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從劉懷德敘述開始到結(jié)束,一直都掛著淡淡地笑容。
倒是小娘子一臉倔強,“叔叔不是壞人!”
可劉懷德發(fā)誓,他絕對看到了小郎君眼睛里裝滿的全是憤怒。
劉懷德不想火上澆油,可不能不說,“小郎君,這樣下去,咱們的營生......”
營生只怕還沒開始,就要夭折了??!
徐浩哪里不懂劉懷德的意思?
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制作出來的東西怎么可能有人買?
徐浩學(xué)過一個故事,叫做周處除三害。
而今,他就是汴梁城里的周處。
拍了拍劉懷德的肩膀,徐浩笑得有些邪魅,“這是好事兒,對我們來說頂好的事兒?!?p> 這還是好事兒?
劉懷德有些懷疑小郎君是不是氣得失去了理智了。
今日吃午飯的時候,簡單了解了一下小郎君的情況,劉懷德覺得小郎君的父親是背了鍋。
拋開恩情,他也不相信一個在汴梁求活的年輕人會吃飽了撐著去得罪呂夷簡。
“真的是好事兒!”
徐浩拍了拍手,“正愁沒啥打廣告的資源,這不就來了么,真是瞌睡遇到枕頭?。 ?p> “廣告?”
劉懷德將信將疑,主要是不清楚這個詞的意思。
“回頭給你現(xiàn)身說法!”
徐浩看出了劉懷德的不解,卻沒立即解釋,準(zhǔn)備在具體操辦的時候直觀教學(xué)。這是實驗妙用,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須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
“走!”
徐浩抱著蕓蕓走在前頭,邊走邊吩咐,“把干花扛進來,咱們要開始工作了!”
o(╯□╰)o!
不帶這樣啊,氣兒還沒喘勻稱呢,又要開始上班?
劉懷德突然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周扒皮一般的東家。
......
接下來的工序,可遠(yuǎn)遠(yuǎn)比蒸餾酒復(fù)雜得多,二人將風(fēng)干了的月季花放到鍋里,然后放入水。
洗澡不需要放這么多花瓣吧?
就在劉懷德認(rèn)為小郎君是要燒洗澡水的時候,徐浩將昨日制作而成的提純酒精的鍋蓋給覆蓋在了鍋上。
“這是要做啥?”
劉懷德不懂便問,卻突然想到了什么,“抱歉小郎君,是某唐突了!”
“蒸餾提取精油!”
這個時代,但凡是手藝,都不是能輕易學(xué)到的。徐浩卻從沒想過敝帚自珍,更何況,選擇救下劉懷德,其主要的目的還是以后想將所有的生意交給對方打理。
當(dāng)然,那得建立在彼此之間十分信任的基礎(chǔ)之上。
不過,就目前而言,簡單的提取精油、提純酒精,這種簡易的活兒完全可以讓劉懷德學(xué)會。
這不是試探,而是本來就不是技術(shù)核心。
“記住了!”
徐浩一邊燒火,一邊講述,“蒸餾提取精油的方法很簡單,和提純酒是一個道理,只需要注意火一定要夠大!等水蒸氣冷凝以后,將漂浮在水面上的油弄出來?!?p> 這是傳道??!
雖然還不知道小郎君要做什么,可就憑這份信任,劉懷德已經(jīng)感動得無可附加,“小郎君,劉某發(fā)誓,此生您若不棄,某必不離!”
“磕磣!”
聽一個大男人講動情的話,徐浩覺得身上有些起雞皮疙瘩。
蕓蕓在一旁也不依,“叔叔是我的!我的!”
“哈哈哈!”
小丫頭如同護食的小獅子,都得徐浩和劉懷德二人開懷大笑。
蒸餾提取精油的方式,很粗放。
尤其是密封還不那么好的情況下,總需要做很多無用功。
徐浩和劉懷德蒸餾了整整一下午,沒有將干花給蒸餾完,得到了油脂也只有一小碗。
簡易弄了些晚飯,三人吃完便回了臥室睡覺。
徐浩氣病了呂夷簡的事,如同一壇老醋,在一定的溫度下,會在接觸空氣的地方長出白色的花兒來。
這種花,是破壞醋的罪魁禍?zhǔn)住?p> 大街小巷、酒樓茶肆,就沒有人不知道汴梁出了個陰損焉壞的年輕人,也沒有人不知道那個偏向武夫的文官,不自量力死在了契丹人的手里不說,還差點引發(fā)了兩國兵災(zāi)!
大朝會上,好些與呂夷簡有舊的官員都站出來,請官家抓捕徐浩,然后發(fā)配沙門島。
只有兩個人在據(jù)理力爭。一個是曾經(jīng)對著徐青說過“這年輕人不得了,我要避他一頭”的新任知諫院歐陽修;另一個,則是三司使晏殊。
趙禎覺得腦殼有些大,他大概猜到了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他沒說什么,在放任自流。
他是仁慈,不代表他不想看到手底下的官員們有些合理的爭斗。
這種爭斗,代表著官員喜歡進步,是好事兒!
同時,也能通過這些事情,看出人心來,尤其是幾個相公們的人心,更是好事兒。
趙禎看了看章得象、杜衍和晏殊,心里盤算了一番若呂夷簡真的要告老還鄉(xiāng),首相的位置該由誰來接任。
至于徐家那個小子......日后多彌補些吧。
徐浩對朝堂里發(fā)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對外面?zhèn)鞯哪切╋L(fēng)言風(fēng)語倒是聽說了。
告訴他這些的,是一早出門采購其他類型干花的劉懷德。
汴梁城里,干花的種類可不僅僅只有月季。
“不急,讓子彈飛一會兒!”
丟出一句話的徐浩沒有出門,即便是蕓蕓很想出去逛街,他都沒同意。
三四歲的孩子,容不得有人說自己家人的壞話!
帶出去,出點風(fēng)波是小事兒,容易讓孩子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
為了給侄女打發(fā)時間,徐浩讓劉懷德買了些筆墨紙硯回來。這些東西老貴老貴的,一刀紙,一塊硯臺,一支小毛筆,花費了差不多二十貫!
看來,文官的工資高,還是有些物價的因素在里面。
腹誹了一句的徐浩給蕓蕓排了幾個漢字。叔侄二人,便開始分工,一個在伙房內(nèi)蒸餾干花,一個在伙房外的小凳子上坐著寫字。
徐浩一邊教孩子,一邊提純精油;劉懷德上午采購,下午蒸餾。
一晃過去了五天,劉懷德沒提過三日之約,他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了。
徐浩也沒有提三天之約,他只是將一個很小的陶瓷瓶子遞給了劉懷德,“聞聞!”
一二三石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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