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夕一開始有點害怕,甚至身上冒出了冷汗,可是,他突然想到這不是自己家里嗎?而且這個聲音……有點像大師傅云天的,只是略微嘶啞而已。
“大師傅,大師傅,我在這里!”
余夕盡力大喊,還爬上樹頂,讓云天好找到他。
遠(yuǎn)處,一個光點逐漸變大,慢慢清晰,化作一道人影,走近發(fā)現(xiàn),云天除了聲音變沙啞,身上還多出了點點星光,比四周的環(huán)境中的星光密集得多。
“余夕,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快急死了,你父母又出遠(yuǎn)門去了,我們無法探查府內(nèi)情況,還怕你跑到外面的西云山澤去了?!?p> 云天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沙啞,與往日不同,聽起來怪怪的。
“大師傅,不好意思哈,我好像睡著了,不過,這次睡覺可不一樣呢,我看到了一雙血紅的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融入它,醒來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看到天地間散布著密密麻麻的光點,亮晶晶的,好漂亮??!”
余夕娟秀的臉龐上浮現(xiàn)一抹微笑,微彎的眼睛像極了月牙兒。
“哦,原來如此,不過,你這不是睡著了,而是頓悟了,按你的描述,你應(yīng)該是晉入化靈境,身體靈氣化靈,令你感受到天地靈氣了。沒想到你修煉得如此之快,才一歲多就達(dá)到如此之境,不過,和你師傅我當(dāng)年還是差了一點,要繼續(xù)努力?。 ?p> 云天盡力保持冷靜,以免余夕變得自大,雖然來了這里有一年半的時間了,也見到了余夕身上的一些特異之處,卻也沒想到他如此快進(jìn)入化靈之境。
“大師傅,什么是頓悟???”
余夕微微紅潤的嘴唇一撅,皺眉苦思,卻實在想不到。
“嗯——你去云書閣看看吧,之前是你實力太低,知道的多了也無用,現(xiàn)在勉勉強強可以去云書閣了?!?p> 云天想了想,覺得余夕的實力差不多了,也要開始追尋自己的道路,多看看書對他對這方天地的認(rèn)知會有幫助。
“耶!我終于可以去云書閣了,謝謝大師傅?!?p> 余夕聽到此話,頓時喜笑顏開。
……
云書閣,看著這座金碧輝煌,雕欄玉砌般的高大建筑,余夕不由多看了幾眼,屋檐高掛,上立異獸石像,自最低一層開始,屋檐范圍逐漸變小,頂梁柱越來越粗大,數(shù)量卻沒有變化。
正前方的大門出奇的樸實,鏤空的表面密布雜亂無章的紋路,不知為何物,反而更顯破舊滄桑。
走進(jìn)閣內(nèi),余夕看到了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余生,坐在以藤為骨架,以秋草為外套的椅子上,趴向其前方的石質(zhì)書臺,書臺上有一本破舊不堪的獸皮書。
“生爺爺,我來看書了,這次可是大師傅同意的?!?p> 余夕彎腰低頭,雙手支撐,眼間的笑意與話語間的輕快,顯示著他內(nèi)心的興奮。
本來,他就是靈智早成,在母親懷胎時,便偷偷地學(xué)會了爸爸和媽媽的讀法,以及一些日常用語的意思。
可以說,這樣的他對這個世界有著莫大的探索欲,只是父母不同意他隨意出門,連他說要看書也拒絕,導(dǎo)致積壓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欲望不斷增加,現(xiàn)在才會顯得如此興奮。
“正好,你花梨姐也在里面,你有什么需要就問她吧!我再趴會兒,老了,睡眠也多了,不中用嘍?!?p> 余生抬頭慵懶地看了一眼余夕,自我敘述了一番覺得不錯的理由,自顧自地睡了過去。
“生爺爺,你——唉,不過,算了,找花梨姐玩去,嘿嘿!”
余夕自言自語了一番,傻笑著走進(jìn)了內(nèi)書閣。
推開實木的門板,迎面而來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植物清香,一眼望過去,內(nèi)部空間比外面看到的要大上一兩倍,里面并沒有書架,只有眾多凌空而立的古樸書籍,整齊有序地平躺著,靜待有緣人的翻閱。
此時,一道倩影正蹲在大理石鋪墊的地板上,認(rèn)真地翻閱著一本古籍,遠(yuǎn)遠(yuǎn)看去,細(xì)長的青絲披在背后,垂于身前,挺翹的鼻梁,薄紅的嘴唇,膚如凝脂,面若桃瓣,寬大的藍(lán)色衣裳依舊遮不住她瘦弱的身軀。
余夕一時間竟癡了,盡管平時他經(jīng)常和小花梨玩耍,對她觀察了不知多久,卻仍然愣神了盞茶時間。
他悄悄走過去,從背后抱住小花梨瘦弱的身體,悄無聲息地落下了淚水,直到小花梨的嬌軀震了兩震,聽到輕微的抽泣聲才漸漸緩過神來。
“姐姐,你怎么哭了啊?”
“你個小傻瓜,你又哭什么!”
“我哀嘆世間百態(tài)無常,為何我天賦異稟,卻無人賞識?!?p> 余夕一副凄涼模樣,好像這個世界都拋棄了他一般,生無可戀。
“好你個負(fù)心漢,昨天才夸姐姐天生麗質(zhì),天上謫仙,知我甚者,今天又來演這一出悲天憫人,難不成是當(dāng)你姐姐我傻?不過,你確實傻?!?p> 小花梨一開始一副義憤填膺,辣比熙風(fēng)的模樣,讓人無所適從,最后又嫣然一笑,讓人苦思冥想,卻又傾國傾城。
“你才傻,我本來還想挽留,不想姐姐如此狠心,不知弟意,怎能留,不敢留,不敢留?!?p> 余夕也不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悲痛欲絕,慘將別,再換她無理取鬧,不能不別。
“所以我才說你傻嘛!癡情者,至情至信,有君王之擔(dān)當(dāng),卻又受縛于情,難立己身。我不就是離開余府一段時間嘛!何必如此傷心?”
小花梨閉上古籍,放回原處,氣鼓鼓地看著余夕。
余夕此時卻不再嬉鬧,笑意不再,澄清的眸子透露著一股倔強,一絲不舍,一點憂愁,一片不安。
小花梨還想說些什么,看到這,微張的嘴唇無聲無息,低下頭,緊緊擁抱,無聲抽泣。
浪漫至死不渝。