩咩呢?喜羊羊還是,美羊羊?”
“我要慢羊羊!”
徐蕓一臉正色道:“慢羊羊像翁翁!”
這......
徐浩的舌頭好像被打了結(jié),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侄女。
“哈哈!”
王琳哈哈一笑,“徐小子,給娃娃講什么不好,非要瞎編些故事,羊怎么可能勝得過狼?”
要你管!
徐浩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自己大小不愛娘們唧唧的東西,沒讀過安徒生童話,他怎么會給孩子講動畫片?
也正是因為如此,其貌不揚的他幾年學(xué)前班沒能得到一個女同學(xué)的喜歡,直到成年之后,體會了那句“處女要從幼兒園抓起”才后悔莫及。
往事不堪回首的徐浩有些惱怒,頭也不抬回懟道:“瞎編的故事,王都知不也聽了小半個時辰了?”
“咳咳咳!”
王琳一頓干咳,起身就往外面走,一臉恨恨地腹誹,“哼,沒眼力勁的臭小子,要不是......狗日的,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
皇城司的伙食,說實話,不怎么滴。
幾個炊餅兩碗水。
沒有經(jīng)過老面發(fā)酵,然后烘烤出來的炊餅......
略微有點硬!
武大郎靠著這玩意養(yǎng)家,潘女士想有些其他的嘗試,徐浩覺得算得上情有可原。
在心中編排了一下還未出生的武大郎,然后將炊餅掰碎,泡城了泡饃,這才開始喂起蕓蕓來。
小丫頭很乖巧,吃東西都是一大口一大口的,讓人看著莫名的心疼。
出去之后,一定要多掙錢,徐浩暗自打定了注意,徐家小公舉,必須過好日子。
有人說,人一旦開始做起了規(guī)劃,便會發(fā)現(xiàn)時間,真的跑得飛快。
吃完午飯的徐浩,一邊在思考問題,一邊逗侄女,不知怎么滴,牢房里的光線就暗了下來。抬起頭,朝著那用幾根木頭做成的簡易窗戶,這才發(fā)現(xiàn),牢房外面的時間已經(jīng)開始走向了黑暗。
晚飯,依舊是炊餅。
徐浩沒有再奢望其他的,他可是看過很多集古裝電視劇的人,曉得牢飯這玩意,要是突然來了雞和酒......那奢望吃炊餅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蕓蕓,晚安!”
“叔父,晚安!”
對付了晚飯,叔侄二人相擁而眠,像極了一大一小兩只相濡以沫的魚兒。
......
卯時,徐浩叔侄還在牢里呼呼大睡,身為皇宮里三個大太監(jiān)之一的王琳已經(jīng)習(xí)慣性的起了床。
官家在早朝結(jié)束后,會立即進(jìn)入政事堂和宰相們一起處理政務(wù),那個時段,王琳這個不是皇帝身邊陪同大太監(jiān)的大太監(jiān)若無重要密報,是不得進(jìn)入的。所以,王琳如果有事兒要找趙禎,必須早早在此等候。
二月十一,屬于常朝。
王琳并未等多久,便等來了趙禎,簡單的耳語一番,他便轉(zhuǎn)身朝著皇城司走去。
大宋的皇城司,之所以叫皇城司,不僅僅是因為他管著皇城內(nèi)外的事情,而是因為這個衙門的位置就在皇城城墻腳下。
步行出宮,在騎馬抵達(dá)皇城司,又差不多是半個時辰。
所以,王琳再度出現(xiàn)在皇城司牢房的時候,已經(jīng)是辰時中了。
看著眼前那兩個呼呼大睡的家伙,王琳總覺得自己是走錯了地方。
上一個能在皇城司牢里呼大睡的人,好像還是寇準(zhǔn)吧?
“徐小子!”
一個半大的孩子,如何跟寇相公相比?
王琳用他那陰沉而尖銳的聲音做鬧鐘,“起床了!”
這些日子第一次睡舒坦的徐浩是真的不想起來,可目前人還在屋檐下啊。
輕輕將懷里的蕓蕓放好,徐浩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朝著牢門走去,“王都知,小子好歹算是忠良之后,還有功于國,你不至于覺都不讓某睡好吧?我可還在長身體。”
“第一,你不算忠良之后,你爹是犯官!第二,你那點微末小功,不足以抵消假冒皇城司密探的過錯。”
王琳冷冷道:“假冒密探,其罪當(dāng)誅。咱見著你有些微末小功,決定將你配沙門島!做好準(zhǔn)備吧!”
老太監(jiān)說完就走,根本不再和徐浩多說一句話,直到拐過一個拐角,才對著獄卒道,“好好看著那小子,看看他要做什么,如果他要找某,你就來知會?!?p> 獄卒點頭表示明白,做賊一般從拐角將頭伸了出來,正好看見都知嘴里的小子跌坐在牢里。
就這樣伸著頭看了好一會兒,那小子依舊跌坐在哪里,絲毫沒有動靜!
這是失了魂了?
獄卒眉頭一皺,覺得還是過去看看。
都知是讓某看著嘛,萬一那小子瘋了咋辦?
一二三石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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